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虎鯊的人。
id的標籤上寫著“虎鯊”兩個字。
虎鯊怎麼盡出人才？
少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眼裡閃過沉思。
“哎，大哥你要用裴擒虎啊，對不起，我沒看到吼！”
周粥戰略性致歉，語氣和大漢音完全一致。
尤其是那個吼, 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
完全有種地動山搖的……野人感。
【……絕了】
【牛逼極了喔親親】
【給爺嚇著了】
【但是那個五號……他也太狂了吧】
【nbnb, 敢在臭婆娘面前拉臭臭，膽子挺大的】
“笑了。”五號聲音是那種帶著點腔調的陰陽怪氣的聲音。
有時候主播講話帶點口音反而是一種吸引人的特點。
一些主播為了造就個人的風格，會去刻意練些口音。
“我草你媽？”
此人有沒有個人特點周粥不知道，但沒素質是真的。
他不由分說直接罵了一句, 口氣張狂，嫌棄得很。
嚶嚶嚶。
很好。
“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一邊腹誹, 一邊道歉。
幾乎是吼著說的。
漢子的聲音一發入魂。
聲音粗獷, 低沉，還微微顫抖。
“草, 我耳朵都聾了。”
“沒裴擒虎我不打野, 誰愛打誰打。”
周粥連忙笑嘻嘻接話：“我打呀。”
“你？呵呵。”他冷笑兩聲, 聲音很是嘲諷。
周粥“嗯哼”一聲, 她關掉麥克風, 一邊眼疾手快選了個李白，一邊道：“我被嫌棄了誒，想哭～”
或許，寧見過猛漢撒嬌嗎？
某位刷禮物的男人動作稍許停滯了一會兒。
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刷。
只是隨手將音量調低了一些。
【？】
【球球了，做個人吧】
【草！草草草！爺想去衛生間冷靜一下】
【前面的不會吧不會吧？】
【？我只是想拉屎】
彈幕從某個點開始, 變得有了點味道。
周粥漂亮的眸子一眯，點了點某個按鈕，湊近了麥克風。
她安靜了一會兒，忽然開口：“為什麼兇我～一群……笨比～”
真當她是猛漢啦？
聲音軟軟糯糯，好像拉絲的糯米糰子或者什麼甜且黏的棉花糖。
巨大的反差讓人段時間內回不過神來，而且還帶著點哭腔。
就好像路邊被小屁孩欺負了的雙馬尾少女。
太，軟了。
軟得毫不作偽，清澈自然。
四爺：【cv分fc】
一條鮮紅的亂碼出現在螢幕正中間。
四爺：【按到了鍵盤……發錯了】
【kao……爺的青春回來了】
【抱歉，去趟洗手間）】
【aaaa，騷！繼續騷！我絕對不打斷你的章魚腿】
周粥近一段時間直播時過於裝逼，以至於大家有點忘記了她一開始出現在公眾視線中的樣子。
現在……又回憶起來了。
這個……是臭狐狸啊。
但是事實證明，此女只是間接性甜。
因為下一秒她就壓低了聲音：“一群傻蛋，聲音甜能帶你們飛嗎？”
“只有我這種漢子，才有話語權。”
冰冰涼涼，令人腦仁一麻。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周粥又摁下了一個按鈕。
“歪？”大漢音。
【bushi，有點太快了。】
【寧是我親哥！能變回去不】
“嘿嘿，李白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啊？”虛假的御姐音悄咪咪問她。
“你……說……呢？”
“咳咳，這麼憋著氣，不難受嘛。”
周粥：“嚶嚶嚶～”
“笑死我……”
大家吐起槽來，節目效果飆升。
可白起的五樓卻開始祖安了。
“別說話了，一個大男人噁心不噁心？”
“你的李白玩得不好，我的粉絲可要來爆破你了。”
這話一出，大家都安靜了。
誰敢接啊。
唯有周粥輕笑了一聲，聲音粗嘎。
反問：“爆破？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她聲音單純疑惑。
白起：“不然呢。”
周粥：“哦豁。”
之後就陷入了冷戰狀態。
只有御姐還和周粥聊一會兒。
周粥倒是不在意，隊友不講話，她就開麥懟自己的觀眾。
【幹人事嗎？】
【你再這樣，我要站白起了（警告】
【求爆破（懂的人自然懂）】
她的李白打得很穩，當然隊友也是。
因為都是主播，大家實力都是很強的，如果沒有祖安白起，這局遊戲應該會很歡樂。
但是因為他，大家講話都講究起來，生怕一不小心帶了節奏。
因為出去之後，戰績結算介面，大家是可以看到主播的全部id的。
按照說話的姿態來看，白起似乎是個脾氣暴躁的大主播，粉絲眾多的那種，所以其他主播都怕觸了他的黴頭。
唯有周粥，該幹什麼幹什麼，絲毫不慌。
“白起，過來支援啊，對面呂布來了你不來嘛？”
“你治療都沒用上？手短麼？”
“閉嘴，辣雞！不是你禁了我的英雄我能玩這傻逼白起，傻逼！”
此後就是一系列妙語連珠。
周粥：“牛逼，二杆七。”
白起：“幹你屁事？”
“啊，你無能狂怒的樣子真好笑。”
白起：“閉嘴可以？”
周粥被逗笑了。
她很欠揍地問：“閉zei，zei是什麼？”
“無意冒犯，抱歉抱歉。”
【不愧是你】
【這麼長時間了，臭婆娘的戰鬥力，還是一如既往】
【出去看看白起是誰，為他點根蠟先】
滿屏討論起來的時候，周粥已經閉麥了。
而白起還在罵罵咧咧，其他隊友都緘口不言。
並不知道他為什麼脾氣這麼大。
菜還話多。
周粥對著麥克風道：“這就是虎鯊嘛，i了i了。”
四爺：【這種人】
“這種人就是傻蛋。”
少女（大漢）聲音輕飄飄的。
z：【有碴味】
z：【沒別的意思】
【4033送出愛心藏寶圖*2】
楚頌默默的抽獎，默默地送。
他微微屈著腿，黑髮掉下幾絲落在額前。
乾淨的指甲磕著手機外殼，發出點脆音。
“謝謝哥哥！”周粥大吼一聲。
楚頌：【？】
楚頌：【排？】
在白起罵罵咧咧的背景聲中，周粥這邊的高地被人打爛了。
“草泥馬的，讓我看看你的id。”
戰績結算。
周粥敗方mvp，評分13.5。
這時虎鯊的某個直播間，一位叫做“焚世”的主播正在嘴臭。
“兄弟們，是這人先惹我的，你們也知道我脾氣不好——”
聲音到這裡戛然而止。
李白的頭像旁邊，一個乾淨簡單的名字：小晝的海。
小晝……的海。
他腦子懵了一下。
然後渾身冰冰涼。
“怎麼是她，聲音不像啊？”他語氣都有點顫抖。
此人平時靠著嘴臭和無能狂怒搞直播間效果吸引觀眾，他的直播間也是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彈幕早有人提醒了，主播你不瞎吧？】
【哈哈哈哈，文盲主播，愛了愛了】
【還裝？】
【一路走好，生前是個體面人】
周粥在戰績介面的下方訊息框裡打字：【兄弟，過來爆破我】
頂著這個id，簡單的一句話卻很囂張。
焚世剛想打字，他直播間的人數忽然增多。
從原本的一萬人變成了四萬人。
【名字挺好的，糞屎（狗頭保命）】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說話不算話吧，臭婆娘在逗貓xxxxx房間等你，不見不散，記得爆破】
什麼叫做陰溝裡翻船，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領悟到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小晝……”
【叫誰呢叫誰呢？和你很熟嗎】
【李白不是小晝這個人他媽得直接上了吧】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之前他也有碰瓷過其他人，涼倒是沒涼，反而因為嘴臭小火了一把。
現在這種狀況是他沒想到的。
滿螢幕的人都在嘲諷他。
“我，我去送禮物！”
他聲音戰戰兢兢，不是他慫，而是隔壁之前有個同樣囂張的主播搞過周粥，現在已經涼了。
罵聲一片。
他雖然大部分時候說話不過腦子，但是現在還是滿滿的恐慌。
五分鐘後，周粥已經開了另一把主播對對碰，碰上了很話多的隊友。
這個時候一個叫做“焚世”的觀眾過來送了五架火箭。
【對不起小晝，我之前不是故意的，我是為了節目效果】
周粥當場就笑了。
之前問候別人父母的時候也不是故意的。
嘴臭是病。
於是她紅唇微勾，關了麥克風，然後靠近話筒。
出聲：“哦……”
“關你屁事，關我屁事。”
語氣冷冷清清。
她用大漢音趕客，末了還打了個哈欠。
焚世：【我已經認錯了，希望你不要再讓你的粉絲擾亂我的直播間】
周粥：“我的粉絲不是提醒你來爆破我嗎？你拿火箭幹什麼？”
“還有，我覺得她們應該是去通知你了，你用擾亂這個詞，未免有點奇怪，你在網路上當著千千萬萬觀眾罵人的時候，沒想過擾亂了別人的直播間麼？做人不要太雙標。”
她好好說話的時候，聲音就變成了有點沙啞的男中音，配合著她說話的內容，莫名……a。
【心空了，我居然覺得這個聲音？】
【反覆去世，另，為什麼有人這麼喜歡找存在感）】
焚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你這麼大一個主播，當然不會理解我們這些小主播怎麼生存】
還開始糾纏不休了？
周粥：“說得好像我不是從零粉絲來的，直播什麼的，各憑實力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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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如果你非要跟我槓，我可以合理認為你在死纏爛打。”
“對於死纏爛打的人，我比較喜歡給他一個大耳刮子。”
“支付寶私信一下，錢我還給你，要麼下播後我註冊個小號在你直播間送，把我這裡當什麼了，給錢還要討飯？”
“嗯，就這樣，爬。”
“不然……等我心情變差，後果自負。”
本來想著錄屏蹭一波熱度的焚世瞬間蔫了。
指尖有點發冷。
灰溜溜走了，徒留一大波嘲諷的彈幕。
【臭婆娘不給蹭，有多遠滾多遠。】
是啊，你賺錢很辛苦，但是這就是你影響別人心情的原因嗎。
可笑。
不擇手段的事情……做之前要過過腦子。
四爺：【好】
好厲害……
或者好可愛。
是這麼說嗎？
她身上有種很吸引人的特質，越景說不出來。
就是……隨性得很純粹。
在滿是套路的世界，顯得尤其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