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濃眉一挑，嘖嘖稱奇：“姥姥的，我小孫子前幾天還告訴過我，說網上有一隻會唱歌跳舞說人話的雞火了。當時我還不相信，沒想到居然是真的。王強，你說火爆網路的那只雞，是這只嗎？”他伸手指著呂小偉道。
“差不多應該是。”
呂小偉心中一緊，不自覺後退了兩步。心說自己都火到地球人人人皆知了？張小樂腿腳不便，整個人連站穩都困難。人們常說，人在緊要關頭的時刻，往往最能逼發出人的潛能。他想這句話說的還是有道理的，自己從超市一路狂奔出來，瞬間有一種腿上安裝了自動馬達一樣，噠噠噠可以一直跑個沒停。
不過現在就倒黴了，休息了一會兒。除了那條沒有任何知覺的腿，另外一條腿痠疼難忍，站在原地都覺得疲憊不已。眼看被幾個陌生人堵在這荒郊野嶺，想必是插翅難逃了。
張小樂摸了摸褲兜，褲兜比臉都要乾淨。
他側過頭望向呂小偉，低聲問：“可能碰上打劫的了，現在咋辦？”
呂小偉站在草叢裡一動不動。無論張小樂怎麼喊他，他都一言不發。
“臭小子，跑啊，怎麼不跑了？”王強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在手裡掂量了兩下，旁邊的張亮突然唉了一聲：“強子，我說過多少次了，做我們這行有時候要斯文一點。你怎麼這麼粗魯！你看那小子腿腳不便，跑不遠的。”
王強將磚頭丟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張小樂。
“你小子年紀不大，倒是挺雞賊的啊？買東西不給錢，誰教你的這麼幹的？”
聽對方這麼一說。張小樂後知後覺，猜測這群人應該是那無人超市的管理者。他萬萬沒有想到，這群人居然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張小樂一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頓了頓：“大哥……不，大爺……也不對……大叔，您聽我說，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我肚子餓了，沒錢沒吃的。就尋思著去超市買點……”
張小樂把褲兜翻了出來，給對面幾人看，以證明自己真的是個窮光蛋分文未有。
“沒錢就偷呀？”張亮一怔：“肚子餓了？你難道是要吃雞？”
“是的。”
“廢話不多說。”王強說著，人已到了張小樂面前。“你看你也該成年了吧！你偷了我們超市的東西，說吧，你想打算怎麼處理？是給錢呢。還是讓我們把你押送到派出所裡蹲幾天呢！”
“別別別。”張小樂手臂交叉擺著手，連連求饒：“別呀大叔，我年紀輕輕就坐牢，萬一被我的同學知道了，那我就沒臉做人了，我的人生可就毀了！”
“關我屁事。”王強態度強硬，怒目圓睜的看著張小樂。張小樂被對方殺氣騰騰的眼神嚇到，緩緩垂下了頭。
“唉。”張亮也走過來，滿面春風：“老王，這孩子年紀輕輕，只是就犯了一點小錯誤而已，怎麼能把他扭送到派出所呢！萬一這事揚出去了，對他的個人名譽也不太好！”
張小樂目光投向張亮，覺得眼前這位大叔果真氣質不凡，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他像一個救苦救難的菩薩，頭頂著光環緩緩走到面前。
“大叔，謝謝你。”張小樂道：“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那咱們就好好商量一下。”張亮笑嘻嘻的上下打量著張小樂，“我看你這一身打扮就知道你也是一個普通不過的少年。沒有錢沒有關係。”說著，張亮拿出錢包，拿出兩張紅票子，“不就是錢的事嗎？好解決。老王，回去算一算，他偷的那些東西值多少錢，我替他付了。”
“你替他給了？”老王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
“大恩大德，永世難忘。下輩子一定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張小樂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善良的人。張小樂激動萬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他深深的鞠了一個45度的躬來表達自己的敬意。
“不用等到下輩子做牛做馬！”張亮臉上擠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想還恩其實很簡單。咱們就當做個交易好了。我替你付的那些錢當然也不能白給。咱們實行以物換物等價交換。你也不用給我做牛做馬，你把這只雞送給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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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小偉一顫，心道：“果然，又是衝我來的。”
張小樂低頭看了小雞一眼，呂小偉始終站在旁邊一言不發。對方已經表明了態度指明要雞了。看來呂小偉在網路上的走紅速度也太快了吧！
“雞？”
張小樂撓撓頭，有點為難的說：“大叔，您這就讓我有一點為難了，它只是一隻小雞崽而已，你要它做什麼！它又不能打鳴下蛋，你要了它，只會白白浪費糧食的。”
張小樂搖了搖頭，“這都沒有關係。只要它會說人話就行。”
張小樂大驚，“你怎麼知道這只雞會說人話？”
“沒錯。就是這只雞！”王強開啟手機相簿，把小雞直播的截圖翻了出來，他眯起渾濁的眼睛，拿著相簿中的小雞和面前的這只比對了一下。
張小樂突然嘎嘎笑了，回頭喊道：“押司，沒想到你成了網絡紅人了。”
張小樂話話沒說完。小雞突然間跳了起來，朝身後大河的方向跑了過去，他一邊跑一邊喊道：“我寧願自殺，也不要再做直播了！”
雞又開口說話了。這讓幾位保安開了眼界。他們想不到，紅遍網路的小雞現在就在自己的面前。
這感覺，有種親眼見到明星的新鮮感。
“老張，你聽到了嗎？那雞說要自殺！”
張亮眼睛一瞪：“哥幾個，快點攔住它呀，千萬不能讓它死了！”
張亮反應極快，話還在口中說著，人卻已經衝了出去。另外幾名保安緊隨其後，紛紛追了上去！
呂小偉拼命的往河裡跑，他一邊跑，一邊回憶著腦海中那些在他生命裡最噁心的時刻，他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步了女友的後塵，做起了網路主播。他實在忍受不了一群變態的人類點播著那些他從未聽過的歌曲，逼迫他一連唱了一個上午。現在想想自己坐在電腦前被吳玲玉一把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強迫自己跳舞的畫面。他都恨不得趕緊跳河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