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年的別離，敘舊是說不完的。
邪天的迴歸，並未廣而告之。
九州界的高層非常清楚，一旦擴散這訊息，整個九州界必然瘋狂。
因為他們十數年來，就是為了邪天而打雞血的。
紅衣等人身居高位，大家聚少離多。
三天後的再次團聚，眾人終於將舉界飛昇的事搬上檯面議論。
聽著眾人的議論，邪天並未插嘴。
他對此有了初步的想法，但還需進一步思考完善。
“邪天哥哥，”神姬大圓眼轉了轉，對著邪天耳朵說起了悄悄話，“那天神明莫名其妙想幫忙，姬兒請他把九州界搬到天上去，他掉頭就走呢。”
邪天看著眾人豎起來的耳朵，苦笑。
“姬兒，在這幫無恥之徒面前，悄悄話是沒用武之地的。”
眾人大怒。
“咳咳！”
“道爺什麼都沒聽到！”
“啥叫無恥之徒？邪天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
打趣一過，氣氛再凝。
眾人終於明白，當然晚餐中的尷尬源自何處。
強若神明都只能掉頭就走，舉界飛昇，是真的沒希望了麼？
眾人齊齊看向邪天。
邪天以前不清楚舉界飛昇意味著什麼，現在清楚了——這就是給神戟一脈留下的毫無希望的坑。
所以還未和眾人見面之前，他就知道即使九州界飛昇到了空冥仙域，日子也肯定不會太好過。
因為人家根本沒想你上去。
“此事我會想辦法。”邪天想了想，道，“大家還是努力修行吧，上界不像三千界，天驕真的是多如狗……”
嘆息中，他說了幾句上界局勢，聽得眾人面色狂變，這幾年因無敵而隱隱滋生的狂傲，瞬間就熄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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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邪天看來，紅衣六人在修為的圓滿上還差了不少，更差的卻是實戰搏殺。
所以他將大樹、殺劍二人放了出來。
二人僅用了小半個時辰，就讓眾人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絕望。
“介紹一下，”邪天指著大樹說道，“這位叫大樹，虛聖境煉體士，在桀熔仙域活得苦不堪言，這位……”
殺劍行了個劍禮，欣喜道：“主人座下殺奴殺劍，一路都在主人的碾壓下成長。”
眾人面面相覷。
被碾壓了還這麼開心？
“按照上界的說法，大樹勉強算是無上天驕，而殺劍，”邪天瞥了眼殺劍，有些欣慰，“比那個裝逼的神煥強出兩倍。”
眾人傻了。
比神子強出兩倍的人，是你的殺奴？
“他大爺的！”
“打擊人！”
“邪天你越來越壞了！”
……
接下來的日子，六人基本放下了所有俗務，一邊接受大樹與殺劍的蹂躪，一邊修行邪天給出的功法。
邪軍六百三十人更是改頭換面，跟著他一起踏上了三修之路。
他們跟隨邪天最久，雖主修法我，本我真我亦有一定的基礎。
饒是如此，他們也不可能達到邪天的修行高度，修行的只能是邪天改善過的功法，比如再次改良的邪神訣和離魂訣。
借軍魂之助，六百三十人的進步堪稱神速。
邪天，則帶著神姬遨遊三千界虛空，借神姬一眼觀天地之能，完善著自己的構思。
時而回來一趟，邪天就發現神明被自己點醒後，化凡進度喜人。
時光荏苒。
轉眼兩個月過去。
上界再次有至尊下凡，找上了九州界。
一群天驕，連帶三千界四大至尊齊齊失蹤，這絕非小事。
更何況此事與九州界有關。
然而剛踏足九州界，迎接他們的就是非常不爽的後習，以及三千至尊。
十多位至尊當場就跪了。
“幹嘛不殺了他們？”後習皺眉問道。
“多少有些用啊。”邪天指了指領頭的大至尊，“尤其像這種，有多少我要多少。”
注視這一切的界靈受不了了，心跳都快停了。
“邪天，趕緊收了神通吧……”
自此，玄羅仙域再無人下界。
即使是空冥仙域，在發現少了個神子後，也沒有任何動作。
邪天有些失望。
至尊對他而言不僅是打手，更是資源。
鴻蒙永珍體的圓滿，需要不知多少的鴻蒙本源。
他自悟的離魂三十三天，更是需要至尊神魂為基。
但他也明白，玄羅仙域多半是猜到了什麼。
“玄羅仙域……”
冷喃一聲，邪天虛步一跨，走進了中州古戈壁。
黃沙依舊。
身處其中的神明，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自邪天迴歸後整一年，神明終於在邪天的暗中傳授下，化凡大成。
大戰將起。
眾人圍觀。
“一年，你的舊應該敘完了。”
神明靜靜一語，取下了他整日搭在肩膀上擦汗的毛巾。
邪天笑道：“不用再體驗生活了？”
聽到這話，神明生出一絲遲疑，點頭道：“不用了。”
“既然如此……”
神明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邪天說來吧。
“來點兒賭注？”
噗！
緊張得不要不要的小樹等人，直接噴了。
“他大爺！”
“要錢不要命！”
“究竟是誰把我們的邪天帶壞了！”
……
神明想了想，笑了。
可不是麼？
邪天的哪一戰是單純的？
沒有。
在他的印象中，每一戰邪天都會勝利，而在每一戰的背後，邪天都會獲得更多的東西。
“無論你要什麼我都答應。”神明靜靜道，“我只求一戰。”
“痛快。”
邪天抱拳一禮，躬身入落塵。
如此一來，抱拳的神明，怎麼也躬不下去。
因為遠超化凡承受能力的天道規則，壓在邪天身上的一瞬間，也壓在了他的身上。
神明一下子就茫然了。
恍惚之餘，他隱隱覺得一隻拳頭來到了他鼻尖前一寸，讓他毛骨悚然。
但下一瞬，他又隱約看到這只拳頭遠離了自己，彷彿只是一場夢。
噗！
邪天噴出一口鮮血之時，神明甦醒，心中蕩然一空，失神輕喃。
“我，輸了？”
遠處的眾人，眼珠子險些掉下來。
他們看到邪天躬身，神明不躬身。
他們看到邪天慢慢走向神明，轟出一拳，隨後退回。
他們看到邪天噴出一口鮮血，本以為邪天輸了，結果神明道出，我輸了。
這是一場他們看不懂的戰鬥。
這是一場連神明都不敢確定，自己是否輸了的戰鬥。
這是一場落塵碾壓化凡的戰鬥。
“你是化凡，我已落塵。”邪天看著神明輕輕道，“不入化凡，你我勝負五五，入化凡，你不是我一擊之敵。”
神明聞言，空空的神心，終於多了一絲殷實感。
“化凡，落塵，原來如此……”
一句話，讓他從不是邪天一合之敵的崩潰中走出。
但下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嘴角滿是苦澀。
邪天是在生活中，卻更超越了生活。
而自己，還在沾沾自喜中洋洋得意。
有什麼值得得意的？
“我之所以化凡大成，還是得他指點……”
神明苦得張不開嘴。
“嘻嘻，沒騙你們吧，姬兒早就知道他打不過邪天哥哥的！”
“陛，陛下，你你你，你咋知道的？”
“是神明親口說的呀！”
……
嬌憨聲自遠處傳來，仿似化為了一巴掌，抽在神明臉上。
“我以為我是騙你的，結果，是真的……”
神明再次陷入恍惚。
恍惚中，他發現邪天似乎變得越來越大，似乎天地都被高大的邪天踩得翻了個個兒。
霎時的地動山搖，讓神明驚醒。
這一驚醒，他臉色就變了。
不是幻覺。
邪天是真的變大了。
變大了的邪天！
借落塵意境！
三我合一！
朝蒼穹轟出至強一拳！
“破碎虛空，起！”
咔嚓！
天裂！
全身肌肉僨張的邪天，爆喝一聲，雙手艱難托起九州界，朝天裂處走去！
眼角皴裂的神明，心中駭然。
“他，要扛著九州界飛昇！”
ps：感謝小殘殘的飄紅，感謝無所不看的打賞，感謝大家的祝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