嘭!
又是一聲無聲的巨響炸響。
八條鎖鏈的鏈尖紋絲不動。
古怪之拳再次炸裂,進而倒流匯聚,成拳再擊...
魔妾已經忘了記數。
黍天子也沒有進一步做什麼,任憑邪天不斷轟擊。
當然,這不是高高在上的無為...
他非常確定,就算自己不做什麼,邪天也無法轟碎自己的鎖鏈。
但他絲毫不為之沾沾自喜,因為他這八條鎖鏈,對應的正是他所篤定的,屬於冰衍、羅夙以及敖偈的四成道之力。
換句話說,除非邪天對三位的道參悟達至四成,才有可能讓鎖鏈倒退,甚至在黍天子無為之下轟碎鎖鏈。
可惜,邪天只領悟了三分。
但有的時候,即便是可惜的、不能盡全功的舉動,反倒更能震撼人心。
因為邪天縱然不能讓鎖鏈倒退分毫,卻擋住了它們。
造成這種局面的,便是此刻倒映在黍天子以及魔妾瞳孔中的,詭異圖案。
圖案由邪天燃燒的氣血構建。
但能夠在無盡黑暗中,支撐氣血構建圖案的,卻是黍天子連續兩次提及的氣息。
準確來說,是邪天、冰衍、羅夙以及敖偈四人交織得更進一步的氣息。
"以交織的氣息為徑,以自身燃燒的氣血為力,控道..."
怔怔注視詭異圖案的黍天子,識海中冒出了這句話。
但這句話,完全不足以形容他所看到的,旁人無法看到的,看似微不可察、實則無比震撼的場面。
這幅詭異的圖案,是由一絲絲血線構成。
控道,同樣是由這無數的血線完成。
但這無數的,深入道之力內部的血線所做的,並非單純如拴在木頭身上的提線那般扯上兩扯就了事。
血線如刀,分割道之力。
血線如鉗,絞合道之力。
血線如勾,勾連道之力。
血線如錘,釘住道之力。
血線如扳,扭動道之力。
血線如針,縫合道之力。
...
黍天子眸中的這些血線,就如同天地間最偉大的匠師...
即使面對是的自己只瞭解三分的道之力,依舊能夠借對氣息的完美控制,從最粗淺的層面出發,雕刻出自己想雕刻的東西。
這,便是邪天僅憑對冰衍三位之道的三分理解,便做到抵擋八條鎖鏈的關鍵。
領悟不夠?
沒事。
即便我只能觸控皮毛,但在皮毛的層面進行最完美的控制,亦能達到我操控道之力的目的。
當黍天子耳邊隱約出現邪天淡然開口的幻聽時...
嘭!
又是一聲巨響炸開。
這一次,不再無聲,伴隨著遮天幕的消失,無盡黑暗的盡數消褪,這一聲巨響在所有人的耳畔化作驚雷,震耳欲聾。
黑暗不再。
久違的光明,再度出現。
這一出現...
那雙勾住大部分觀戰者的血眸,就變得不再顯眼。
支撐邪天燃燒氣血的交織氣息,也再度歸於無形。
連那人人可見的古怪之拳,都失去了光彩。
甚至連血眸的主人...
借交織氣息做了一件逆天之事的人...
古怪之拳的締造者...
都沒有逸散出中生靈以為會出現的凜冽霸氣、傲氣、狂氣,反倒如脫水半天的魚兒重歸恬湖一般,貪婪地翕張著腮片,汲取賴以為生的空氣。
當然,這片死靜死靜的天地中,除了邪天如抽風箱一般的粗重喘息,還有其他聲音...
譬如他雙腿因脫力而產生的輕微顫鳴。
譬如他豆大的汗珠掉落域外殺地的輕鳴。
無論是哪種聲音,都在極端的層面描繪著邪天的狼狽。
可眾生靈,看不到狼狽,只看到了一團比邪天在無盡黑暗中綻放的光芒,更為璀璨的光芒。
"好了..."待喘勻了氣,邪天看向有些呆滯地注視自己的冰衍三位,"該,該你們了,我得歇會兒..."
"哦。"
冰衍木然地哦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多時又轉了過來。
"該我們,做什麼?"
"打啊..."
"哦..."
...
簡短的對話,不僅終結了籠罩在邪天和黍天子之戰之上的驚悚疑雲,同時也重啟了正常的戰鬥。
所謂正常,便是黍天子的對手,只可能是冰衍三位。
沒有了遮天幕,三位的修為呼嘯著恢復。
出手間滿是道的曼妙軌跡。
甚至連密網、五彩以及紅花都再次出現在邪天前方,抵擋兩條鎖鏈...
可觀戰者所看到的不是這些。
而是詭異圖案,古怪之拳,以及密網、五彩和紅花。
只不過,此刻的他們再也無法對密網、五彩和紅花賦予哪怕一絲一毫的諷刺...
因為就在剛才,這三者被詭異的圖案所操控,變成了一隻古怪之拳,進行了一場戰鬥。
相比已然發生的實力懸殊的戰場戰鬥...
此刻進行的戰鬥,其場面更為壯觀,異象此起彼伏,道之氣息撲面而來。
但別說觀戰者,即便是參戰的四位,都覺得失去了味道。
似乎戰鬥之前,觀戰者已經飽餐了一頓,參戰者也看到了飽腹的秀色一般。
突然...
戰鬥中的冰衍就這般硬生生停了手,彷彿忘了自己對面有兩條鎖鏈,自己正處於生死局中一般...
"儘量,堅持..."
忘了戰鬥的冰衍,想起了邪天最開始所說的話,並終於知道了,邪天要他們堅持什麼。
"堅持別昏過去,以便維持氣息不崩潰..."
緊接著...
敖偈也停了手。
"到底是理所當然的四成,還是親眼目睹的,三分..."
似乎這個疑惑比戰鬥,比保護陸家少主更重要...
繼忘了戰鬥之後,敖偈甚至還退出戰鬥狀態,只為弄清這個問題。
最後...
羅夙也停了手。
"操控...精血?本皇子,是不是碰到失散多年的親,親戚了..."
好在,他們的停手,並未給自己帶來死亡。
因為,自第三戰開始就沒笑過的黍天子,也停了手。
他抬頭看天。
看了良久。
良久之後,他略顯複雜的目光落在了盤坐於地,一邊觀戰一邊恢復的邪天身上。
不過憑他對邪天的瞭解,當看到邪天於戰鬥詭異終止後而生的錯愕表情,以及已經抬起半寸的屁股後,他就知道邪天要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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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必須要阻止的事。
但他阻止的方法...
"我們,再來一場?"
屁股剛剛撅起的邪天,聞言一怔。
此刻的他,還沒想明白冰衍三位為何率先停手,便聽到想弄明白自身疑惑的冰衍三位,幫自己作了回答。
"好啊!"
"必須的!"
"兄弟,本皇子精血多,你隨意!"
...
三句話落...
超級大的密網。
超級厚的五彩。
超級多的精血。
出現在了邪天面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