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平靜的開門、關門。
周粥餘光瞥到隔壁的走廊欄杆上掛著幾顆奇形怪狀的盆栽。
回房間後她的第一件事並不是拿出筆記本檢查今天做的筆記, 而是坐在沙發上，點開了國外的網購介面，極其熟練的購置了一套直播裝置。
按照2020的說法，她現在的事業完成度只有百分之十，具體的衡量標準有：對學科的貢獻、世人的認可、榮譽和獎項、以及個人的知識容量。
這前三項周粥幾乎都沒有任何成就, 唯獨在個人的知識容量這一標準上, 她還算有點話語權。
對學科的貢獻周粥發表的那幾篇論文，估計算在內，但是並沒有太大的推動作用。
所以要完成這個事業線，周粥要做到兩點：學習加創新。
創新是針對前三個標準, 而學習則是針對第四個標準。
其次她還得經營自己的知名度和形象，關注數學界近年來爭論最大的領域, 一般能獲得數學界最高獎項的, 要麼是解決長久以來的難點問題，要麼就是推進現實意義很強的爭論學科。
她默默的思考著, 2020彷彿陷入沉睡, 不再發表任何言論。
盯著潔白的天花板, 周粥開始想：到底這所謂的指標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她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 擁有了他人所沒有的金手指, 同時還繼承了原主的名校學生身份、好聽的聲音、智慧的頭腦，一路從一個稍微有點自卑怯弱的女生，變成了如今哈肯斯頂尖天才中的一員，她是靠著什麼走過來的呢？對數學的興趣和對未知的好奇？
但如果說使命感，周粥其實很少。
因為雖然這個世界的構架和她的世界是一樣的, 但是擁有了一個堪稱外掛的系統和不同的身份，她基本上沒有什麼歸屬感，至於對國家……就像大多數普通人一樣，不會主動想到分享，最大的想法也就是成為一名守法的公民而絕不背叛而已。
因此雖然在數學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但是她一直以來態度都是一樣的，佛系學習，佛系比賽，中間有勝負欲很強的時候，但回憶起來，確實還是少了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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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系統所給定的標準，恰恰為她憑空創造了一個使命。
以前她也想成為一名數學家，但僅僅是想而已，她把這當做一種興趣。
而現在，她得成為一名數學家，已經不僅僅是想了，而是必須，她需要將這當做是她一生——至少是未來九年的事業。
這樣也挺不錯的。
至少在被指標推動著去追求更高的目標的時候，不會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人總有點必須要做的事情，就像高考之於普通人，上班之於應屆生。
思及此，周粥原本有點皺著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
為了變美而變美，為了變聰明而變聰明……無聊是肯定的。
但是現在……美麗讓她變得知名，聰明讓她在數學上總的更遠，歸結到十年的指標上，她得努力成為一個無愧於“外掛”和自己的人。
這從另一種層面上來說是件好事。
想完這些，周粥有點困了，然後在沙發上睡了一覺。
醒來之後，周粥拿起手機在微博上註冊了一個賬號，然後提交了認證資訊。
小晝是她主播身份的官方號，而這個“周粥”則是她學生身份的官方號。
現在是a國時間下午四點，而華國則是早上五點左右。
換算以後的直播時間，周粥如果要在華國時間晚上九點直播，那麼就要在當地時間早上七點開啟電腦。
這麼算來倒也可以接受，畢竟是週末，早上直播也不會影響什麼。
她正想著，小白突然給她發來了訊息：【玩不玩遊戲？】
周粥挑眉：【你這麼早起床的嗎？】
白且：【我在k國】
k國現在是晚上□□點的樣子。
所以還正好是休息的時間。
目前白且對周粥的好感度是快90了，周粥回覆：【好，正好我的課上完了！】
白且發了一段語音過來：“打王者吧，我最近在玩射手……”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好聽。
兩人上線。
周粥和白且雙排，語音開著，兩人一開始都沒怎麼講話。
周粥睡了一覺醒來，腦袋也比較清醒。
她在想如果之後找攻略物件……那肯定也是要做野王的。
這個時候遊戲正在載入中，周粥斂下眸子看了一眼載入介面，隊伍裡有一對情侶。
白且忽然開口問：“你覺得虞姬這個英雄怎麼樣？”
周粥：“唔…挺好的呀…”
白且：“這個英雄是不是女生玩得比較多？”
也不至於。
周粥不明白他問這個幹什麼，以為他是怕她會覺得這個英雄很娘。
於是便道：“不，我就不玩來著……玩什麼英雄不是玩，厲害就是大佬。”
白且笑了一下，不說話了。
他是那種斯斯文文的笑，聽上去很年輕，又有點靦腆。
不過對面很快有了一陣雜音，然後就是一陣寂靜。
換完藥之後，護士叮囑白且：“要早點休息，不要玩手機玩到太晚。”
白且點了點頭，等護士出去之後，才重新開了麥。
“不好意思，剛剛我有點事情……”
在現代化的單人病房內，白且目光柔和的盯著手機螢幕。
他的頭髮依舊沒有進行修剪，柔軟的髮絲搭在額頭和頸部，穿著大號的病服，他的肩膀顯得有點瘦弱，但是並不瘦小，還聽寬闊的，從病服裡伸出來的手指也修長而極具骨感，只是微微突出的青色脈絡帶了點病氣。
白且的病房裡並沒有開燈，有銀白色的月光從窗臺灑進來。
他依舊很喜歡在黑暗中的感覺。
因為黑暗能掩蓋脆弱、疾病、膽怯。
他是不吝嗇將悲觀的感情抒發在文字中的，但是出於某種私心，他並不想讓自己的虛弱展現在周粥面前。
周粥操縱著猴子在到處亂殺，隊伍裡的兩個情侶在一直卿卿我我。
妲己：【嗚嗚嗚跟著我，對面小喬又在蹲我】
鬼谷子：【好的老婆】
妲己：【啊！你怎麼死了……】
鬼谷子：【沒事，反正我是個輔助】
妲己：【mua！】
鬼谷子：【mmmmua~】
周·圍觀群眾·粥此時內心冷漠，並且有點想笑。
她默默的打野，默默的抓人，將這兩個當眾秀恩愛的情侶視若無物。
項羽就忍不住了：【你們正常點行不行啊……】
項羽：【搞得我一個單身狗很火大……】
妲己：【咦？我還以為你和虞姬是一對兒呢？】
妲己這話不知道是點醒了項羽還是怎麼的，項羽忽然開始一直找白且玩的虞姬搭話。
項羽：【咳咳虞姬是小姐姐嗎】
項羽：【要換線嗎老婆？】
項羽：【你好冷漠呀】
白且：“這個人……”
周粥：“別理他了，他就是那種……”
白且聲音遲疑：“哪種？”
“呃，飢渴男……或者在開玩笑？”
白且耳朵紅了一下，聽周粥的話沒理這個項羽。
“紅給你呀。”
周粥聲音帶著笑意，白且：“謝、謝謝……”
少女將黑髮撩到耳後，搖了搖頭，只覺得小白實在是太純情了。
但是項羽好像有點死心眼，白且沒理他，他不僅沒有消停，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了。
項羽：【你理我一下呀小姐姐？我給你送皮膚要不要】
項羽：【還是說你被禁言了，出去加個好友組個cp吧】
周粥正好死了，在泉水打字回覆項羽：【閉嘴？】
這兩個字的威力可不小，項羽沉默了一陣後，直接被惹火了，估計是越想越氣，同時也暴露了他的祖安屬性。
項羽：【gnbs？】
項羽：【跟你講話了？】
周粥：【哦】
周粥：【虞姬是我老婆不好意思】
老婆……這個字眼一出來，白且瞳孔停頓了一下，
他背部隨之僵硬了片刻，腦海中的某根弦在輕輕顫動著。
項羽：【你倆有情侶標還是什麼，你叫啥？】
周粥：【系統不同不能相愛瞭解一下】
周粥：【躺好就行】
語氣囂張得不行，頂著打野位，完全男友力max。
妲己：【哇哦】
白且那邊沒說話，片刻後：
虞姬：【……嗯】
項羽被兩人膈應，直接氣得不說話了。
而且周粥十二槓二的戰績，他一槓三，確實沒有資格說周粥。
項羽：【自閉了，再見】
周粥微笑對白且道：“他沒事做呢，虞姬很多男生玩的，你喜歡玩什麼就玩，以後再碰到這種人如果不喜歡的話，遮蔽就好了。”
過了一會兒，白且悄然試探：“你剛剛叫我什麼……”他語氣有點結巴。
周粥：“呃……老婆？”
“我騙他的呀。”
白且應聲：“我知道……”
周粥：“咦……不會吧？你喜歡被我叫老婆？”
她聲音甜蜜婉轉，帶著幾分詫異。
2020：“白且好感值加2！”
白且冷靜了一下心神：“不是……我就是問一下。”
周粥：“那你幹嘛說話吞吞吐吐。”
聽到她的揶揄聲，白且心跳有點慌亂，看了眼自己纏得很緊的雙腿，他閉了閉眼睛，聲音降低了點：“我沒有……我有點困了，打完這把……”
“你要睡啦？”
白且：“嗯……”
2020：“白且好感值減2。”
周粥笑容僵在臉上，隨即又恢復平靜。
唔，好吧，她已經習慣了小白的喜怒無常。
下線之後，白且盯著自己尚且懸掛著的雙腿看了好久，將床頭的一本書拿起來又放下，想開燈，手指卻始終沒動。
眉眼低垂著，似乎心事重重。
而另一邊的周粥在網上買了一個王者段位的女號。
為了她的未來，她還得找找有沒有新的合適的攻略物件。
登上新號之後，她很熟練的改了id，刪除了原本的所有親密關係，並且換了常用英雄。
她這個號現在才王者兩顆星，平時用的英雄全部是瑤呀蔡文姬之類的軟妹英雄，不過她並沒有重新在大廳裡喊話，而是翻到全區排行榜的節目，點進了區一的個人面板，傳送好友申請。
【喂，缺輔助嗎？想吃天鵝肉的那種。】
因為不確定這些人是不是可攻略的，於是周粥從區一到區十全部傳送了一樣的好友驗證訊息。
很快，有一個人透過了她的好友申請。
與此同時，外面傳來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