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嘯完的邪天，感覺魂身都輕了幾斤，爽到了骨子裡。
唸叨著如今只差離魂臺的他，哪怕血眸從眾人身上掃過，也懶得注意他們的表情。
看到小妹時，他笑了。
“來了啊？”
小妹瞥了眼邪天，嘴巴嘟起，朝四周努了努，示意他幹正事——比如冷笑兩聲，完成打臉的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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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邪天沒意識到這點，甚至無視了神霸，與其錯身而過，走到小妹身旁。
“這次賺大了。”
哪怕傳音，聲音都很小。
小妹知道，這很符合邪天一貫謹慎的態度。
但你他奶奶的搞清楚，現在是要你謹慎的時候麼？
小妹瞪了眼邪天，發現邪天不是裝的，而是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幹了多逆天的一件事，打了神明多重的一耳光……
“咳咳，”小妹重重咳了幾聲，眼珠子又四下瞟了瞟，重重道，“說兩句。”
“說兩句？”邪天一愣。
小妹無語地翻翻眼皮，正要開口，受不了邪天打臉後還裝逼的大狼狗發話了。
“做人要厚道！說兩句，把逼裝完啊！”
邪天這才明白過來，掃了眼眾人。
這種掃視，不因對方的身份而有所改變。
無論是至尊還是神明，目光都一樣的清淡平靜。
“沒什麼好說的。”邪天道，“我們走吧。”
此話一出，強忍吐血的悶哼聲接連響起。
更有受不了打擊的天驕，猛地噴血！
被無視了！
被徹徹底底地無視了！
你悟性好！
你心機深！
你戰力強！
你資質高！
你喜歡打臉！
但請麻煩你，把打臉進行完啊！
此刻，看著一臉我沒有裝逼，更沒想打臉，只是做了自己想做之事，或許誤傷了你們，但我不道歉的邪天，所有人都鬱悶得直想吐血，他們很想扯開喉嚨朝邪天咆哮一聲——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你打臉若不打完，我們會更難受！”
然而，自小妹說出完成三境之賜，才能開啟離魂前路開始，邪天就真沒想過要打誰的臉。
他一直希冀和思考的，就是如何能走完自己的陸仙之路。
所以他裝作重傷，引人來殺，獲取充足的時間。
那些人被陰怕了，不來了，他就來高臺獲取離魂之賜。
得了三境離魂之賜，他很欣喜，迫不及待想要尋找離魂臺，完成衝擊陸仙的最後準備。
若說除了這些，他另外還在關心的，也就僅有兩件事——
如何幫甜兒、楚靈仙、天衣他們拿下機緣。
如何幫小妹將抗天宮的計劃進行到底。
至於打臉……
能當飯吃麼？
他就是這種性格。
比打臉更難受的，是無視。
比裝逼更高深的，是無形裝逼。
比無形裝逼更玄妙的，是我即使不裝，逼都在這裡，虐你，搞你，打你……
劇烈的咳嗽，自神明胸腹間發出，聲音有些渾濁。
聽到這咳嗽聲，邪天就想起了十二歲在河西走廊瘋狂逃命的自己。
那時，他在破洞裡，被李元陽的骨刺洞穿了肺部。
帶著血的咳嗽，便是這般渾濁。
小妹也聽出來了，面容更複雜。
她不由想到，神明也是無視邪天的，但至少他的無視，還有借邪天逼師尊這一出，邪天多少算個棋子。
但邪天，是徹底！完全！把神明給無視了。
堂堂仙域第一天驕，先被人打臉，隨後被徹底無視？
“這，就是你咳中帶血的原因吧……”
至於為何神明不幹脆利索地將這口逆血噴出，小妹依舊想得到——
高傲。
不是神明不能吐血。
而是不能在沒受傷時吐血。
這是脆弱！
是空冥仙域無法接受的！
更是神明自己無法接受的！
神明的劇烈咳嗽，更加劇了邪天無形反擊的力道，更襯托出邪天的逆天。
眾人看向邪天的視線，駭然褪去少許，敬畏多了許多。
這種敬畏，以前只會出現在看小妹看神明的時候……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小妹看了眼邪天，說道。
她視線複雜，聲音也複雜。
她有種錯覺，站在自己身旁的邪天，彷彿是從未來某段歲月跳出來的。
因為在她的認知中，只有未來的邪天，才能把神明打擊得如此之慘。
但這只是錯覺。
之所以產生錯覺，原因只有一個——
“呵……”小妹心中暗暗自嘲，“原來我和神明一樣，都一直在小看你……”
二人一狗，邁步遠離。
看著這三道身影，遺棄之地的眾人，用盡全力想讓自己產生快意，卻無能無力。
不是沒有快意！
而是產生不了！
因為邪天所做的一切，遠遠超出了快意的範疇！
便是自己人，都只能震驚！只能駭然！
除非震驚退卻，駭然消散，他們才會感受到被這兩個情緒壓成實質的快意。
儘快沒有快意，這三道身影，尤其是被小妹和狼爺刻意護在中間的邪天身影，彷彿朝他們注入了不可想象的力量……
讓他們抬起了頭！
讓他們直起了腰！
縱然雙拳依舊緊握，卻不再為憋屈！只為下意識的激動！
“咳咳，站住。”
努力壓制的咳嗽之聲響起，三道身影止步。
小妹皺眉。
大狼狗冷眼。
邪天平靜。
神明直起身子，神眸一動不動地看著邪天，似乎想將這個身影刻在腦海中，刻在每一粒血肉中，刻在神魂的每一個念頭之中。
他很想去想些什麼，說些什麼，甚至做些什麼。
但眼冒金星、識海天崩地裂、思緒混亂的他，無法操控自己完成這些事。
唯獨他的高傲，還讓他保持了幾分清醒。
為了讓自己更清醒，進而為自己留下更多的高傲，他又使勁搖了搖頭，這才開口。
只不過聲音不再清亮，有些沙啞，似乎還有些苦澀。
“把rou身，還給他。”
神霸無動於衷。
“把rou身，還給他。”
神霸顫了顫。
“還給他！”
沉浸在無限駭然、震驚、羞恥中的神霸，終於艱難邁步，朝三人走去。
“他奶奶的，差點忘了這事兒！”小妹拍了拍額頭，朝邪天比出大拇指，“沒想到啊，你還真做到了，哈，牛逼！”
邪天強忍無語摸鼻子的衝動，心中苦笑。
好不容佈下的後手，就這樣還回來了？
“有些失敗啊……”
素來悶聲發大財的他也是沒想到，自己拿個離魂之賜，會被這麼多人關注。
離邪天，不過三十多丈，卻是一條漫長且恥辱的路。
神霸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上。
縱然和之前一樣，他前行的目的沒有變，初衷卻變了。
神明自逾規矩，主動歸還rou身，多麼爽！
邪天完成規矩，被逼歸還rou身，何其慘！
越是接近邪天，神霸的神心就越痛，神體就越顫抖。
仙域眾人見之，感同身受。
“神霸他，可是神子啊……”
“開始，他昂著頭歸還半條命rou身，如今，卻低著頭……”
“這種痛苦，不堪想象……”
“連空冥神子都如此狼狽，半，半條命他，哎……”
……
一幹羅剎見之，目露嘲諷。
“呵，神子也有今日！”
“號稱能與兇星羅剎匹敵的存在，竟落得如此下場，爽！”
“這半條命，不愧是我羅剎的福將啊！”
“若半條命真能成為羅剎……不行，回去之後，定要運作一番，無論那個大族得到他，都將是一大助力！”
……
遺棄眾人見之，終感快意！
“爽！太爽了！”
“神子又如何，還不是得跪！”
“哼，左一個沒資格，右一個沒天資，如今要你嚐嚐什麼叫憋屈！”
“嘿嘿，還說別把他當白痴當瞎子，在邪天面前，他不就是白痴，不就是瞎子麼！”
……
但陡然間，眾人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一幕，悉數愕然。
神霸，停下了腳步。
他低垂的頭顱，也緩緩抬起。
露出了一雙流血眥裂的神眸。
見這神眸，小妹心中猛地一跳！
可沒等她開口，神霸冷冷一笑。
“神明還你，但我神霸，不會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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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應該還記得黃二吧，天道聖碑排名十七的存在，坑挖得有點久，估計沒多少人記得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