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張小樂哭喊一聲，伸開一隻手臂，踉蹌著衝進了屋裡。
張小樂的爺爺突然眉頭一挑，往後急退兩步，他挑起掃帚擋在面前，將張小樂攔停了下來。
張小樂一隻手臂僵在半空，呆呆的看著爺爺。爺爺看樣子，並不想讓自己擁抱他。他愣住，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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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是小樂呀？您，您不認識我了？”
“我當然認識你。你是我的孫子小樂嘛！”
“是啊。”張小樂頓了一下：“爺爺，我回來了。對不起，讓您為我操心了。”
“不要這麼說，小樂。”爺爺轉過身，佝僂著腰緩步走至門後，將掃帚放好。他緩緩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臉色陰沉蠟黃，整個人愈加顯得憔悴和蒼老。爺爺慢條斯理的點燃了一支香菸，啪嘰吸了兩口，便夾在了指縫中。
之後，便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桌子上那張黑白照片。
照片是張小樂的。
那顯然是一副靈堂打扮。張小樂順著爺爺的視線看過去，當看到自己學生證上的照片被抹掉了色彩掛在靈堂上的時候，他渾身一震，幡然醒悟，趕緊一瘸一拐的走進屋裡。
“小樂。”爺爺淡淡說道。
張小樂猛地站住，一動不動，似一尊雕塑。
“小樂。哪裡來的，就回哪裡去吧。爺爺知道你從小就乖巧懂事，活潑好動，熱心善良。可是誰又能想到，你這孩子命短。吃棗都能被噎死。”爺爺嘆口氣，繼續說道：“孩子，雖然你長得醜，但是你心地善良。所以，爺爺相信，你死了之後，一定可以上天堂的。這輩子爺爺沒有照顧好你，如果有來世，爺爺下輩子一定會好好疼愛你。昨天是你頭七，你應該回來看過了爸爸媽媽和小姑吧？人們都說，塵歸塵土歸土。既然你不屬於這個世界了，那就去你應該去的地方吧。”
張小樂聽爺爺這麼一說，內心酸楚，陣陣發痛。
原來爺爺一直把自己當做魂魄了。
他想要解釋，可是爺爺一直哀聲嘆氣，神神叨叨個沒完。他根本沒法下嘴。
爺爺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也容易動情。張小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避免最大程度的刺激爺爺。看爺爺體態羸弱，想必是被自己的死給刺激的不小。如果貿貿然對爺爺說自己活過來的話，估計爺爺可能會因為過度激動而亡。
所以張小樂決定，還是不解釋罷了。
張小樂一瘸一拐的走向臥室，推開臥室的門，頭也不回的問道：“爺爺，阿爸媽媽去哪了？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他們去殯儀館了。”爺爺說：“你爸爸終究還是下了狠心。決定把你的屍體處理掉。你人都沒了，留著屍體也沒什麼意義。倒不如讓你入土為安呢！”
張小樂背倚在門上，“爺爺，我死了之後，有沒有人來看過我呀？”
“有啊。”爺爺想了想，挑了一下眉：“你走後的第三天，一個胖胖的男生來就來了。他說他是你的同桌，叫什麼一一的。他說他對不起你。”
“對不起我？為什麼呀？”
“你們上學期期末考試的時候。他拿了一份假的小抄給你，結果讓你考了全班倒數第一。他是來懺悔的，若不是那份假的小抄，恐怕全班倒數第一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