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之後的殺塔，其外風雲激盪，其內更是另外一個天地。
摩霄單掌下壓而出的氣場，就是一片蒼天。
邪天覆地而上的那座霸碑，則是一方大地。
天和地，於天道本源嗚嗚的哀鳴聲中不斷接近，這方天地似乎也隨著這種接近，而不斷趨於混沌。
準確來說，是歸於混沌。
歸於混沌，不僅代表這方殺塔內天地的寂滅，更代表天和地，旗鼓相當。
然而，旗鼓並不相當。
身為天的一方，摩霄雖兩次挫敗，卻只在算計之上，於他實力絲毫未損。
而身為地的一方……
縱然此刻邪天已將摩霄困於殺塔之內，但他卻明白，以往對魔能夠形成壓制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對摩霄沒有半點壓制之能。
更甚者，九州同伴人人重傷。
他雖靠作弊似的三我崩潰——還原之過程滿狀態復活，但借軍陣糅合而來的戰力即使比之前高，也不會高出多少。
是以這一幕看似旗鼓相當的天地碰撞，極有將殺塔內天地歸於寂滅的趨勢，然而當天地氣勢剛剛相交之時，合九州至高戰力七十八人之力施展的霸碑，便在一瞬間的巨顫後，開啟了分崩離析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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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讓鬥志剛剛進行過前所未有之爆發的九州眾修，心頭齊齊一顫。
是的。
這個更厲害的魔，還是被邪天算計，進了軍陣之內，殺塔之中。
但緊接而來的，不是他們一氣呵成的斬魔，而是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魔之恐懼的實力。
這讓他們在對魔的實力終於有了正面認知的同時，心頭也隱隱產生了另外一個認知——饒是如此，也打不過。
而這個認知，摩霄心頭早已有之。
是以這一幕對他來說，算不得欣喜。
無悲無喜的他，除了對邪天灼灼殺念，便是一個時間——
“四十五息……”
這是三個時間中的一個。
第一個一炷香，他已經知道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邪天在他手裡活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意味著邪天用一炷香的時間，讓他進入自己盡量避免進入的，曾讓摩拓感興趣的未知軍陣之中。
在他看來，這是無法想象的。
而邪天用自己的行動，將他無法想象的東西踐行而出。
所以，邪天戰前道出的第二時間，像是一個鉤子，勾住了他的魂，勾住了他的心。
當然，也僅僅是勾住。
因為無論這四十五息意味著何等不可想象的結果……
“儘早殺了你，便什麼也不意味了。”
冷靜的摩霄，如是想。
尤其當他發現邪天面對霸碑崩潰尚一臉平靜時，這個念頭不僅瞬間再次加深，且更有一股兇猛的魔之力，從他體內輸送至壓下一片蒼天的右掌之中。
咔咔咔……
霸碑，因此從分崩離析，轉進到了極速崩碎的過程。
見之，九州眾修心生死寂般的狂瀾。
“這……”
“這可是在軍陣之內啊……”
……
於軍陣加成之中，自己全力以赴，魔卻還能留力、加力……
此時此刻他們看到的不僅是雙方無法想象的戰力差，更是彷彿早已註定的戰果。
而這戰果，似乎也絲毫不會因邪天巧奪天工般的戰鬥智慧，而發生任何改變。
然而就在此時……
霸碑，已然崩碎三分之二。
隨著崩碎，這些完全由本源形成的聖紋碎片，本該重歸天道，彷彿從來沒出現過一般。
但在摩霄的注視下，這些碎片剛剛褪去碎片之不規則形狀，變成即將迴歸天道的流體……
卻沒迴歸。
反倒從流體，變成了束。
又從束，變成了縷。
最後，從縷變成了絲。
又是絲。
這三字，是兀然產生夢幻感的摩霄，第一反應。
之所以夢幻，只因他分不清過去和現在，是否產生了重疊。
畢竟在一炷香之前，他橫推出一掌後，也曾出現掌盾化絲的場景。
“還想來那一招麼？”
發生在眼皮底下的似曾相識的一幕，平白讓摩霄滋生出一絲怒意。
故技重施，看似是邪天的黔驢技窮，但反過來看，卻也是邪天對他的一種輕蔑。
哪怕這種輕蔑，並非來自實力層面，摩霄依舊無法接受。
“連血宙古經都不用了，呵……”
確認此點後，摩霄魔眸中戾光爆閃！
一片光芒從莫名空間出現，直斬邪天而去。
與此同時，霸碑所化的無數絲線，宛如正在被一雙靈動的無形之手編織……
於迅疾的編織中，一張細密的本源之網倏然成型，橫亙於摩霄和邪天的中間。
準確來說，是橫亙與從摩霄眸中爆閃而出的光芒和邪天之間。
而幾乎就在這張本源之網成型的瞬間，魔之光芒便彷彿約好了似的斬在其上。
嗡……
這是一種彷彿天地間所有樂器齊鳴之聲。
聲音聽上去很複雜，甚至複雜到刺耳，卻似乎合奏出一種玄奧的韻律。
合奏的同時，被魔之光芒斬中的本源之網那一部分，開始塌陷。
而整張本源之網也在塌陷開始的瞬間，開始了璀璨至極的光華流轉。
一共是三十六種顏色。
這些或暗或明的顏色在合奏聲中，以幾乎不花費任何時間的速度，從塌陷的中心朝四方輻射開來，似乎一波接著一波，又似乎是同時進行。
這一幕，看上去只是光華的流轉，顏色的變幻……
實則其代表的真正含義，卻讓摩霄魔眸微微一眯。
“本源控制……”
這四個字，稀鬆平常。
但放在這裡，卻耀眼無比。
因為他非常清楚，那座能勉強抵擋自己三成魔之力的霸碑，其本源之構成便已不可想象。
在其崩碎之後，構成霸碑的天道本源，已然紊亂不堪。
而邪天，能將這些紊亂不堪的天道本源，瞬間化絲。
這其中體現的本源控制，便是站在巔峰的大聖都沒幾個能做到。
但這僅僅是開始。
真正驚豔的，是當他眸刀斬在本源之網後，其光華流轉背後所代表的本源操控。
瞬時之內，與二部天驕戰鬥過無數次的摩霄，也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形容邪天對天道本源的操控。
但至少，他看到了結果。
結果便是……
他本該先於掌而斬殺邪天的眸光之刀，被擋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