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9章父子 ===
來明州一路, 沈悅聽小八和桃桃說起姑奶奶。
早卓遠帶府孩子們去過一些明州，見過姑奶奶，小八和桃桃對姑奶奶都很有印象。
說姑奶奶很厲害, 一個人照看整個孟家。
又說姑奶奶很早之發全白了，看起來很慈祥！
還說姑奶奶特圓潤，像一朵很大很大白雲棉花……
其實沈悅對小八和桃桃口形容是好奇，一個像白雲棉花一樣姑奶奶, 確讓人印象深刻。
“走吧，六嬸, 祖母在等了。”孟子輝熱忱, 儘管小八和桃桃很不樂意, 孟子輝還是依次抱了抱小十和小十一，滿足, “卓清之女兒！”
小八和桃桃一臉黑線，紛紛環臂輕哼著, 都不想搭理他！
……
孟府在明州城。
孟子輝上了馬車，乘馬車一往孟府去。
明州城不大，孟府是明州首屈一指人家，孟子輝是孟家老夫人最疼愛孫子，明州守城士兵見了孟子輝都面帶和氣。
孟子輝嘴又會說，銀子給又夠，守城士兵收了銀子, 連馬車入城盤查都給免了去。
小八和桃桃不想聽孟子輝說話，趴在馬車窗戶上打量著窗外。
之來明州城都是很早時候了, 明州城裡什麼模樣，兩人都記不住了，只是對姑奶奶有印象罷了。
馬車上, 孟子輝同沈悅說著自己祖母事。
大抵意思，是原本她和卓遠大婚，祖母是準備來，而且還準備多住些時候，連她貓都準備一帶來了，結果臨行，逗貓時候不慎摔了一跤，摔傷了腿和腰，大夫死活都不讓她去京，她最後連他們婚事都沒去成。
自己慪氣慪了三兩個月。
傷筋動骨一百日，差不多一百日時候，腰好了，腿兒好了，又準備去京常住了，又連她貓都一準備帶來了，次穩妥，小心謹慎得很，接過臨出發時候，聽說卓遠和沈悅出發去南順了。
自己又慪氣慪了三兩個月。
其實早卓遠要出征，府實在沒有人帶孩子時候，老太太想過要來京，那時候又是風溼毛病犯了，大夫死活不讓她去，她後來說夢卓遠爹朝她哭，說一家孩子沒人照顧，她是託著風溼腿也要來京，結果聽說找人帶孩子了。
等她收拾妥當，連她貓都準備一帶來了，在家小住一段，看看照顧人靠譜不靠譜時候，卓遠又說帶孩子出發去栩城泡溫泉了。老太太賭氣，年後說什麼都要去京！
結果孟子輝跑來通風報信，卓遠差人去明州同老太太說，等去栩城溫泉回來時候，帶府孩子去明州看她，老太太才放棄了京之行，最後，說朝有事，卓遠還是放了她老人家鴿子。
……
總過，來來回回幾年，明明有無數多次同老太太照面機會，結果總是能陰差陽錯避過去。
回，聽說終於能見自己侄兒媳婦，還有一對侄孫女，老太太提多高興！
提幾日開始高興得給侄兒媳婦和侄孫女準備房間和禮物了，翹首盼著了！
孟子輝繪聲繪色描述了一大通。
原本沈悅心對老太太印象只是一朵大大雲朵棉花，眼下，分明又是個喜歡同自己慪氣，喜歡養貓，還喜歡想一出是一出，說走走小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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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老太太形象似是都鮮明了起來。
也是孟子輝一張嘴，換了旁人都說不出花亂墜感覺。
臨孟府，孟子輝又上看了看小十和小十一，笑，“祖母一直盼著六叔孩子，眼下總算是盼來了小十和小十一。我們家孫子輩全都是兒子，祖母最喜歡卓穎，小六和桃桃了，眼下，又來了小十和小十一，估計你們在府幾日，祖母都不會拿正眼兒看我了。”
孟子輝一面打趣，一面晃著手摺扇，忽得，眼神凝住，驚呼，“笑了！笑了！小十一看著我笑了！”
孟子輝特激動。
桃桃嘟嘴。
小八惱火，“子輝哥哥，是小十，你認錯了。”
孟子輝傻眼兒，“……不是小十一嗎？”
“是小十，小十是姐姐。”桃桃糾正，“那才是小十一，小十一是妹妹！”
孟子輝左一眼，右一眼，不長得一模一樣嗎？
怎麼分出來？
小八和桃桃無語。
***
馬車緩緩在孟府停下，老太太先起在孟府大門口等候了。
孟府家眷和孩子也都跟著老太太一在孟府大門口等。
卓遠雖來沒來，沈悅是卓遠夫人，也是平遠王妃，所以孟府上下都來迎候。
眼見馬車停下，葉子置好腳蹬，孟子輝先下了馬車，而後伸手，將桃桃，小八依次抱了下來，而後才伸手扶了沈悅，“六嬸慢些。”
是沈悅了……
孟府上下都好奇打探。
卓遠小時候常來孟府，卓遠什麼脾氣，什麼德行，有多熊，孟府各個都清楚，聽說傢伙被夫人治得服服帖帖，府都覺得也怕是個熊得沒譜，沈悅上，朝老太太俯身，問候一聲“姑姑”時候，府眾人都有些傻眼兒了……
溫柔，細膩，哪哪都和熊孩子沾不上邊啊！
架不住股子舒服勁兒在，讓人沐春風。
“阿悅，來姑姑看看。”老太太心花怒放。
老太太想法和旁人不同。
早平遠王府幾個孩子裡，她最喜歡是清之。
因為清之活波，機靈，也不教條，也總愛來她裡玩。
最後，她最操心也是他。
尤其是他父兄戰死後，他似是鐵定了心思要當光棍，更讓老太太愁死了。
只要他肯娶，什麼樣侄兒媳婦老太太都認！
老太太也做好了準備，清之取沈悅，是因為沈悅能照顧家孩子緣故，所以沈悅長成種模樣，言行有多類似於平日裡見過教習嬤嬤，她都能接受。眼下沈悅往裡一站，老太太心裡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我侄兒媳婦真俊！清之傢伙真是走了什麼鴻運才娶了我侄兒媳婦！”
老太太是真有感而發！
早孟子輝說得花亂墜，老太太都是不信。
沈悅總算知曉，孟子輝像誰了……也知曉為什麼說老太太最喜歡孟子輝了？
都是有緣故。
老太太亦笑，眼睛都笑彎成了一條縫。
沈悅忽明白桃桃和小八口雲朵棉花一樣姑奶奶是什麼意思了……
老太太確實像一朵雲朵棉花，圓潤，慈祥，和藹可親~
簡短寒暄幾句，沈悅喚餘媽和小冉抱了小十和小十一上。
老太太見了雙胞胎，眼睛都直了。
“是……小十，小十一？”老太太驚喜得睜圓了眼睛，顯被襁褓孩子吸引。
年紀越大，越喜歡孩子，尤其是還是清之孩子，一對雙胞胎女兒，孟家一輩沒有女兒，老太太見了小十和小十一喜歡得不得了，尤其是小十和小十一看了看她，兩個人竟都莫名笑了起來，老太太只覺一顆心都似融化了一般，“哎喲，我親親小十，親親小十一。”
老太太高興了，身後都跟著附庸笑起來。
小十和小十一掙足了關注。
……
老太太喜歡得不得了，在孟府幾日，老太太一會兒抱抱小十，一會兒抱抱小十一，寵溺都寫在臉上。
小十和小十一也很喜歡老太太，尤其是老太太逗她們玩時候，她們都很配合得笑。
老太太只覺心都沉甸甸，似塞滿了糖一般。
孟子輝嘖嘖嘆，“看沒，我祖母有多喜歡小女孩！也是看清之女兒了，馬上我要遭殃了。”
話音剛落，老太太朝他看過來，訓斥，“你不能好好成親了，給我們生幾個乖孫女？”
孟子輝攤手，沈悅笑不可抑。
在孟府幾日，最受關注是小十和小十一了，連孟子輝都要退不重要位上去。
老太太一面逗著小十，小十一，一面同沈悅說起卓遠小時候事。
卓遠小時候很喜歡往明州城來。
所以他有一堆黑歷史，老太太都是知曉。
整個在明州城時間，老太太都在不遺餘得揭卓遠老底和黑歷史。
沈悅似是都習慣了，所有同卓遠親近人，都喜歡揭他老底和黑歷史，老太太是，孟子輝是，齊蘊是，漣媛是，連趙澤平也都是……
有人永遠是身邊親近之人，津津樂談資。
老太太也很喜歡沈悅。
尤其是聽說她一直是自己在親親為照顧和餵養小十和小十一，除卻餘媽和小冉，大多時間都是她在陪小十和小十一，連乳孃都沒有時，老太太心不能再喜歡。
沈悅給人感覺是溫和，沉穩，細膩，正好同清之互補。
老太太越發覺得清之門親事太好。
只是言辭間，老太太還是忍不住嘆，許久都未見清之了。
總有樣那樣緣故。
早又去邊關打仗，一去是兩年多。
沈悅知曉她是掛念卓遠，午後溫暖陽光裡，沈悅抱著小十，老太太抱著小十一，沈悅朝老太太，“姑姑，要不年關時候去一趟京吧，正好可以和清之，還是府孩子一過個熱鬧年。”
老太太愣了愣，去京？
孟子輝慫恿，“去唄，祖母，再帶上你貓！”
老太太膩他。
孟子輝忍不住笑。
老太太也笑得合不攏嘴，一面笑著，一面朝懷小十一，“去去去，我們過年時候去京，看看我們小十和小十一，還有她們爹爹。”
小八和桃桃越發覺得，孟子輝像姑奶奶，像得沒譜了！
……
四月初十，老太太帶了孟子輝一，送沈悅等人送明州城外。
老太太好難得見沈悅和小十，小十一，心不捨，又清楚清之怕是想夫人和孩子了，也不好多留沈悅和小十，小十一在府。
老太太許久沒城外了，今日是真捨不得她們幾個。
“小十，小十一，姑奶奶過年再來看你們。”老太太依次和餘媽，小冉懷小十和小十一。
臨末了，沈悅亦上擁她，“姑姑，您早些來京，幾日同您說起幼兒園擴建了，等來了京，我帶您去看看孩子們喜歡幼兒園。”
老太太亦擁住她，“好好好，京見。”
馬車上，桃桃和小八一直揮手同老太太，老太太也同孟子輝一，目送馬車駛出了視線。
“好了吧，祖母，六嬸不都說了嗎？隆重邀請您去京一過年。”孟子輝見她眼眶有碎盈芒芒，“回舒心意了吧，六叔總怕你去催婚，眼下是六嬸歡迎你去，次說什麼都得把咱們貓給帶上！”
老太太再次睨他，“你懂什麼！我是可以安心去見我兄長了，清之娶媳婦兒了，還生了麼一對可愛雙胞胎，兄長也能安心了。”
老太太眉間已是吻合笑意。
***
南郊馬場。
子楓百無聊賴在南郊馬場後山草坪上扯著花瓣，“爹爹會來，爹爹不會來，爹爹會來……”
身側都是數了無數朵花。
他從晨間等黃昏後。
他都以為爹爹不會來啦，結果漣昀還是來了。
“爹！”周遭都是東宮暗衛，漣昀帶來都是心腹，所以子楓衝入他懷時候，漣昀半蹲下，長久得擁了擁他，他也很長時間沒有同他單獨一處過了，今日正好藉著騎馬機會，同子楓在一處，過一日父子人時間。
子楓長大了，從早害怕馬，眼下已經可以騎著馬，慢慢同他一遛馬了。
漣昀才覺得時間過得有多快。
夕陽西下，父子人在一處騎馬，落霞處似是都是有溫馨和寧靜。
騎著馬，子楓輕聲，“爹，你能放過老師嗎？”
漣昀臉上溫和笑意頓失。
子楓還是凝眸看他，一臉期許。
漣昀有些不敢看子楓雙眼睛，終究避不過去，漣昀沉聲，“不是我不放過他，是他不放過我。”
子楓聽得出語氣魚死網破。
子楓知曉，他們人水火不容，他們在他心，都是最重要人，子楓嘆，“爹，老師不是壞人……”
漣昀耐心似是已經了臨界值，忽陰冷問，“那我是？”
子楓沒想他會麼問，全怔住。
一年爹狀態一直不好，無朝怎麼說，他一直體會是，有他在時，爹處處都在幕後維護他，直至正月裡，親眼見爹在大殿上拎劍殺人，他也嚇倒……
“爹。”子楓輕嘆。
漣昀眸光微沉，“在你心裡，許黎是好人，你爹是不是好人。”
子楓愣住。
漣昀頓時情緒上來，暴躁，“我連自己兒子都不能認回來，我做個太子有什麼？做好人有什麼！”
“爹。”子楓勒緊韁繩，趕緊下馬，也怕他情緒失控會從馬車落下來。
子楓上，握緊他身下那匹馬韁繩，溫聲，“爹，在我心，爹爹是最好爹爹，無我是不是在爹爹身邊，是叫漣子楓還是徐子楓，都不重要，重要是，我想見爹爹時候，能見爹爹，夠了呀。”
漣昀眼眶微紅。
子楓深吸一口氣，溫聲，“爹，我問過太醫，疾犯時候，會疼痛難忍，由不得自己掌控。我知曉爹爹和以不一樣了，是爹，你變回以好不好？我會害怕，害怕你一直樣。”
像正月裡一樣，在大殿上拔劍殺人；像方才一樣，忽得暴躁起來。
漣昀愣住。
子楓上，輕輕靠在他腿邊，低聲，“爹爹，你不害怕，子楓永遠陪著你。”
漣昀鼻尖微紅。
***
許黎從大理寺出來已是四月末。
子楓在大理寺外等他，一臉激動，“老師！”
許黎見了他，眸間驚喜，而後，很快又半斂下去，上溫聲朝他，“子楓，日後不可再在旁人面，同我走麼近，怕牽連你。”
漣子楓頓了頓，“可是，老師已經從大理寺出來了……”
許黎半蹲下，輕聲朝他，“子楓，太子心思狠毒，手段陰狠，反覆無常，你同我在一處不安穩。”
漣子楓微頓，又莫名眼眶微紅，“老師，你真覺得他有麼壞嗎？”
漣子楓言罷，似是忽意識什麼一般，自己愣住。
許黎也愣住。
漣子楓輕咬下唇，似是也顧不得麼多一般，認真，“可是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許黎整個人僵住，心似是千絲萬縷串聯在一處，忽得想明白了什麼一般，眸間詫異看他。
一刻，漣子楓忽有些慌張。
在他詫異目光跑開。
良久，許黎眼似是都沒有恢復過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心支離破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