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邪天緩緩遠離玄羅仙域時，玄羅閣沉默。
進而，整個玄羅仙域也陷入了沉默。
他們知道，邪天遠遠談不上無敵，能夠滅殺邪天的人，一條千足蜈蚣都數不過來。
但就是這樣的邪天，營造出了一種氣勢，壓得玄羅仙域產生了邪天無敵的錯覺。
“不戰，而屈人之兵。”
獨龍深吸一口氣，默默吐出這句話。
神明比較認同此話。
唯一反對的，就是不戰二字。
邪天不僅不是不戰，反倒是戰得太多太多。
在無窮無盡的戰鬥中，他從各個方面碾碎了眾人對他各種各樣的質疑……
直至今日，再無質疑，才有了邪天的不戰而屈人之兵。
神明打量身周眾人。
眾人表情複雜。
震驚、欣慰、心痛、驕傲、自豪……
大部分表情，他經常遭遇到。
站在三域三天驕的位置上，他一直無視旁人對自己的這種反應。
但此刻，他覺得邪天真的有資格接受這些表情背後的東西。
回望兩千萬裡外的玄羅仙域，神明眸中憐憫。
“這一戰，你們徹底成就了邪天……”
回望兩千萬裡外的玄羅仙域，邪天血眸遺憾。
“都怕死啊……”
似乎看懂了邪天眼神流露出的意思，蠢蠢欲動的幾十個啟道中期至尊，頭皮發麻，心中殺念瞬間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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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後手！”
“就等我們去送死！”
“撤！”
……
走走。
停停。
從玄羅仙域地上冒出來的小小九州界，已經看不到了，卻進入了四域仙尊的視線。
無垠虛空。
一團被無數規則鎖鏈包裹環繞的東西，便是讓三域仙尊帝君動心數十年的神墟。
神墟之外，陣容分明。
一邊是血色帝君，一邊是仙意仙尊。
打醬油的，自然是以遺棄之地為首的其他勢力仙尊，譬如冥窟。
規則鎖鏈飛空而舞，鞭笞著仙界虛空，衍化無盡本源異象。
僅僅是觀看本源異象，對仙尊帝君而言，都是不小的收穫。
離得越近，收穫越大。
根本沒資格站進第二層圈子的玄燁三人，此刻完全沒了觀看的興致，一個個面色陰沉如水。
七百多至尊，算多麼？
不算少，還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但別忘了，這幾年因為邪天假扮的“半條命”，他們在埋骨血原折損了太多人手。
而五年前的桀熔仙域，玄羅仙域更是丟了千餘至尊，其中不乏啟道中後期的至尊、大至尊。
所以七百多至尊的戰損，不僅傷了筋動了骨，對玄羅現有的局面，更堪稱雪上加霜。
關鍵是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屁事兒都沒能幹成。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玄燁淡淡道。
此話一出，玄烈玄焚二人變色，良久後才默默點頭。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太丟臉了。
但只要能殺死邪天。
很快，玄燁的話就傳到了玄羅閣。
又很快，三位即將化道的玄家至尊，衝向邪天，衝向九州界……
儘管沒有高呼為了自由，但他們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自爆。
不過在他們自爆開始，邪天就讓開了身子，三個燃燒的至尊，看到了一個身影。
不可置信。
亡魂大冒。
噗噗噗……
三口鮮血後，三位至尊掉頭瘋狂瞬移……
轟！
轟！
轟！
無法逆轉的自爆，還是自爆了，化為了遠方三團璀璨的煙花，過了整整十息，自爆的罡風才拂過邪天的身體，涼爽愜意，緩解了一絲無休止大戰帶來的疲憊。
好在三人在自爆前，傳回了一條訊息，不至於讓玄羅閣抓瞎。
雖未抓瞎，卻已抓狂。
這個讓玄羅閣險些崩潰的訊息，瞬間傳給了玄燁。
“神明！”
不可置信的玄燁驚呼一聲，旋即冷汗狂流！
他不敢想象，那三個族人在最後一刻若是沒有遠離……
“神明怎會在九州界中！”玄烈仙眸差點掉下來。
玄燁坐不住了，顧不得打擾，起身走到距離神墟最近的地方。
“無雙仙尊。”
“何事？”
“剛收到訊息，神明在九州界……”
“嗯。”
躬身半天的玄燁，確定神無雙只想回答自己一個嗯字後，就又躬了一次身拜別對方，暈暈乎乎地走了回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丟臉計劃，胎死腹中。
玄羅仙域，真正的不敢動了。
“謝謝。”邪天對故意現身的神明說道。
神明注視著疲憊不堪的邪天，忽而笑了：“這次，我也想看到你成功。”
邪天回了個笑容。
神明轉身回走，突然又回頭問道：“如此一來，我就不欠你什麼了吧？”
“你說呢？”
“莫非我不出現，你還真有辦法應付他們的自爆？”
邪天不再言語，只是朝虛空下方看去，抱了抱拳。
神明順著往下看去……
下方，是埋骨血原。
血原之上，是一位跟著九州界同步而行的仙尊——万俟浩日。
“我就知道，是我多此一舉了。”
神心亂跳的神明自嘲一笑，朝九州界走去。
“但我還是要謝謝。”邪天笑道。
“為何？”
“你做的菜很好吃。”
神明笑了笑，迴歸九州界，心神終於不可抑制地恍惚起來。
“特意選定路過埋骨血原的路線，早有仙尊一路護行，邪天……”
此時此刻，神明終於心悅誠服地接受了一絲邪天賜予的無力。
他不禁去想象，連自己這個並非真正對立面的敵人，都感受到了無力，玄羅仙域呢？
“沒想到，你兒子還擅長做菜。”
神墟之外，婢奴女看著神無雙，似笑非笑。
神無雙靜靜道：“化凡三千道，道道可化凡。”
“你真好意思說這話，若非邪天的原因，神明別說化凡大成，他能堪破化凡二字，都算我眼瞎！”
婢奴女冷笑。
神無雙沉默。
不能說婢奴女說的不對，他之所以把神明送下界，就是知道九州界是最好的化凡之地。
但他也沒料到，被大巫後羽帶走的邪天，又出現在了九州界，並幫神明踏入化凡大成。
這一幫，曾經的三天驕，徹底拉開了差距。
小妹還在暈頭轉向尋找化凡的門路，羅血，卻連門路都沒有。
“怎麼，堂堂神無雙，打算以怨報德了？”婢女女依舊冷笑。
神無雙靜靜道：“這一次，我不動他。”
“呵。”
婢奴女冷笑一聲，不再言語。
她焉能不知神無雙對邪天的想法，絕非單純的什麼邪帝傳人諸界欲斬。
“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打算，你再戰力無二，心智無雙，又如何能入我師尊法眼……”
婢奴女有底氣。
不遠處的太微也有底氣。
可二人不知道，神無雙也有底氣。
互不知道的底氣，才能讓這場戲更加好看。
在仙界最高層相互博弈、虞詐、算計、牽制而生的平衡下，九州界終於接近了空冥仙域。
“那裡，就是空冥仙域？”
“為何與玄羅仙域不一樣？”
“九州界，將在此落腳麼……”
“邪天，終於可以休息了……”
……
被囂張放肆的邪天嚇得半死的界靈，也悄然冒出了頭，打量自己的新家。
新家，是一片星空與大陸的組合體。
大陸，是空冥仙域。
星辰，是神氏神國。
“終於，到了……”
邪天正要吐出一口濁氣，讓被自己抵擋在外的疲憊徹底降臨身心，就看到了三個骰子。
三個骰子被不斷拋起，又不斷落下，落於一人手裡。
人是凡人，眼神裡滿是賭徒的投機，與期盼大贏的興奮。
“賭一把麼？”興致勃勃的左丘珩，朝虛空丟出三個骰子，“你輸了，你死，這大界歸我，我輸了，你活，這大界歸你。”
邪天笑道：“好啊。”
骨碌碌……
三顆骰子停止了旋轉。
“三個六，豹子！”左丘珩興奮得擊掌而贊，“該你了。”
邪天隨手一掃，骰子轉動，轉了個一二三。
包括神明在內，所有人都傻了。
ps：每次三更都會想到某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