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陸風在場，別說無定界界主東方明珠，便是天庭天帝發旨召見，今世大能都敢倨傲回絕。
是以原本一場有資格被邀請觀禮的無定界盛事，如今三十六座空了近二十座，這就很正常了。
只不過這正常讓東方明珠的華貴莊容上多了一層陰霾，也讓天庭三位道祖冷笑連連，暗罵狗膽包天。
“奇了……”
唯獨傅老，心中生疑。
這疑惑的誕生，甚至在短時間內壓下了因東方明珠之怒而生的驚懼。
“這些受邀請的遠古宗門掌教大能，不是都在西域關注滅種之戰麼……”
滅種之戰，是值得關注。
但相比無定界盛事，一萬場滅種之戰加起來都不值一提。
“他們為何不來，莫非情況生變？”
不對！
他倏然想起，能夠讓情況生變的邪天，早已進入天關一塹之中！
“連滅種大戰的主角都跑了過來，他們卻……嗯？”
傅老眼皮一跳，下意識朝三十六座寶椅中的三座看去。
“皇庭……老夫，似乎明白了什麼，呵呵……”
這一明白，他內心的驚悸就消褪了些，不過感受到背後寶椅上東方明珠愈發濃郁的冷意……
“算了，還是等界主怒氣消弭一些，再告訴她吧……”
按下心思，傅老又開始正常推進盛事程序。
與此同時，陰陽宗外古今眾大能的讚歎，多少有了些真誠。
因為，險些追死陸家少主的陳風，被少主割下了首級。
若說陸風強到他們無法想象的話，那此刻天關一塹——溯本尋根中的邪天和陳風，就弱到了他們無法想象的地步。
但弱的，是他們的實力，強的，是邪天在年僅十二歲中表現出來的智、勇、恨。
是以眾大能終於找到了他們真心想讚歎的點，而他們口中說出的最多的讚美之語，是不愧是少主他老人家……
似乎身為陸家少主，本就該擁有這等智謀、勇氣以及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狠勁。
甚至連對邪天有所瞭解的黃二，也在如此讚歎。
“捫心自問，若將我換成邪……少主他老人家，頂多和那人拼個你死我活……”
唯小屁娃沉默，陸風沉默。
看到被欺凌得如此之慘的少主，小屁娃恨不能穿越時空，吐出奶嘴毀去整個九州界……
但下一瞬……
“少主怎會如此之慘！”
再下一瞬……
“少主怎會如此冷靜！帶著那人繞圈的時候，他離死只有半口氣了！”
再下一瞬……
……
屬於小屁娃的驚歎無數。
但所有的驚歎都在敘述著一件事——陸家少主，完全變了一個人。
這種變化，完全不止是資質血脈的變化，更重要的是性格、心性的變化，以及由此帶來的，行事風格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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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驚歎，同樣深入陸風之心，讓這位連天庭天帝都要俯首的至高強者，一時都無法思考。
直到溯本尋根中的邪天即將進入河西走廊，這位至高強者的腦海中才幡然醒悟。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了！”
讓陸風醒悟的東西，同時也讓他亙古平靜的心，產生了一絲欣喜的波瀾。
“前世的你，天資冠絕寰宇，與三清道體、混沌聖體並稱三大特殊體質，陸家血脈更是數一數二，甚至你的出生，就等同於一條絕世帝路的誕生……”
“然而資質如你，雖能勇往直前，卻心性孤傲，行事無忌，甚至最終幹出那等……哎……”
喟然一嘆，道不盡陸風的心痛與失望。
但這只是前世。
前世萬般驚豔，最終失望落幕。
今世螻蟻草芥，卻能讓陸風心生欣喜的希望。
“飛揚，若前世的你，能擁有今世的心性……”
暗喃此語的陸風，眸中一絲亮光閃逝。
“流失的資質算什麼！”
“失去的陸家血脈又算什麼！”
“沒了與生俱來的帝路，陸家便再給你找一條！”
目睹了邪天今世人生的片段，陸風心頭因臆想而生的不快，蕩然無存。
因為他明白了，自己的侄子陸飛揚，為何會百般玩弄智謀和手段。
為了活下來。
而這一點，在區區數百裡的河西走廊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看到宮老和殷放硬著頭皮將昏厥的邪天帶離河西走廊，陸風眸中的欣慰，就無法消逝了。
這是陌生的陸飛揚。
卻是執著的陸飛揚。
更是將智勇發揮得淋漓盡致的陸飛揚。
“可惜看不到的東西，更多啊……”
陸風心頭飢渴。
因為天關一塹的特殊性，歲月珠在溯本尋根中能夠顯現的，只是考驗所需的場景。
這會極大地降低歲月珠的消耗，卻也讓陸風失去了看到最想看到的東西。
“究竟是誰將包裹你的神源偷走了呢，飛揚……”
輕喃間，陸風眸中欣慰的背景，漸漸變成了一片煉獄。
煉獄，是他的地盤，也是他此刻心情的寫照——找到這個小偷，將與其有關的一切，納入煉獄之中。
時間流逝。
歲月珠之下，邪天的過往片段也飛快顯現，看得眾大能驚歎不絕。
雖說只是片段，更是層次低得他們無法想象的境界，但邪天在某些場景中表現出的修為和戰力，還是讓他們生出了些許狐疑。
比如……
“少主他老人家，修行的是何等功法？”
“融合天地間八十種力道，自己走出一條煉體之路，這個有些逆天啊……”
“這應該會被稱為……小合體？少主他老人家怎麼想到的？”
“唔，借大妖之屍悟毀滅，一套俗世刀法悟歲月，少主他老人家，嘖……”
……
似乎歸結到少主他老人家後，今世的陸家少主表現出得與殘缺資質完全不匹配的修為戰力，就能說得通。
但眾大能都知道，這個假設是不成立的。
因為前世今世，陸家少主完全不同。
一個沒有宿慧，一個完全沒有後臺背景，一個沒有偶遇諸般機緣，一個絞盡腦汁為了活下來的普通修士，完全不可能擁有此等修為，此等對修行的認知與理解，以及此等戰力。
“大帝。”
陸風心頭，卻吐出了二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