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遼隼對邪天的恭維，沒有讓雪姐再吐。
因為之前傅老三人關於遼隼那經驗的戰鬥之法，已然有了定論——道兵操控，只在軍陣，不在戰鬥之法。
“若是你，就好了……”
暗喃一聲的東方舞，有些不甘心，想了想看向傅老。
“傅老，道兵操控著，真的無法操控道兵的戰鬥方式麼？”
“小姐，”傅老拱手，認真回道，“道兵首重鐵血之道，其次便是軍陣，個人戰鬥之法雖亦有，卻無傷大雅，更何況，道兵重在整體，整體二字，只能借軍陣體現，個人戰鬥之法在戰鬥中無足輕……”
東方舞擺擺手，笑道：“我就想知道可不可能。”
傅老喟嘆一聲，道：“老夫不敢說不可能，卻敢說聞所未聞。”
連傅老都聞所未聞的，可能就是不可能了吧……
如是想的東方舞，心頭的不甘，隱約變成了不好受。
“小姐若想確定的話，不妨繼續看下去吧。”傅老心中暗喜，嘴上笑道，“接下來，會有四位佛子聯袂而去，或許就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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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東方舞搖搖頭。
眾人聞言，心中大喜。
“小姐這是，終於放棄了麼？”
“在這種無恥之徒身上浪費如此多的時間，委實不值得！”
“能配上小姐的，整個二部神界又有幾人？”
“還好只吐了一次呀……”
……
眼見東方舞轉身，朝一線天所在的方向邁出一步，眾人趕緊跟上。
孰料傅老剛要揮手散去影像，落步的東方舞又停了下來。
“想辦法告訴他一聲吧。”
傅老問道：“小姐想告訴他什麼？”
“告訴他，”東方舞幽幽道，“去一線天最深處，師姐在那裡等你。”
沒有轉身的她，說完這句話，再度邁步前行。
“小姐還是捨不得。”年輕修士悄悄道。
中年修士淡淡道：“最終還是得相忘於江湖。”
“對初次入世的小姐來說，這是最好的情況了。”傅老嘆了一聲，看向影像中的邪天苦笑道，“只是不知小姐的不甘，會不會讓他備受打擊。”
“那是必須的。”年輕修士笑道，“配得上小姐的人，至少也得比我強吧。”
傅老失笑間揮了揮手，影像消失。
消失的同時，他和中年修士也同時收回了關注戰場的道祖意念。
“殺兩個和尚而已，值得這般開心？”
完成第二次參悟的邪天，笑著對遼隼道。
遼隼激動不已道：“老大你知道啥，這可是無量榭的轉世佛子啊，仗著宗門勢力強，時常欺負我！”
“那便好好養傷。”
“不！”遼隼拍著胸脯道，“我還能戰！”
邪天笑罵道：“行了，我比你自己還清楚你的傷勢，趕緊療傷！”
“療傷作甚？”
“不療傷，如何殺光欺負過你的禿驢？”
“老大，你真好！”
“你們以為這些馬屁對我還有用麼？”
“哈哈哈哈，不愧是老大，這臉皮也是頂呱呱的！”
……
這是一場時空錯亂的對話。
遼隼將自己認作邪軍兄弟。
邪天也將遼隼當成了自己的生死兄弟。
認作是真。
當成是假。
但邪天明知是假，依舊如此對話。
似乎這樣，才能稍稍慰藉自己對那幫生死兄弟的思念。
但同時，他明知是假，卻也真把遼隼當邪軍弟兄看待。
否則，他對尋源寂滅眸第二層的參悟，一刻鍾就能完成。
而遼隼，也將在他完成參悟的同時殞命。
瞥了眼蒼穹，經歷過窺源劫後的邪天，對自己爆表的悟性已然沒了疑惑。
“第三層，還是等等吧……”
其他的不說，至少等遼隼傷勢痊癒再說。
如是想的邪天，血眸從左前方的蒼穹一拉，拉到了右方蒼穹。
“四個禿驢，一炷香時間……”
暗喃之餘，邪天如電的思緒急速運轉。
短短兩三個呼吸，他似乎就有了計劃，右轉身軀，抬起右手朝萬丈外的一座高峰轟出了一記無聲的拳頭，似乎把什麼東西賦予了高峰。
隨後，他邁步前行，步伐略顯可笑，是為一尺三寸。
殺禿驢，就得走這種步子。
走了幾百步，他便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盤坐療傷的遼隼，又掃了眼高峰所在，暗暗點頭，隨後轉身。
剛轉身，他就看到了四個和尚凝立在數千丈外。
而這四個和尚的視線，正在他身後的遼隼身上。
“是世尊道的遼隼？他為何在此……”
“莫非是他殺了三位師弟……”
“不太可能，世尊道和我無量榭共處北域，他們沒理由做這等事……”
“且不管他，滅種之戰要緊！”
……
邪天第一次親自參加的滅種之戰，在四個和尚簡短的商議後，便開始了。
在四位轉世佛子的聯手攻伐之下，一開始他就直接陷入了敗勢，於極限躲避致命攻伐間，被逼的連連後退。
然而，他身後數百步就是忘我療傷的遼隼。
準備一氣呵成完成滅種之戰的四位轉世佛子，只覺心頭一陣膈應。
但最終，他們還是怕將遼隼甚至是世尊道牽扯進來，聯手的一線攻伐，倏然變成了三面包圍。
就在四人成扇面拉開距離的同時，邪天心念一動，腰間龍骨鞭自行脫落，飛遁間縈繞成旋，編織成了一座一頭千丈、一頭百丈的錐形道鍾。
“搞定。”
稍微有些氣喘的邪天，輕喃。
四位轉世佛子，莫名其妙。
但莫名其妙的感覺只是開了個頭，他們就陡然生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是遼隼！”
幾乎毫不猶豫地，他們便將驚悸的視線落在遼隼身上！
然而……
遼隼一動不動。
“不是他，那是……”
就在此時！
譁啦啦……
萬丈外。
高峰垮塌。
垮塌下來的山石宛如有靈地自行堆疊，倏然變成了一尊石獸。
石獸活靈活現，宛如神人雕刻而出，剛成型便搖頭擺尾。
搖頭間，天暗。
擺尾間，空碎。
隨後……
獸鼻收縮，狂風起，仙靈之氣被卷如龍。
見此一幕，四位佛子只覺無限恐怖加身，通體冰涼。
然而，未等他們遵循求生的本能屁滾尿流地逃跑……
“吼！”
他們在恐懼中期待的未知一幕，發生了。
這一幕，便是饕餮之吼。
借遼隼逼出的扇面……
借龍骨鞭盤旋而成的錐形道鍾……
這一記饕餮之吼的威力，悉數發揮。
天地陡暗，復又光明。
被吞噬的仙靈之氣，漸漸補足。
被吞噬的虛空蒼穹，漸漸復原。
黑暗和光明的這一剎那變換，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改變……
唯獨四位剛剛駕臨不過五息的四位佛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趕緊療傷，如此好的磨礪機會，不要浪費在我手上了。”
丟下一句話給遼隼，邪天再度邁步前行。
與此同時……
“傅老……”
在前行中始終沉默且未回頭的東方舞，第二次停了下來。
傅老苦笑拱手：“小姐請吩咐。”
東方舞有些不好意思，卻依舊輕輕道：“我能，再看看麼？”
“謹遵小姐之命。”
傅老一揮手，影像再現。
只不過此刻的影像中，並無傅老早已看到的四位佛子，只有邁著不是一尺三寸步伐的邪天。
“四位佛子，已然隕落。”中年修士幽幽道。
東方舞沉默少頃，問道：“過了多久？”
“充其量，不足六息。”
“六息啊……”
東方舞暗嘆。
六息，如何能殺死無量榭的轉世佛子呢？
“走吧。”
這一次，東方舞的速度快了不少。
“師弟，若你能來一線天最深處，師姐便……便再給你一次機會，一定要珍惜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