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雪看著手中的淡黃色小瓶，纖手攥的青筋暴露，眼神閃爍不定。
這一刻，她心中有了一種隱隱約約的預感，喝下這瓶還魂水，今後自己的人生，恐怕將變的會不一樣。
不過，正如林玄所說，她不甘心糊塗的活著，也不願做任何人的傀儡，哪怕僅僅是可能，也不允許。
所以，她堅定的拔開了瓶塞，仰起天鵝頸，義無反顧的喝下了還魂水。
還魂水的味道有一點甜，入喉即消，轉化為一絲絲奇特的能量，倒灌天頂，進入她的識海，最終融入她的神魂之中。
下一刻，顏雪只感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令她幾乎站立不穩。
但同時，她的腦海中，一幅幅記憶深處的畫面開始翻出，一一呈現出來，又逐漸隱去。
漸漸的，她記起了兒時的牙牙學語，記起了幼童時第一次學習握劍，記起了花季年華時第一次裝扮，記起了與秦天歌的第一次見面……
她的人生一共經歷了七十九個年頭，彷彿彈指一揮，卻又彷彿無限漫長。
一幕幕或模糊，或清晰的記憶場景，令她生起無限感慨。
但與此同時，她卻漸漸發現了一段十分陌生的記憶。
這段記憶之所以陌生，是因為在以往的歲月中，她彷彿從來沒有經歷過一般，但卻又如此真實，令她無可質疑。
她迎著微風，站立在山頭，雙目無焦距，臉色卻漸漸變的凝重起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顏雪喃喃失聲。
這段記憶，發生在三十年前的一天。
那一天，她與秦天歌約好，一起去一處天外遺蹟中探險。
這處遺蹟是一處太古神戰時代遺留下來的戰場，已經被明虛界各大勢力開發了幾千年了，探索的價值已經不大。
不過，若運氣夠好，仍然能夠從中尋到一些不凡的機緣。
剛開始的時候，兩人十分順利，顏雪從遺蹟中找到了一株上萬年份的藥王，兩人都十分開心。
但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卻再也一無所獲，有些興趣索然。
眼看著離約定的歸期近了，心有不甘的秦天歌，突然想要冒一次險，進入遺蹟深處，一片最神秘也是最危險的禁區探索機緣。
那處禁區，曾經葬送了明虛界無數強者的性命，甚至就連虛神之境的絕世強者都曾損失過好幾位，被世人稱為死亡禁區。
不過，但凡是進入禁區，還能活著出來的，每一個都收穫豐厚，要麼修為大增，要麼收穫重寶，羨煞無數人。
只是因為危險性極大，進去之人幾乎九死一生，所以敢於進去碰運氣的大都是一些突破無望，或者壽元枯竭之輩。
而顏雪和秦天歌，風華正茂，又是前途遠大的絕世天驕，要冒著死亡的危險去搏運氣，實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所以在這件事上，顏雪明確的表示了反對。
只是，秦天歌也不知抽了什麼風，要進去的意願十分強烈，甚至不惜以兩人的感情作為威脅。
最終顏雪拗不過秦天歌，只得隨著他一同進入了死亡禁區。
然而，進去之後不久，兩人不知觸動了什麼禁制，一片陰霧籠罩下來，讓兩人走散了。
陰霧之中，眼不能視，耳不能聞，精神力也無法外放，顏雪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了聾子和瞎子。
她懷著焦躁的心情，一邊戒備著周圍，一邊苦苦的尋找著秦天歌。
時間漸漸流逝，三天很快過去了，她還是沒能找到秦天歌，也沒能走出迷霧。
直到三天後的某一刻，她突然眼前一亮，竟然誤打誤撞，走進了一座巍峨恢弘的殿堂之中，瞬間恢復了一切感知。
更令她喜出望外的是，她居然在這座神秘的殿堂深處，看到了自己苦苦尋找無果的秦天歌。
她大喜過望，忍不住便要跑過去，但下一刻，她卻腳步一滯，目光疑惑的看著秦天歌。
此時此刻，她發現秦天歌跪在大殿的盡頭，正在與上空一尊有著黑漆漆羽翼的神明雕像對話。
“偉大的黑暗之神，我秦天歌願意成為您最忠誠的信徒，願意為您奉獻一切，求您賜予我力量！”
“如果我讓你背叛人族呢？”
“人族只是一個卑劣的種族，我以身為人族為恥，請主神賜予我黑暗之身，讓我洗去這卑劣的血脈，成為您最正統的子民！”
“好，我會賜予你黑暗之身，不過在這之前，我還需要你去完成一個重要的使命！”
“請主神明示！”
“你有著非凡的潛力，有著隆厚的氣運，有著一切成為強者的潛質。我想要你迴歸人族，去攫取人族最高的權力，然後打破人皇禁錮，連通黑暗界域，讓明虛界和人族諸天，迴歸黑暗的懷抱！”
“請主神放心，秦天歌一定全力達成您的意願，讓明虛界和人族諸天，迴歸黑暗的懷抱！”
“好，為了你能更好的完成使命，我會賜你一滴金道聖體之血，讓你掌握非凡的金道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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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雪站在大殿門口，親眼見證著的秦天歌的一言一行，不禁驚呆了，她憤慨的喊道：“天歌！你在做什麼？你身為人族，為何要背叛人族？”
聽到顏雪的聲音，秦天歌驀然回首，目光與顏雪對視。
顏雪不由的嬌軀一顫，她驚訝的發現，這一刻的秦天歌似乎與以前不一樣了，那張熟悉的俊美面孔上，卻有著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沒有瞳孔眼白之分，只是無盡的黑暗。
這一刻的秦天歌，毫無脈脈溫情，有的只是冷漠和陌生，令人看上一眼，便心生無盡寒意。
“魔鬼！你在與魔鬼做交易！秦天歌，你快醒醒！”
顏雪驚怒的大喊道。
但下一刻，秦天歌又瞬間恢復了正常，差點令顏雪懷疑是錯覺。
秦天歌微笑著看向顏雪，溫聲問道：“雪兒，你在說什麼呢？你也找到這裡了，真是太好了，我正擔心你呢！”
“天歌，你，你沒事吧？”顏雪疑惑的問道。
秦天歌瀟灑的聳了聳肩，微笑道：“你看我這樣子，像是有事嗎？”
顏雪雖然心中疑慮未消，但也不想在這裡繼續與秦天歌糾纏，她忌憚的看了那冰冷的黑色雕像一眼，道：“既然你沒事，那我們就趕緊離開吧，這裡，這裡似乎不是什麼好地方。”
“好，我們出來的夠久了，也該回去了，不然家裡該擔心了。”
秦天歌完全如常，彷彿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一般。
回去的路上，陰霧已經消散，兩人很快找到了正確的路。
只是，在回程的路上，顏雪一直都心事重重，時而看向秦天歌。
雖然秦天歌一切如常，但她卻不認為自己先前的所見所聞，會是一場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