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
殺意。
漠視。
瀕死。
懷著緊張的，恨不得像毀滅之前那片星空一樣，將芝麻大小的神墟徹底抹去。
帶著殺意的，根本不在意這件比放屁還輕鬆的殺戮之事，掌未擊出，他的思緒就已在幻想能從羅剎聖君那裡得到什麼樣的報酬。
選擇漠視的，依舊森寒地輕顫著，他絕不相信在自己束手無策的情況下，假羅剎會用自己的性命為餌，只為自己帶來一絲曙光。
瀕死的，嘆了口氣。
這是一口讓絕色美女的緊張險些變成怒意的氣。
是一口讓遂聖不屑哂笑的氣。
也是一口讓彎刃更加漠然的氣。
胸腹、心頭、嘴巴通通發苦的邪天嘆完，垂著腦袋幽幽道：“擄走聖人分身的，前輩知道是誰麼？”
嗡……
聖人一掌，停在了邪天頭頂三尺。
因驟停而生的颶風，吹得邪天身周百丈塵土飛揚。
待塵灰散盡，以邪天為中心的百丈之地，整整矮了三尺有餘。
因此，遂聖眼中的邪天，似乎跪了一般。
“你知道他是誰？”遂聖收掌的同時，也收斂了殺意，輕笑問道。
聖之殺意消，邪天全身不再流血，他也終於能夠抬起頭來，打量對面的遂聖。
遂聖很老，給他一種比天地還廣博宏偉的感覺。
哪怕是面對神無雙，他都沒有這種感覺。
是以，他打量得很認真。
對於這種針對自己的探究目光，遂聖微微皺眉。
皺眉的瞬間，邪天就輕輕道：“知道。”
“哼。”
噗！
輕哼之下，邪天如遭重擊，噴血而出，邪體欲碎，元胎將裂，識海欲崩。
邪天反應很快。
對方皺眉，他就開口。
但這種極快反應背後的小聰明，反倒讓遂聖生出一種自己被戲弄了的感覺。
所以一聲輕哼，便是不敬的懲罰。
“現在，可以告訴本聖了麼？”
邪天強忍三我劇痛，深吸一口氣，看向遂聖笑道：“就怕前輩不敢聽。”
“呵呵……”
遂聖失笑。
躲在暗處只會偷偷擄走聖人分身之人，本聖不敢聽他的名諱？
“他叫邪刃。”
邪刃？
遂聖微怔，還沒來得及思考這陌生且奇葩的二字究竟指的是誰，邪天又開口了。
“這個名字，是不是很爛？”
“確實……”
剛下意識說出二字的遂聖，突然感覺自己彷彿被毒蛇盯住了後背！
然而毛骨悚然的感覺尚未滋生，他就聽到噗噗兩聲，劇痛之下，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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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遂聖被慍怒的彎刃插了兩刀然後帶走，絕色美女眸中出現了一絲愕然。
要知道，便是從浮光口中得知邪天真正的身份，她都未曾愕然過。
“這樣，也行?”
半晌後，她眨了眨美眸，有些想笑。
她沒想到，面對聖人殺意的邪天，其自救之法會比邪刃二字還奇葩。
噗通。
跪在地上的邪天，全身鮮血狂湧。
但他那雙比鮮血還紅的血眸，卻顫顫地看著遂聖消失之處。
他覺得自己聽到的，一定是邪刃在遂聖背後插了兩刀的聲音，他甚至覺得自己看到了無比熟悉的兩把彎刃……
然而他所期盼的，並未在遂聖消失之處有任何表示，更遑論出現。
陡然間，邪天身上充滿了失落。
這失落，讓想笑的絕色美女笑不出來。
也讓擄完就走的彎刃微微一滯，熟悉的、讓他厭惡的心痛感再次滋生。
“可惡！”
重重一顫，彎刃決絕消失。
不知失魂了多久，忘了轉動的血眸轉了一下，邪天回神，緩緩起身。
呲啦！
一把撕掉滿是血痂的衣衫，邪天換上了新的玄色勁裝。
換裝之餘，他突然笑了起來。
“九州界靈沒說錯，你果然不喜歡這個名字……”
“那你為何不告訴我呢……”
“你若不喜歡，我們可以換的……”
“就像我換成了邪天一般……”
“對了，我彷彿還有個名字，叫什麼飛揚，你呢……”
……
輕笑呢喃間，邪天換了個新的方向，遠離了他第一次與聖人交鋒之地，只留下一件滿是鮮血的破爛衣衫。
太陽西下。
雖無秋風執筆，邪天蕭索的背影，卻畫出了蘊含淡淡悲意的扇面。
扇面一揚，方有風生，吹得血衣飄飄，吹得絕色美女鼻翼微酸，吹得決絕的彎刃再次一滯，下意識看向地面上的血衣。
忽然間，彎刃就明白了……
名為邪天的假羅剎，完全不用留下這件血衣的。
除非想死。
但誰想死？
沒人想死。
否則他就不用在聖紋之火的肆虐下，鑽入絕聖火。
更不會在聖紋之火的焚燒下，強忍三我劇痛求生。
擁有一顆帝心的彎刃，忽然發現自己的心神又受到了撞擊。
這種撞擊產生的絲絲熟悉感，讓他很煩躁。
煩躁的他，下意識輕顫，欲毀掉讓自己心煩意亂的血衣，卻在最後一刻停了下來。
見彎刃盯著血衣發呆，想毀掉又捨不得……
這一次，絕色美女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譏諷與憐憫。
“曾為大帝的你，縱橫寰宇，放肆桀驁，連邪帝都不服，如今，卻淪落到要靠螻蟻幫忙的地步了麼……”
最終，彎刃也沒有毀掉血衣。
“真的是幫本帝？”
“邪天，邪刃……”
“哼！”
斬卻了理不清的複雜情緒，藏好了聖人分身，兩把彎刃再次融入虛空，漠然看著蕭索的背影，再次踏上莫名其妙的作死路途。
“真該死啊……”
好聽的聲音，說出了讓新的星空差點自隕的話。
新的星空，甚至聽到了切齒之聲。
但切齒之後，卻又是絕色美女淡淡的，毫不在意的輕笑。
她突然覺得，這幕狗血到甚至差點騙出自己眼淚的戲，並不會太長久。
“意識到聖人分身厲害的你，還會憑衝動堅持下去麼……”
看著邪天年輕的背影，絕色美女嘴角一勾，勾出一抹不知是自嘲還是嘲諷的笑意。
“相比邪帝，你太年輕，太衝動，太成不了大事了……”
絕色美女的想法，非常現實。
縱然彎刃已經意識到邪天是在幫他，二者會產生某種程度上的配合，但這種配合，卻是建立在哪怕有一絲不慎、邪天就會被聖人分身挫骨揚灰之上的……
而半個時辰後，三位聖君分身，成功找到了邪天故意留著一絲羅怖精血氣息的血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