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狡猾的女人!
林澤戰戰兢兢地驅車,餘光時不時地掃一眼繃著臉蛋的韓小藝。幾欲張嘴又不知如何開口。
他覺得自己沒法解釋,也解釋不好。再者,就算能解釋,誰聽得進去?
反正林澤覺得自己的心情差不多跟已婚男士搞外遇被妻子當場捉姦一樣難堪。
韓小藝先是抱胸而坐,等這個姿勢維持得有些上半身發酸後才自然垂落,亮晶晶的大眼睛盯著林澤的側臉,揶揄地問道:“爽不?”
“——”
“過癮不?”
“——”
“那腰是不是很柔軟,那胸是不是很舒服,那——”韓小藝打住了話語,她覺得自己再說下去,就會把所有骯髒的話語扔薛白綾身上了。
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不管是戰場上還是情場上,比的不是誰多優秀,而是誰犯的錯誤少。
既然一開始就遏制了搗亂的衝動,現在也不能發瘋。
薛白綾絕對不是簡單的女人,不管是商場上還是情場上,她都是值得尊重,值得重視的對手。
否則,她又如何能讓林澤心甘情願地親她?
林澤的身上有太多不穩定性,韓小藝不可能用揣度正常男人的心理來猜測他。他的世界是復雜多變的,是變幻莫測的。要牢牢抓住他,就必須每一步都盡量少犯錯。
她甚至想過,若是剛才自己出去搗亂,以林澤的性子,肯定為站在自己這邊。可那樣有意義嗎?他覺得虧欠薛白綾,他還為薛白綾因為自己生病而愧疚。他更為自己冤枉了薛白綾那麼久而尷尬。若是自己破壞了,阻止了。即便林澤嘴上不說,心理也肯定不舒服吧?
畢竟,他並未怪自己隱瞞薛白綾的事兒。從這一點來看,韓小藝知道林澤不是一個喜歡輕易將責任轉嫁到別人身上的男人。他只會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破壞了——的確可以讓自己爽一點,得瑟一點,可結果呢?
他的內心恐怕會更偏向薛白綾吧?此消彼長,這場持久戰還怎麼打?
韓小藝理順了情緒,小手兒在真皮椅子上用力抓了幾下之後,方才努力把臉上的表情調整好。不冷不熱地說道:“我不怪你,我只是仇恨那個狡猾的女人。”
林澤啞然失笑,很怯弱地拉起她柔弱的小手,輕輕捏了捏,柔聲道:“對不起。”
“沒事。本小姐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你看,你現在不再覺得虧欠她,反而對我充滿了歉意。對不對?”韓小藝問道。
“——”林澤抽了抽嘴角。無言以對。
這他娘都是什麼思維?她明明很生氣,卻可以用各種各樣的邏輯來說服自己,不止解氣了,反而覺得自己佔據優勢?
林澤有點心慌意亂。
他覺得自己夾在這種女人的身邊,遲早有一天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請你晚上帶著歉意的心情來我房間。我學了幾個新招式。”韓小藝霸氣無雙地說罷,便歪著腦袋小憩去了。
“——”
……
薛貴笑的很猥瑣。一隻眼睛盯著路面,一隻眼睛盯著副駕上的姑姑。
神仙姑姑——嗯,她現在的樣子很冷靜,很沉穩。可薛貴能瞧出她的不同,有一點小矜持,有一點小羞赧,甚至,還有那麼一絲小遺憾。
“姑姑很遺憾他在親你的時候沒動手動腳?”薛貴打破了很詭譎地沉默。
薛白綾聞言,微微仰起頭瞥了他一眼,氣定神閒道:“你想多了。”
“那你遺憾什麼?”
“遺憾韓小藝沒來阻止林澤。”薛白綾美眸中浮現一絲古怪的味道。
“啊咧?”薛貴嘴巴一陣發麻,哆嗦道。“我沒聽錯吧?你遺憾韓小藝沒搗亂?”
“嗯。”薛白綾清淡點頭。
“你腦子進水了?”薛貴不解地問道。
“掌嘴。”薛白綾說道。
啪。
薛貴因為激動這巴掌抽的特給力,捂著有點火辣的臉龐問道:“你到底在想什麼?這麼好的進展,你居然希望韓小藝搗亂?你難道不知道韓小藝已經把他給睡了嗎?”
薛白綾聞言嫵媚地笑了笑,有點裝比嫌疑地說道:“你不懂。”
“——”
薛貴覺得林澤實在太可憐了。
一方是忍得住的韓小藝。一方是鬼神莫測的神仙姑姑。
碰上一個就能頭疼得跳河,夾在兩人中間——薛貴有點後悔撮合姑姑跟林澤。
“哥們,以後被玩死了可別找我報復,我是無辜的。”薛貴心道,而後便專心駕車。不再多言。
……
陳雪琴無力地跪在靈臺前,她能感受到陳家那些叔父的冷漠目光。這些冷漠是衝自己而來的。她不知如何解釋,也不願解釋。父親死了,疼愛寵溺自己的父親死了。以後只能跟哥哥相依為命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哥哥千叮嚀萬囑咐要好好照顧父親,自己為什麼連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到?不止沒照顧好,反而害死了父親。怎麼會這樣…
她忽然覺得好孤單,好冷清。哪怕守靈的人不少,可她感覺自己被孤立了,被隔絕了。她沒心情跟任何人說話,也沒任何人會跟她說話。她只是跪在靈臺前潸然淚下。不停地用懊惱和後悔折磨自己。
一夜無話。
當明媚的陽光揮灑進陳家宅子時,終於驅趕了陰寒與那陰霾的味道。但陳雪琴感覺這陽光好烈,好刺眼。她下意識地眯起了紅腫的雙眼。不敢往回看。
“起來吧。”
一道柔軟溫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冷清了一宿的陳雪琴甫一聽到這個聲音,脆弱的心臟在瞬間崩潰。早已流乾眼淚的雙眼再度酸澀起來。
溫暖的手掌攙扶起雙腿發軟的陳雪琴,她幾乎要半靠著說話的男人才能站穩。
微微抬起頭,那張淚流滿面的臉龐上滿是後悔與自責,朦朧的雙眼怯弱地盯著臉色同樣憔悴的陳逸飛道:“哥,為什麼會這樣?”
“別想太多了。哥陪你吃早飯。一會去睡一覺。”陳逸飛語調柔軟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哥,你會怪我嗎?會恨我嗎?”陳雪琴倔強地不肯離開,死死地盯著她最心愛的哥哥,咬唇問道。“是我害死的父親,你會不會再也不原諒我?”
“傻瓜。”陳逸飛苦澀地說道。“你怎麼會害死父親?別自責了,那不是你的錯。”
“可是——”陳雪琴欲言又止。
“連哥的話都不聽嗎?”陳逸飛強撐起精神,輕聲呵責道。“父親也不願見你這樣。乖,哥陪你吃早飯去。”
“哥你真的會原諒我?”重創之下的陳雪琴情緒極為敏感,彷彿非要聽見陳逸飛的承諾才能安心。
“哥從來沒怪你。陳家也不會有人怪你,誰怪你,就是跟哥過不去。”陳逸飛溫柔地拭擦她臉上的淚痕,比女人還漂亮的臉盤上強擠出一絲安撫的笑容,說道。“放心,陳家還是以前的那個陳家,父親走了,哥還在。沒人敢欺負你。”
陳雪琴哇地撲進陳逸飛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陳逸飛的話是說給陳雪琴聽的。也是說給在場的陳家人聽。包括哪些心中對陳雪琴十分不快的元老。他要告訴這些人,陳雪琴的父親死了,還有他陳逸飛在。誰看她不順眼,就是看自己不順眼。看自己不順眼的人,通常沒有好結果。
陳逸飛這些年積累的聲望當然不是那幫元老敢輕易發作的。再者,他們資歷再老,再有能力,仍只是陳家的家將。在陳家家主面前,他們終究是要保持敬畏之心的。
好不容易安撫了陳雪琴,陳逸飛陪她吃了個清淡的早餐。之後親自陪她去臥室休息。
躺在舒適溫暖大床上的陳雪琴睡不著,枕著陳逸飛的大腿喃喃道:“哥,我睡不著。”
“閉上眼躺一會就睡著了。”陳逸飛溫柔地撫摸她的秀髮。
“哥,你能給我講個故事嗎?就像小時候那樣,我睡不著你都會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的。”陳雪琴哀求道。
“小傻瓜,你長大了。哥總不能隨便進你的房間。你還要嫁人的。”陳逸飛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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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人——”陳雪琴輕輕抬起頭,可憐楚楚地問道。“哥,你照顧我一輩子好嗎?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跟未來嫂子的二人世界的。只希望哥有空閒時間的時候能陪陪我,我就很滿足了。”
陳逸飛臉上的神色越發憐惜,輕輕按捏陳雪琴的太陽穴,說道:“就算你嫁人了,哥也會照顧你的。好好休息,你太累了。”
“嗯…”陳雪琴聽話地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撐不起沉重的眼皮睡去。
輕手輕腳放下陳雪琴的腦袋,陳逸飛緩緩退出房間。轉身,目光平靜冷漠地回到靈堂。跪在靈臺前,抬目掃視陳老爺子的遺照,暗忖:“老東西,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要害死母親?為什麼要讓雪琴承受這種折磨?一切都是你的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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