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大明王寺。
修煉之時,時間總是過的飛快,一晃眼便過去了半月有餘。
天空中,那個巨大的漩渦始終維持在一個磅礴的層次,這些天來,也一直都不曾散去。引得人們都在暗中猜測練功之人的身份!
不管外界如何,柳書竹手中的滅佛手印越演越繁,前後一直結到了百餘印,如此晝夜迴圈,片刻都沒有停下來過。
腦中,菩薩舍利吸納的精元也越來越駭人,就好似無底洞一般,永遠沒有上限!
到了第十九天的時候,滿地的靈粹便只剩下一堆細微的殘渣。
柳書竹驀然睜眼,六識盡歸,從遍地的殘渣中醒來!
足夠破滅武皇晉升圓滿境界的天地精氣,在他這裡,竟然只支撐了十九天。
作為‘外界’與‘舍利’之間的通道而言,他的身體容納精氣的程度還很有限,無法一下子將海量的天地精華納入體內。
否則,這一堆寶物被吸納殆盡的速度,恐怕還會更快一些!
更加令人無語的是,耗費了如此多的精元,他居然連先天武道的第三重天都沒有晉入。
伐毛洗髓遲遲沒有到來,難免讓人垂頭喪氣。
“你多少也得給我留點啊!”柳書竹腹誹道。
可有失必有得,海量的精元雖然大都被血舍利吸走,但他也不是沒有收穫。在這個過程中,身體同樣經歷了無數次的滌煉!
這個道理,正如同大江東去,奔騰入海,但河床本身也要被水流一遍一遍的沖刷。
而且,在演化手印的同時,他的感悟力奇高無比,世間罕見,對隕仙步的領悟也提高了不止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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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特殊的待遇,放眼全天下,也是絕無僅有。
如真小和尚在牆角處席地而坐,不久之後也從入定中醒轉。
他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勃發,好像比十幾天前又胖了一圈,雙眸開闔間,隱隱有神霞離合,一現及隱,十有八九是晉階成功了。
剛開始的幾天,小和尚捧著一堆靈粹沒命的瘋吃,看那架勢,恨不得把自己給撐死!
但到了後來,等柳書竹結印過百,他便再也搶不過了。
在柳書竹的身周,形成了一個獨特的氣場,所有的精元都圍繞著他,拼命往他體內衝去。來不及入體的精元,就湧上高空,氤氳不休,卻被氣場所牽扯,無法散去,也就形成了一個驚人的旋渦。
剩餘的這些時日,小和尚都在潛心消化體內的靈粹,把它們不斷的轉化成力氣。
見柳書竹行功完畢,走上前來欣喜問道:“怎麼樣了?”
柳書竹搖頭:“可惜,仍舊沒有入玄的跡象。”
“還沒有進階?”小和尚瞪大眼珠,甕聲罵道,“俺滴娘,你小子還好意思笑話俺能吃。”他豎起一根手指,誇張的比劃著,“你一個人,把俺們寺裡攢了多年都捨不得拿出來的家底給糟蹋沒了!”
柳書竹無心跟他打機鋒,轉而內視一番,明明感覺體內充滿了力量,急待宣洩,但感覺中,又總是差了些什麼。
道出自己的疑惑後,小和尚解釋道:“按理來說,就算絕大多數精元都被舍利吸走了,你體內剩餘的精氣也足以幫你突破到三重天,之所以還不成,那是因為你所欠缺的不是這些,而是對於武道的感悟!”
經他一說,柳書竹才恍然大悟。
從體質上而言,他跟小和尚的差別還是很大的。對方純粹是用‘腸胃’來修煉,只要把吃了的東西消化掉,實力就會猛增!
他則不然,眉心的舍利雖然特殊,但也不是萬能的。若要想進階,仍需領悟武道精髓,參化武理,無法草草了事。
第三重天,是先天武道中的第一道大門檻。丹田完全開闢後,體內的先天真氣就有了立足的根本。
這是一個十分玄妙的境界。
武者修行至此,不僅有能力祭煉屬於自己的靈器,也能參照固定的模式刻畫出簡單的符篆,諸如‘避風符’等物。
天資冠絕之輩,更會在這個過程中開啟伴體異象!
所以,才會有‘入玄’之稱。
如要一舉破關,也不是特別容易的事情,著急也沒用。
柳書竹冷靜下來,在腦中做了一下敵我實力對比。
現在。
小和尚的本命修為在五重天,但他起碼擁有越三階的戰力。如此算來,八重天武者都不是他的對手!不僅如此,他是天生的成佛因子,遇強則強,放手一搏之下,誰知道能不能與九重天武者鬥個旗鼓相當?
倒是他自己太過差強人意,本命修為實在落後太多,這種差距,短時間內是無法彌補的。
二重天再加一位八重天,即使兩人聯手,面對實力相當於九重天的一塵和尚時,怎麼看也都是以卵擊石。九重天武者號稱‘武王’,尤其能在短時間內爆發出十倍戰力,兩人真正面對九重天武者,能打得過麼?
柳書竹與那‘一塵’還未謀面,但能讓小和尚跑了五次都沒有勇氣去面對的人,絕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別忘了,對方同樣是五真諦之一,身具佛陀的‘四身’相!
……那是一個妄想成佛作祖的大廟傳人。
小和尚也覺得勝望渺茫,毫不避諱的嘟囔道:“完了,咱倆都死定了!要不……咱們還是考慮跑路吧!”柳書竹滿腦門兒直冒黑線。
“瞧你沒骨氣的樣子,先前的豪情壯志都哪去了。”前前後後糟蹋了寺裡那麼多天地靈粹,還跑個屁!
這種時候再想逃跑,估計連延德方丈都得跳出來打斷他們兩個的腿。
柳書竹安慰他道:“論起力氣和修為,小爺自然比不上你們。但打架嘛,玩的是技術活,拼的是傢伙。不是我吹牛,以前在大山裡,跟那幫悍匪們掐架的時候,他們哪個的實力都比我高一大截,可小爺從來都沒輸過!”
他說的也算實話,在整個響馬鎮上,還真是鮮逢敵手!
只不過他沒告訴小和尚,悍匪們從來都不敢還手。因為誰要膽敢傷了他半根汗毛,謝二孃當天就會把那人揪出來打個半死,吊起來打!
“放心吧,你我二人合力,不至於完全沒有把握。”柳書竹說的心虛,小和尚聽的更是底氣不足。
提到裝備,他又扭頭看向舍利塔方向,不知道圓滿皇器祭煉的怎麼樣了。以空藏神僧的修為,只是抹去上面的強者印記,也不算很難的事情。
空藏神僧似乎與他心有靈犀,柳書竹剛轉過頭,舍利塔中便有兩樣物事向他飛來。
一件暗淡的紫衣飄飄然落在身前的草地上;還有一把大刀,長有五六尺,卻是斜斜插在了不遠處!
“衣服算是成了,印記已被抹去。但這把刀則只完成了一半,我力所不及,只能到此。待日後再有機緣時,另行祭煉吧。”空藏神僧的嗓音有些低啞,聽上去比十幾天前虛弱了很多。
打眼一瞧,兩樣東西都極為難看!
紫電雷雲衣,雖說從秦家小子的身上扒下來之後,就再也沒顯化出炫目的電芒,但衣色好歹還算鮮豔。而此刻,則像是被人拿去穿了好些年,整件衣服的色澤都暗淡了下去。
至於那把刀……簡直不堪入目!
刀身是一片坑坑窪窪的爛鐵,無鋒無刃,在一端隨便接了一個圓柄,刀柄末端,則鑲嵌著一顆金珠。
刀體看上去黑乎乎的,說它是一把‘刀’都有些牽強。
“這……”柳書竹和小和尚各自傻眼,“我說神僧,您這可是要砸招牌啊,這把刀不像是被人祭煉過,倒像是被人合夥給強暴了……”
舍利塔中,半天都沒有回應,不知神僧本人是不是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把刀鑄成這樣,用佛家的話來講,叫‘有礙觀瞻’!
“休打誑語!”
正值此時,身後卻傳來一聲略帶慍怒的呵斥。
轉身一看,才發現延德方丈以及十幾位老僧都出現在了院落中。其中有一位老僧面貌生的剛猛,表情嗔怒,流露出對柳書竹態度的不滿。
延德方丈的表情十分嚴肅,望向舍利塔方向,悲苦之情溢於言表。
“這兩件器物到底如何,小菩薩何不試過之後再做評價。”
聽他這樣說,柳書竹臉上也微現赧然。
畢竟是由神僧親手祭煉,只不過他心中對佛門仍還有芥蒂,是以嘴上便帶著幾分缺德。
默默走上前去,一手抓住刀柄,將刀身提起,神色立即大變!
握住刀柄的那一刻,彷彿與之產生了血脈相連的感覺。這把刀,恍若手臂的延伸,與他再難分出彼此。
隨即將體內真氣渡了過去,刀身也跟著起了驚天變化!
嗡~
一陣尖銳刺耳的顫音過後,長刀通體化作一抹猩紅,殺意沖天而起!
刀身中,似乎還隱約摻雜了一股佛性,與他的身體十分契合,因為大願菩薩本身,便透著這種‘佛’與‘殺’的氣息。
同時,在腦中默誦圓覺羅義心經,催動絕塵珠,刀芒竟再次大漲!
猩紅之中,又鍍上了一層絢爛無比的金輝。
他錯愕的轉頭,看向舍利塔,然後又轉向延德方丈:“怎麼回事,這刀怎的如此趁手?”收斂心神後,刀芒也漸漸暗淡下來。
一試之下,才知道此刀極不簡單。
先前那位開口斥責柳書竹的老僧邁前一步,厲聲道:“師祖以蓮臺為火,集畢生的修為,將兩件圓滿皇器鑄而為一,裡面不但有你的血引,還有老祖數千年來的佛理感悟,既是血器也是法器,自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