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038章做賊心虛 ===
總歸, 很長一段時沒有回家，在卓新早前的想象中，他回家的場景, 應當小五衝上來，激動得摟著他的脖子，親暱得“哥哥”“哥哥”叫個停，然後還會嚷著要騎著他肩膀, 讓他帶他出府玩——逛夜市也好，看雜耍也好, 放煙花也好！
他很久沒見小五了！
心中最掛念的就小五！
六叔帶兵出征, 前久離京, 他便從軍中回京，途中收到陶伯的信, 聽說府中旁的孩子都在，只有小七和桃桃兩人。
小七和桃桃性子最好的, 這麼久沒見他，應當很想念他這個哥哥……
於他都想好了，走正門，偷偷翻.牆入內。
反正.府中的侍衛和暗衛看到了也會攔他。
他突然千里迢迢回府，府中幾個孩子定然驚喜！
然後……
驚喜沒有了，只驚嚇了！
……
眼下，他環臂站在幼兒園教室一處, 教室中，一排孩子乖乖在教學區的小凳子上, 眼睛齊刷刷得看著他，各式各樣嫌棄表情的都有。
卓新覺得自己像在府中偷偷縱火被逮住了般！
竟有些抬起頭來……
好在，卓夜在教學區開始覆盤今日消防演習的得失。
幾個孩子的目光才零零碎碎轉回卓夜處, 卓新竟有種如釋重負的覺，心底微微一鬆，連帶著都敢喘氣了。
都拿他當公敵好些時候了……
但教學區處，似因為沈悅在，幾人都有些提起精神來，氣氛有些低沉。
卓夜還盡職盡責將今日消防演習中每個人出現的問題都覆盤了一遍，聽得一側環臂的卓新有些地自容……
人家好端端的消防演習，他給一盆水潑了！
可他怎麼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消防演習，也道哪個傻子想出來的，有必要對這麼小的孩子做什麼消防演習……
但好在幾個孩子的注意力還算集中，沒有偷偷看他。
只聽到卓夜覆盤到大火都燒屁股了，小七跑躲櫃子裡，小五乾脆躲床下的時候，卓新的臉色微變，彷彿有些好意思起來，這消防演習也並瞎胡鬧，一處的。
聽到卓夜覆盤到幾個孩子都會用溼被子堵門窗，防止濃煙入內，還會用溼手帕捂住口鼻，防止吸入濃煙的時候，卓新眼中的神色越發怎麼自然。
等聽到幾個孩子經會著火了在地上打滾熄火，另外兩個還會用毯子幫他撲火，卓新眼中都驚異。
最後聽到孩子們都會自己披著溼被子，逃出失火區，眼見著就要靠自己的能力，完成今日的消防演習時，他來降一盆冷水，將沈悅和火堆一道澆沒了時，“嗖嗖嗖”，教室中幾道目光同時朝他瞥來。
卓新忍住輕咳兩聲，想粉飾太平過。
卓夜覆盤完。
桃桃“哇”都一聲就哭了出來。
卓新一愣。
還未來得及動彈，小七也開始跟著哭了起來。
陸瞿看他的眼神也怎麼好。
就連小五，也嘟著嘴，輕哼一聲，學著他一樣，環臂將頭側到一，想看他！
卓新：“……”
桃桃越哭越厲害，“阿悅生病了……嗚嗚嗚……我喜歡二哥哥了……”
小七的聲音也此起彼伏，“二哥把阿悅還回來……嗚嗚……”
小五倒沒哭，就看了卓新一眼，度環臂，生氣得嘆了聲氣，重重得哼了一聲，表示憤怒。
卓新惱火，他道在消防演習……
怎麼就成過街的老鼠了！
但一堆孩子對著他要麼哭，要麼橫眉冷對，要麼一直哼，卓新的頭都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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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想起，早前那盆水潑向那個叫沈悅的姑娘時，對方一臉懵樣看他，然後抖了兩抖，就接連三個噴嚏打出來……
***
沈悅凍透了！
自從幼時落水大病過一場後，她就一直怕冷。也因為如此，舅舅舅母很少讓她沾水，家中的用水的活兒幾乎沒讓她碰過。即便舅舅舅母離京，她洗衣裳用的水也都溫水，大件的衣裳都習慣送到洗衣坊洗。
今日，她怎麼都沒想到會有一盆冷水從而降，將她從頭到腳澆得沒一處地方滴水……
她都驚呆了。
那個白衣少，眉目裡同卓遠隱約有幾分掛像，說她……縱火？
她後來聽侍衛想死的聲音，喚了對方一聲，“二公子！”
應想攔都沒攔住。
後來，她才聽說，卓新小五的親哥哥，十歲左右就了軍中，一中回王府的時多。
方才——當真將她當成縱火的人了！
沈悅輕嘆一聲。
身上還似涼透沒有緩過來，遂整個人暫時閉氣，沉到浴桶的水下，讓水中的暖意順著肌膚滲入四肢百骸，驅散周身刺骨的寒氣。
她從小就怕冷，雖然王府中有她備用的衣裳可以換，也及時將頭髮擦乾了。
可那盆水從頭到尾的寒意將她澆透，她換了衣裳，擦乾頭髮，也濟於事，隱隱覺得有些停住的大都，怕要生病發燒，所以才連消防演習中最重要的覆盤環節都沒有參加。
前兩日的消防識和安全常識大都教授的識，經過今日的演習實踐，才會印象深入寶寶們的腦海裡。
但凡她能堅持，她都會堅持到最後。
她實在凍得一直在發抖，如果一直發抖，就應當會發燒。
她怕染了風寒，加重，一連病上幾日，沒辦法照顧府中的幾個孩子。
她要染風寒，便一兩日的事……
眼下，沈悅在浴桶中泡了些學時候，雖然身上的寒氣驅散了，但身子略微有些發虛，敢在浴桶中多泡，怕稍後起來……
耳房中，能生的碳暖都生了。
沈悅穿好衣裳，臨著碳暖，一烤火，一將頭擦乾。
喝了少水，才裹了被窩裡。
雖然沒有咳嗽，也沒有流鼻涕，但腦海中有些昏昏沉沉的，應該燒起來了，否則也會才從耳房中出來，碳暖也搬到屋子裡，還在被子裡捂得嚴嚴實實，卻還在發抖……
沈悅闔眸，想先睡一覺。
只迷迷糊糊裡，想起晨饅頭說的話，平日裡，誰沒個大病小病，需要跑腿什麼的，身邊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
沈悅將被子捂得更緊了些。
***
重華苑中，小五還在賭氣，雙手環臂，將頭扭在一側，同卓新說話。
“小五……”卓新奈何。
小五才哼道，“你討厭！你比六叔還討厭！我和你玩了！”
忽然提到六叔，卓新愣了愣，沒有接話。
小五應很生氣，很慪氣，慪著慪著，竟然就摸眼淚哭了，“阿悅生病了！都你！我要看阿悅！”
卓新看了看窗外，眼下都入夜了，明日還要國公府……
卓新哄道，“好了，別鬧了，等從國公府回來，我帶你看沈悅！”
小五吸了口氣，“要！我現在就要！”
卓新惱火，“你找得到沈悅住哪裡嗎？”
“……”小五懵住。
卓新：“……你想都要想。”
“哥~”
卓新惱火：“……”
***
“二公子問，沈姑娘的住處？”饅頭納悶。
卓新輕咳一聲，佯裝平靜道，“小五說從國公府回來想看看沈悅，聽陶伯說，一直你在接送沈悅，我想著問一聲，沈悅的住處在哪？遠遠？我看小五他們幾個什麼時候合適？你告訴我住處就行了。”
“哦……”饅頭沒有多想，完整說了一個地址。
見卓新轉身離開，饅頭忽然道，“二公子，您要出府嗎？小的送二公子一程吧。”
卓新臉都黑了，“用，我出。”
饅頭作罷。
卓新腳下生風，怕饅頭跟上來。
折回重華苑，正好遇見平媽媽，平媽媽才從小五房中出來，應確認小五“睡著”了。
見了卓新，福了福身，“二公子。”
“小五睡了嗎？”卓新問。
“五公子睡了，二公子也早些歇息吧。”平媽媽叮囑一聲，卓新應道，“我看看小五就睡。”
平媽媽應好。
卓新撩起簾櫳，小五聽到卓新腳步聲，嗖得一聲從床上坐騎，“哥~”
卓新低聲道，“卓，就這一次，下為例！”
小五咯咯笑開。
要翻，牆，小五個頭還差些，卓新抱他，但小五踩上。
卓新嘆道，“看見了就搭把手啊，沒看到翻上嗎？”
暗衛想死的心都有了，“二公子，你偷偷翻.牆就算了，還讓我們幫忙，為難我們嗎？您這還如翻呢……”
卓新皺眉，“那你同陶伯說？”
暗衛噤聲。
“搭手啊！”卓新出聲。
暗衛只得幫忙。
等卓新帶著小五翻.牆出，暗衛嘆道，“二公子，冷了，屬下給您備個馬車吧。”
卓新想了想，“也成。”
等馬車駛走，身後幾個暗衛跟上……
屋頂上的暗衛嘆氣，“頭。”
卓夜閉眼，“我什麼都沒看到。”
***
眼下，入夜算太晚。
小五坐在馬車裡，滿臉都興奮。
卓新就坐在他身側，一看著他，一聽他說起沈悅前，沈悅後，如數家珍，臉上帶著孩子特有的真和稚氣。
他許久沒見到小五了。
眼下，小五同他興致勃勃說起沈悅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小五似長大了……
會說許多早前會說的話，會用許多早前會用的詞彙，眼中，更多了許多早前沒有的神采飛揚……
他在府中的時多，孩子們大都喜歡他，像今日一樣，幾個孩子都在同他慪氣，早前沒有過的事情。見小五手舞足蹈，並著眉飛色舞同他說起和沈悅一處的事，他聽得出來，府中的孩子都很喜歡沈悅，沈悅也很用心的照顧府中的孩子，並像府中早前的流水一樣的教習嬤嬤……
方才小五非說要看阿悅，怕沈悅病了，他心中也有估量。
沈悅那模樣，身子骨也怎麼硬朗，剛才離府的時似在打抖，許真的病了……
這盆水，到底他潑出的。
……
城西，梅花巷口。
馬車循著饅頭說的地址往前，終於在梁宅外停下。
宅子中亮著燈，有人在府中。
聽陶伯說，沈悅的舅舅舅母單城了，那就沈悅一人……
卓新牽了小五下馬車，小五伸手扣門，只一連扣了幾次，都沒有人應門，但苑中的燈火分明亮著的……
“阿悅在嗎？”小五問。
“應當在……”久在軍中，卓新免了警覺。
既然沒人應聲，卓新後退了些，估量了下苑子牆的高度，皺了皺眉頭，做賊心虛，“誒，你準同陶伯說今翻.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