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網斬臂無聲。
橫挪三丈有雷。
看著那五寸長的手臂從天而降的同時,羅夙也如蒙大赦般地暴退逃脫,雷就變成了震耳欲聾的驚雷,在所有看到此幕的生靈耳畔乍響……
且轟鳴不已。
在這個時候,他們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即便是他們自己內心不可置信的咆哮。
“怎,怎麼可能……”
“他,他只是聖人啊……”
“密,密網,五彩,還,還有那三十六點精血都,都是……”
“道,是道,都是道!”
“不可能的,沒,沒道理的……”
……
雖聽不到,眾生靈卻感受到了發自內心的質疑。
似乎天朗氣清,不該有雷。
如是一想,他們耳畔的雷音就真如錯覺一般逃之夭夭……
但當視線的焦距重新清晰……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
手臂沒了。
但那片如輪刀一般的密網,卻還在滴血的狀態下,挪動。
密網的挪動,甚為艱難,和邪天那張蒼白的臉龐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這一對照,敖偈就打消了在大戰關鍵時刻回頭看向冰衍,試圖找尋答案的強烈欲望。
因為他知道,密網的主人若想要密網動,密網絕對不會動得這般艱難,而密網的主人,也絕不會因驅動密網而面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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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驅動密網,甚至驅動他繡在密網上的五彩以及羅夙灑在密網上的三十六點殷紅的人,另有其人。
是誰?
當敖偈的視線重新落在邪天身上時……
眾觀戰者也第二次看向邪天。
最初,邪天耀眼。
但黍天子的第四條鎖鏈,將邪天綻放的璀璨悉數轟入絕淵。
瞬間,黯淡到了眾人主動抹去邪天,甚至將邪天的身影,邪天的行為,邪天的一切一切都封禁在那片人造的空白當中。
但幾個時辰過去,邪天取代空白,重新顯現。
這一次出現的邪天,看上去狀況更為狼狽,面色蒼白,似乎消耗甚巨,滿頭大汗,仿若力有未逮……
但看到這樣狼狽的邪天,即便是最看不得邪天的人,都再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將其抹去的念頭和衝動。
因為他們心中除了震耳欲聾的驚雷聲,除了振聾發聵的不可置信聲,還有一個雖渺渺卻堅定的聲音。
這個聲音正靜靜地告訴他們,他們所認為的不可能,正以事實上演。
不知何時……
為黍天子彰顯無敵之尊的四根鎖鏈,俱都呈現出了完全體。
完全體的出現,本該更具威勢,此刻卻因停滯而變成了死物。
心有靈犀地,正在反抗這無敵的冰衍和敖偈,也停了下來。
這三位的視線,其蘊含的情緒或許不一,卻都落在了密網之上。
敖偈的眸光,依舊是駭然的。
這種駭然讓他的豎瞳看上去,呈現出一種誇張的欲裂之勢。
冰衍的眸光除了駭然,更多了不少狐疑。
似乎正如巨浪般衝擊他心防、衝擊他認知的東西,帶給他的不僅是驚恐,更是不解的疑惑。
黍天子的眸光是平靜的……
似乎雖然他因為某事停了手,卻也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只是他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忘出口的呵呵而笑,此刻卻忘了出口。
第三次,魔妾正視邪天。
第三次呈現在她眸中的邪天,也是最為狼狽的邪天。
但她的眸似乎正在過濾一切虛妄……
然而過濾之後,她連邪天的身影都看不到了,只剩下一團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的光芒。
“以聖人之姿,驅動旁人的道……”
有些失神的魔妾,暗喃出了讓大戰中止、讓生靈死寂的事。
這件事……
亦是邪天打破眾人抹出來的空白的拳頭。
亦是邪天在千鈞一髮之際,拯救羅夙的利刀。
卻也是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生靈,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
“不可能啊……”
“這,說不過去吧?”
“難,難道少主就,就該蠻不講,講理?哪,哪怕是這種事?”
……
從震驚到狐疑,再到沉思,眾人思緒的轉換並未花費多少時間。
這點兒時間,只夠後怕不已的羅夙退到自認安全的距離,且心有餘悸地喝出難為情的一句感激之音。
“冰衍,謝了!”
對高傲且小心眼兒的羅夙來說,感激這種事是最不想做的事。
但有的時候,感激這種事,也是最衝動的事。
尤其當他感激的物件,不僅拯救了他的聲譽,更拯救了他的性命時。
但話語出口,他卻沒得到想象中的客氣。
感激也講究個禮尚往來。
在他的認知中,即便所感激的物件是敵人,是冰衍,但至少也能換來一句無須客氣。
所以眉頭一挑,他慍怒的視線就如刀子一般刮向冰衍。
“嗯?”
結果這一瞪,他卻發現冰衍就跟沒聽到自己的話似的,皺眉凝視某處,一副出神的模樣。
“奇怪,發生了什……”
當看到冰衍所看到的東西時,羅夙紅眸中的天地,便徹底靜止了下來只有那嵌著他甩出的三十六滴精血的密網,還在滴血間挪動著,轟轟的……
咔咔咔……
極遠處,異響出。
見陸小小一臉呆滯地機械轉頭,似乎在尋找自己,邪月就暗歎了一口氣。
暗歎,不僅是對陸小小這幅模樣的感慨,同時也是他壓下內心震撼的舉動。
“不要找了,我在你體內,不在你身旁……”
“少,少主他……”
“他很好,不用你出手……至少目前來看。”
“少,少主他……”
“那個黍天子沒有針對他,這條防線因敖偈而起,敖偈不死,邪天無虞。”
“少,少主他……”
……
一連三問。
邪月二答。
直到第三答時,邪月沉思的眸光終於一亮,似乎找到了他正努力尋思的,某個疑惑的答案。
然而,當拖延時間得到的答案浮現於心頭時,邪月突然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因為正有一種名為不可思議的力量,緊緊掐住他的喉頭。
如此,才不會讓他內心滔天的不可置信,洩露分毫。
“竟,竟然是如,如此……”
就在邪月的帝眸充斥駭然之際……
忘了呵呵而笑的黍天子,終於想起了自己的習慣。
“呵呵……”
但這一次,他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隨意之笑,也彷彿因為尋找到了答案而多了一絲沉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