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我們整理的證據都指向你就是小晝, 你還是要否認嗎？”記者的問話有點咄咄逼人。
從後面趕過來的一行人見狀況有點不太妙，都紛紛朝周粥這邊走來。
帶隊的老師試圖擋住鏡頭，夏佐和昆也大大咧咧的入鏡，不過攝像大哥185，身材魁梧, 那裡是這些天天搞研究到深夜的數學教授們擋得住的。
“你們採訪就採訪, 不要問題外話！”
一個名老師有點氣憤的朝周粥那邊走。
夏佐問：“這是在幹什麼。”
昆：“採訪吧，不像是有什麼好事。”
正在場面一度混亂的時候，周粥輕飄飄看了一眼那個試圖從她嘴裡套出點什麼來的記者。
不知道為什麼，記者同志忽然感覺拿話筒的手微微一涼。
話筒上面貼著京文社三個字, 周粥忽然幽幽開口：“京文社是吧？我記住了，首先在我再次回答你的問題之前, 我想問一句：你們這個直播合法嗎？我似乎沒有同意這麼入鏡吧。”
她挑了挑眉, 雙手抱胸，棉質的t恤領口微皺, 顯得她脖頸處的皮膚愈發白嫩。
明顯看起來年齡不大, 但是說話一點也不留情面：“雖然我入鏡了, 但是我明說了：我不接受你們的採訪方式謝謝。”
“另外關於我是不是小晝, 我就算是……我也不打算這麼快承認, 所以就是——不是了。”
“就這樣，與其關注我的身份，你們難道不應該關注我們帶回來的topa榮譽嗎，現在的年輕人啊，腦子裡只有八卦麼？”
周粥一大段話說完, 口齒清晰流利。
根本沒給京文社記者反駁的機會。
“京文社，我記住了，嗯，就這樣。”
“走了。”
少女扯著祁連風的袖子略過攝像機朝出口走。
老師們也目光不善的從他們面前走了過去，夏佐和昆兩個金髮碧眼的傢伙還對著鏡頭瞅了一會兒，夏佐漂亮的臉蛋在高畫質攝像頭下全方位展示，觀眾們還沒來得及稱讚一波這傢伙的顏值，夏佐就被昆拎著後頸往後撤。
夏佐：“你比這個拿攝像機的人還討厭。”
昆不予置否：“小心你的照片在網上都是。”
夏佐：“fuck，不會人肉我吧。”
昆碧綠色的眸子盯著攝像頭，內裡流露出幾分嘲諷，他聳聳肩：“誰知道呢。”
一不小心被明嘲暗諷的在場京文社員工和直播前的觀眾們：“……”
此次的直播事件用一個比喻來形容：那就是一群人像偷看美女洗澡，結果剛看到露出了一個雪白的美背，人美女又自己把衣服穿上了。
而且周粥的話模稜兩可，她說自己不是小晝，又說：哪怕是，也不會這麼快承認。
那問題來了：她到底是不是小晝呢！
大部分網友在心裡其實已經有答案了。
從石錘、說話方式、說話的聲音來看，周粥明顯就是小晝啊！那人家不想承認是人家的事，我們心知肚明不久行了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已經肯定周粥就是臭婆娘了，除了神仙顏值之外，現實還是這麼剛嗚嗚嗚，爺的少女心啊】
【“你們叫的是魯迅，跟我周樹人有什麼關係？”是這個意思嗎？】
【你們叫的是尼古拉斯·晝，與我我鈕鈷祿氏·周何干？】
【哈哈哈哈哈，本來我還有點懷疑，評論區成功的讓我一邊笑一邊堅定了這兩人絕壁就是一個人呢】
當然也有部分人認為周粥不承認，那就不能夠把這兩個人劃等號。
也正因為周粥本人並沒有承認，所以哪怕網路上的謠言滿天飛，石錘“周粥就是小晝”的文章已經層出不窮，大家的心裡仍然有著淡淡的疑慮。
哪怕“心知肚明”，哪怕“錘錘為實”，這個疑慮依舊無法消除。
所以這兩個到底是不是一個人啊！
周粥是不可能給出答案了，而京文社因為直播時候被周粥懟了一番，一點脾氣也沒有的被送到了輿論尖尖上。
各種“無良媒體”、“為了流量不擇手段”的批判層出不窮。
京文社沒得到他們心心相念的商業合同，反而在手機app商店裡，被各種姿勢花式差評。
小吳和主編每天焦頭爛額，甚至京電因為此事給他們下了黃牌警告——算得上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典型範例。
雖然事實最終沒得到承認，但是周粥的顏值已然在網上瘋傳。
素面朝天，簡單的白體恤和牛仔骨，整個機場的人就成了她的陪襯。
【是的，當時我在看直播，等那個鏡頭懟到學霸臉上去的時候……我的想法只有一個：這是哪個剛下飛機的明星？】
【而且因為是直播，鏡頭是全高清的，反正我能清楚看到記者臉上的疙瘩，但是學霸的臉！好像七十二層磨皮後的效果】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那眼神，那氣質，我沒話說】
而且她還拿了topa第五名！
人們後知後覺意識到了這一點。
【數學系辣雞在此膜拜大佬……】
【我記得上一次topa進入前五的華國人是20年前的陶子謙教授吧，這個名字現在已經站在世界數學圈的金字塔頂層了】
【第五名……大二，你們居然還在扯馬甲和臉的事情，也是真的對topa一無所知】
三天後，周粥在topa第三輪選拔的發言被topa官方po到了外網上。
最起初轉發的全部都是參加topa的大佬們，然後是一些學界的大牛，再然後還有各個常青藤排名靠前的“普通”學子們。
【哦，我等待五年後看到這位華國女孩的大展身手】
【聽說topa的前幾都會換學校哦，我們學校還不錯，希望明年可以見到這位華國女孩啊】
【感覺和我印象中的華國人不一樣，美麗、大方，而且還很囂張，華國人不是崇尚中庸嗎？】
周粥的現實身份是從內到外，從華國到外網掀起了一陣熱議。
究其原因……學霸+美貌雙重光環已經夠她成為眾人的談資了，更何況她性格還剛。
人們終於抓住了重點，也對他們正在談論的這個女孩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她好像……與他們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優秀得有點過分了。
在網際網路這個髒亂差的地盤裡，周粥依舊在閃閃發光。
【……自卑，我去學習了】
【小晝這周好像要直播，我決定那是我這周唯一的娛樂時間】
【拜拜了各位】
……
祁連風把周粥送到機場。
他拎著周粥的行李，想起之前祁致回家時無意間提到的“什麼時候讓周粥來咱們家吃個飯，我現在都是他的粉絲了”的話，桃花眼裡閃過幾分莫名的情緒。
“就到這兒吧。”
周粥因為在網上出了名，現在出門臉上又捂了口罩。
“好，你路上小心，到了給我打電話。”
周粥伸手給他比了個ok的姿勢，然後自己接過行李進去了。
背影看起來瘦瘦弱弱的一個，黑髮披在腦後，看起來沒有任何攻擊性。
幾個月前是祁連風送她去的慶大，幾個月後的今天還是祁連風送她回去。
周粥變化大了很多，一個學期而已，成長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祁連風斂下眸子轉身，眼鏡遮住了他的情緒。
周粥回國後除了之前機場被堵的烏龍事件，回到慶大之後受到了一溜老師們的祝賀。
不過畢竟是暑假，要搞慶功宴也沒辦法搞，最後在學校的官網上大肆炫耀了一番才作罷，數學系主任還說下個學期一開始必定要給周粥搞個濃重的表彰儀式！
周粥佛系的表示：大可不必。
而她的母校滬旦還記得她學校形象大使的身份，她得獎的訊息一傳開，那邊就飛快給她打了電話，問是不是能下學期初給新生做個演講，畢竟她還是之前學校欽定的形象大使，而且現在成就又牛逼哄哄，不為別的，就給新生漲漲士氣，也是不錯的選擇。
而她的便宜老爸也一個勁的讓周粥回滬市，說是她馬上就要生日了，得弄個大一點的生日宴會云云。
此外清園福利院的院長也給她打電話了，一邊祝賀她一邊給她提了一下秦明的事情，說是秦明明年也要去慶大報道，讓她如果回來的話，下次再去一起帶過去。
生日宴她可以推，但是母校和院長的請求她沒理由拒絕啊。
而且周粥回國這幾天在京都呆著，楚頌時不時給她發資訊，楚媽媽還電話裡邀請她去她家玩，祁家那邊也是同樣的套路，周粥敷衍兩句，不太想過去，乾脆飛速收拾行李回滬市了。
她最近困，一上飛機在飛機上又睡過去了。
帶著口罩，柔軟的髮絲貼在臉上，身上穿的休閒款t恤，被她的動作弄得有點皺。
至於她身邊的那位乘客——比她裹得還嚴實。
不僅帶著口罩，還帶著一副巨大的墨鏡，耳朵上掛著金屬耳釘，不算很誇張，但看上去很不好惹，全程除了拒絕空姐的問話，沒說過一句話。
本來兩人井水不犯河水，但巧就巧在氣流一個顛簸，周粥直接腦袋一歪，砸在了身邊那人的肩膀上。
她身邊那人面色一黑，往邊上坐了一點，結果周粥也就往那邊靠。
柔軟的觸感混雜著某種奶香，讓季餘面色陰沉。
“喂！”周粥沒有任何反應。
季餘實在沒忍住，推了周粥一把。
力道有點大，周粥腦袋朝令一邊一歪，手肘直接撞在了窗戶上。
這下她終於睜開眼睛了，季餘也把自己的墨鏡摘了下來，聲音冷淡道：“你能不能好好坐穩？”
他的語氣不太好，顯然很反感周粥剛才的行為。
周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思考剛才發生了什麼。
片刻後，“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由於是自己的錯，她老老實實道了歉。
季餘也沒多事：“之後注意點。”
一句話冷冷淡淡的，周粥歪了歪腦袋，沒說話。
季餘也懶得理她，朝邊上挪了挪，兩人中間隔開了一道線。
隨即又把墨鏡帶上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周粥閉著眼睛不再說話，她這副淡定的樣子倒讓季餘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結果剛轉頭，周粥就睜眼了，兩人稍帶尷尬的四目相對。
周粥眼皮乾淨，眉眼線條流暢，漆黑的眼睛注視著季餘的時候，讓季餘有種被看穿了的錯覺。
果然，周粥的下一句話是：“你是明星？”
“明星還坐經濟艙？”
聲音很甜，輕飄飄的，說到明星兩個字的時候，目光沒有半點變化。
季餘不由挑了挑眉：“你知道我？”
少女搖頭：“不知道。”
“但是你的眼線有點明顯……”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一副“老子要睡了，別打擾老子”的模樣。
“……”
季餘深吸一口氣，把頭偏向一邊，不再看周粥。
然而儘管帶著口罩，他還是時不時能聞到淡淡的香味。
是的，那是周粥回國之後，重新用起來的貴婦洗髮水香味。
金錢的味道。
…………
提著自己的行李從岔道走出去，身後就傳來了一群瘋狂的喊聲。
“季餘！季餘！”
“哇，哥哥！我在這裡，這是我寫的信！”
周粥視而不見，腳步更快了。
剛到出口，手機就響了起來，馮呈打過來的：“周小姐，我已經提前半個小時到了……”
溫和的聲音讓周粥瞬間就想到馮呈那張刻意做出來的，符合社會期待的微笑。
相比於剛剛到這個世界那會兒，周粥現在對他的反感居然少了一點，甚至有種淡淡的親切感？
思及此，周粥面色變得古怪了一點。
“你發個定位，我就來，行李箱不重。”
馮呈微笑：“好的。”
上車之後，冷空氣讓周粥輕鬆的喟嘆了一聲。
她順勢揭下了自己的口罩，把頭髮朝後挽了挽，馮呈摸著車門的手稍微頓了一下，隨即褐色的眸子裡湧現出溫柔：“周先生安排你住在周家，中午正好趕回去吃午飯，大家都在等著呢。”
“周家？”少女挑眉看向他。
“給周汝海打電話，我要回我之前租的公寓住，我在京都的東西也全往那邊寄。”
假期還有差不多半個月，周粥還要直播，那些東西肯定是寄過來了。
她沒興趣參與和周家現任主母的鬥智鬥勇，也不想和腦子不太聰明的便宜妹妹打交道。
所以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而這個時候，周家的餐桌上，男女老少差不多20個人，坐了滿滿一桌子，唯獨周汝海邊上留了個空位。
這華國人慣有的習俗：凡是家裡出了不得了的“考生”，那必定是要闔家同慶的。
一個打扮妖嬈的少婦朝周太太故意問：“嫂子不會你和周粥關係不好，人家都不想回來吧？”
周太太面容端莊，臉色幾經變化：“怎麼會？有這麼優秀的女兒，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她臉上的笑容都快繃不住了。
一個小孩子繞到周媛面前，道：“姐姐什麼時候來呀！她是我偶像！”
童言無忌惹來飯桌上一陣善意的笑，這裡除了周媛母女二人，大家是真想和周粥吃一頓飯。
沾沾狀元的光也好。
周媛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開心了。
“周粥姐姐是大數學家！我以後也要向她學習！”
那小屁孩還在周媛身邊轉來轉去。
周媛突然筷子一甩，大聲道：“你別說了！”
周太太驚疑不定的看向他，就連周汝海也面色沉了下來。
大家正以為周媛要說點什麼不中聽的話，結果周媛凳子往後一扯，直接把那小屁孩拎回了他自己的位置上，然後沒等他哭，來了一句：“她是我姐還是你姐？你得意個啥呢？”
而另一邊，周粥坐在車上，一邊吹著空調，一邊和阮繁星聊天。
正說到帶他去參觀學校的事情，江湛一個微信電話打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