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宋凝身旁，肉眼可見的出現了一絲絲空氣的漣漪，如同絲線一樣，縈繞著，靜靜地，一動不動，仿若是隨著天地而始，伴著天地而終。
這一刻，宋凝雖然坐著，可黑風卻感覺到面前的宋凝無比高大，彷彿是宋凝的整個身體都開始膨脹，膨脹到他肉眼難以企及的高度，可此時的宋凝卻又分明沒有半點變化。
在宋凝周圍一丈之內，似乎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黑風折服，黑風不由自主地坐在宋凝身旁，虔誠的看著宋凝，好像是在跟隨著宋凝感悟一般。
自開天闢地，陰陽兩分，視為兩極，相生相剋，缺一不可。
陰陽生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萬。
無窮無盡的是道法，道為修仙之根本，若非是宋凝感悟了至陰至陽這兩股力量，若非是他將這兩股力量融合，那麼此時他也不會因為這對與錯而摸到了一絲道的氣息。
然而，對與現在的宋凝來說，他能夠感悟規則，能夠融合陰陽，但這也已經算是極限，他能夠感覺到周身好似有著無數絲線在纏繞，若是自己能夠抓住一根，或許就能夠成就大道，可他卻好像是與這些絲線隔離一般，根本摸不到，甚至連看都看不見。
道，並非是現在的宋凝能夠抓住的，可縱然如此，曠古爍今，能夠有此悟性之人，太少，太少。
宋凝合上眼，再睜開，僅僅是一個剎那，然而在這一剎那之間，他想到了太多。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擇一而成，方能飛昇。”
精闢！
這是曾經宋凝在泰和山巔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從宋凝開始修煉到現在，還從未真正有過師父，更沒有人傳道受業為他解惑，直到今日，宋凝才終於明白。
這簡簡單單的十六個字便說出了修仙之路。
“呵呵……”宋凝深深地吸了口氣，抬頭看著天，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嘲地笑起來。
黑風忽然從剛才那種感悟的狀態之中回過神來，雖然剛才就只有一剎那，但他確確實實是看到了。
若是別人或許還不會對宋凝剛才的狀態有太多想法，可黑風不同，黑風萬年之前便已然存在，在那古仙境之中，有著無數的大能悟道，而他們悟道之時的感覺就與宋凝剛才這感覺一模一樣！
悟道時間不在長短，有人朝夕之間便能夠感悟，可有的人卻要花費千百年。
“主人……你剛才……”黑風意猶未盡，但宋凝的感悟結束，這種感覺可遇不可求，即便是他想讓宋凝繼續，宋凝也不一定能夠再次找到感覺。
宋凝一邊苦笑著一邊搖頭，他看了看黑風，此時不知怎麼的，他像是釋懷了一般，而後目光轉向遙遠的泰和山巔所在之處。
“黑風，其實我現在想想，我這一生，的確本就不平凡。”宋凝忽然說道。
黑風很少與宋凝這麼清閒的聊天，不知從何時開始，黑風一直都覺得宋凝的狀態緊繃著，隨時有可能整個人都崩潰掉，可從剛剛開始，宋凝好像變的輕鬆了許多。
“主人剛才是悟道了？”黑風眼中透著一股崇拜之色。
宋凝緩緩搖頭：“感覺到了，卻悟不到，只不過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總覺得主人的狀態都變了，不知究竟是想到了什麼事情？”黑風詢問。
宋凝長嘆：“義父他……為我講經講了十三年，十三年間，口口聲聲說我不能修煉，口口聲聲說我的體質不適合修煉，卻又營造出一副門派的氣息，給了我虛幻的童年。”
“講經？”黑風神色一動，之前他便想到了宋凝的曾經充滿了謎團，或許都是別人安排好的，不過如今親口聽宋凝說出來，卻仍是覺得有些震撼，一個人，一生要走什麼路，早都已經被安排好了，十幾年的時間，對於一名修士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對於宋凝來說，卻是完整的童年。
宋凝輕輕地重複著義父的話：“大道三千，殊途同歸，擇一而成，方能飛昇。這句話，你聽得懂嗎？”
十三年間，無數次的講解，這一道理已經潛移默化地印在了宋凝心神之中，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一句話，宋凝的感悟能力才會越來越強。
黑風聞言略顯迷茫，不過緊接著，他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看了看宋凝，詢問道：“這話……說的就是悟道？”
“一道成，可登仙境，世間道法無窮無盡，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這便是殊途同歸，可卻又為何會殊途同歸？”宋凝問道。
宋凝沒有解釋出來，點出不點破，黑風可悟，若一語點破，那麼黑風永遠也想不通。
萬物有始有終，道可生千萬，那麼千萬終究能歸一，歸一之後，便是道。
黑風在明悟這一道理之後，恍惚之間，忽然想到了萬年之前，他曾經在古仙境某一處見到的那白髮的老人坐在九色金蓮之上講道，在他身下，無數修士匍匐，似是都被他所講的道法所迷住。
而他當時講的……
“你說我整個人都變了，的確，我是變了，當年總覺得義父與眾師兄師姐慘死，前不久知道自己有可能是被人擺弄的一顆棋子，可如今看來，我雖為棋，卻沒有任人擺佈，我的人生，是我自己走出來的，我想，這樣的人生怕是任何一位得道高人都無法提前安排的。”
宋凝展望著面前遼闊的疆土：“能安排我十三年的虛幻童年，能十三年不斷給我灌輸一個道念，能給我留下八卦鏡，那麼就一定是有所目的，義父的八卦鏡，道天想要將這八卦鏡開啟，那麼這八卦鏡之中究竟有什麼秘密？”
“這八卦鏡開啟，那麼九天戰場便會開啟，主人不是知道嗎？”黑風疑惑道。
“不僅僅是九天戰場，難道你不想知道這其中的秘密？與其等著八卦鏡自己開啟，不如我主動開啟，冰霜結界之內，她還在等著我。”宋凝嘴角掛著一絲安然的微笑，八卦鏡，或許真的有輪迴時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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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題外話】：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