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木蘭城的千瘡百孔,藍綴城看上去完整了許多,兩座邊城的對比,同樣是宋楚兩國歷次大戰勝負的對比。
楚國居宛州西南,氣候嚴寒,民風彪悍,宋國處宛州東北,氣候溫和,民風軟弱,或許正是這樣的環境與民俗,造就了楚強宋弱的局面。
匯合了鄭語二人,邪天沒心思解釋浮橋上發生的事,只是說了句老太監死了,便一路進城。
粗獷的風吹面而來,但灌入邪天雙耳的,卻是楚人扯開嗓子的各種嚎叫。
“鄭兄,今晚醉湘樓,不見不散!”
“噓!小聲點兒,我女人在!”
“你當俺瞎子?已經最小聲了好不!”
……
邪天回頭看了眼鄭語,發現對方的臉色比鍋底還黑,頓時忍不住笑出聲,倒不是笑兩位楚人的悄悄話,嚷得半條街的人都能聽到,而是笑自己身旁也有個姓鄭的人。
“笑個屁!”黑臉鄭語罵道,“得意啥,知道小爺最見不得你哪三件事麼?”
邪天一怔:“哪三件?”
“第一,”鄭語伸出食指,不爽道,“動不動就裝逼,裝逼也罷,還真被你裝成了,第二,以後若要告訴我重要的事,不要一臉輕鬆平靜,殺老太監可不是小事,你知道方才小爺差點嚇得墜馬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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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天有心說老太監不是自己殺的,可對方肯定不相信,便點點頭,看了看鄭語的無名指,問道:“第三呢?”
鄭語臉色更黑,手指向周圍的楚人,一臉無語道:“拜託,他們都在議論你啊!你真高傲到聽而不聞的地步了麼?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說的?比如表示一下謙虛?比如說這是運氣?”
“確實是運氣。”
想到童郎主動與自己十指相連,還有老太監詭異之極的死法,邪天不由自主地點點頭,隨後又笑得有些得意,鄭語見狀直翻白眼。
“別陶醉了,去哪兒?”
“找人。”
“誰?”
“賈老板。”
“你身邊兒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怪,假老闆,莫非還有個真小二不成?哈哈……”
“真有一個甄小二。”
“……”
的確如鄭語所說,藍綴城的人都在談論一個名叫邪天的少年,有關他的訊息,都是宋國行商帶來的,接連半個月,宋國那邊發生的事都與邪天有關。
比如宋國多了個殺修,殺修大開殺戒,一路向西而來,四天四夜大戰十九場,宋國高手隕落了八分之一等等。
很離譜。
這是高傲楚人唯一的評價。
因為宋國那群娘娘腔裡即便出了個殺修,也不會殺得如此狂霸囂張,只會捏著蘭花指殺人,人還是被嗲死的。
所以有關邪天的事,漸漸就傳變了味道,他也成為宋國有史以來最娘的人,這種人值得期待,因為楚人很想看看,邪天是如何娘死那麼多高手的。
賈老板很憤怒。
因為他有個有錢的小二,而且很會交朋友,剛到藍綴城一天,身在茶樓的他,身旁便多了一圈朋友。
憤怒也來自這圈兒朋友。
因為他的新朋友說,他的小夥計是個娘娘腔。
雖然平時寡言少語的邪天,看上去確實略顯柔弱,但那是娘娘腔嗎?那時鯤鵬蟄伏,你們是沒見到大鵬展翅的邪天!
賈老板嘴巴都說幹了,這幫死腦筋依舊鬨笑連連,根本不信。
他都有心叫另外一桌的七人幫忙說說,可惜薛旭成七人完全沒有理會逗比的心思,七張臉都面對藍綴城北城門,沉默地張望著。
“師兄,他可能來不了了。”小九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雖說對邪天不服氣,可想到邪天有膽量獨自斷後,他就有些難受。
薛旭成眸光有些灰暗,默默道:“再多等一天。”
“我們都多等一天了。”
薛旭成嘆了口氣:“最後一天。”
“師兄,來的是童郎。”
小九沒有多說,僅僅童郎二字,就足以說明一切問題,邪天能四天四夜勝十九場,卻敵不過赤霄峰大弟子一招,所有刀魄門的人,都確定這點。
“有可能麼?”薛旭成喃喃問了句,沒等小九搖頭,他就搖起了頭,苦笑道,“我知道,沒可能的,邪天修煉的時間太短了。”
六人沉默良久,小九忽然認真道:“我會給他報仇!”
“別想那麼多了。”薛旭成再次搖頭,唏噓道,“異國他鄉,想想如何活下去才是正理,至於邪天……他就是個神話,註定活在神話裡,小九,以後不要再提報仇--小九,你怎麼了?”
小九的眼神,直愣愣地盯著遠方,整個人彷彿傻了一般。
薛旭成順著小九的眼神看去,當看清汗血寶馬上的那個少年時,也傻了。
接著是刀魄門剩下的五人,然後是怒不可遏過來找幫手的賈老板,最後是見老闆有異,過來檢視的小馬哥和甄小二……
“是,是他……”
“師,師兄,我,我怕……”
“只是相,相貌相同吧?”
“鬼……”
……
啪!
“鬼你妹!”賈老板一巴掌抽在小九後腦勺上,隨後就躥到二樓欄杆旁,欣喜若狂地大吼道,“小夥計!小馬,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接人吶!”
邪天聞聲看去,眸中欣喜乍放,輕磕小馬,小馬也看到了那個光喊自己名字的逗比,嗒嗒嗒輕快地朝茶樓跑去。
跑到樓下的小馬哥激動不已,他不像賈老板那般白痴,知道邪天殺三百裡一事有多逆天,跟著這樣的妖孽,自己真是三生有幸,祖墳青煙嫋嫋了。
“小……邪天!”想起邪天之前的吩咐,小馬哥趕緊收回小祖宗仨字兒,不過他情願叫小祖宗,因為邪天二字的分量,是他不能沉受之重。
邪天跳下馬來,笑著拍了拍小馬哥的肩膀,輕聲道:“辛苦了。”
“不,不辛苦,您可總算來了!”小馬哥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小祖宗,我可是站在車頂吃了好幾天的西南風啊!
邪天也有些感動,噔噔噔上樓,就瞧一黑影猛地撲過來,眼淚婆娑地嚎道:“我的小夥計,你可嚇死賈老板我了!”
薛旭成七人準備了一大堆疑問,急急走到邪天面前準備詢問,結果見沒心沒肺的賈老板居然哭了,先是一愣,隨後喟嘆一聲,心想連這呆子都知道,邪天這一路有多艱難了。
但再艱難,邪天不也殺過來了麼?
眾人強忍激動,就要張口詢問,邪天被賈老板這麼一抱,胸口劇痛,還是一臉笑意,掃了眼喧鬧的茶樓,輕笑道:“有什麼話,去客棧……”
“喲,賈老板,這就是你的小夥計?”
“哈哈!這小臉兒比女人都還白啊……”
……
“住口!”賈老板大怒,抹了把眼淚就要朝人開火,邪天笑道,“不用理會,回客棧再說。”
“喲呵,不用理會?”
“是不敢理會吧!”
“娘娘腔不都這樣麼,哈哈……”
……
二樓的奚落聲,並未持續多久,因為當邪天一行剛走出茶樓,便聽到如雷的馬蹄聲傳來,薛旭成七人一驚,連忙抽刀出鞘,將重傷的邪天護衛在後。
邪天血眸微閃,看清來人,心中疑惑叢生。
怎麼是此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