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5章騙你的 ===
辰時早朝, 卯時六刻京中官員就要在內宮門外集合準備入朝。
從京郊別苑到宮中,馬車要將近個時辰。騎馬雖然快多,但早朝時官員需穿戴整理, 面容整潔,卓遠只能去的時候馬車,回的時候快馬。
寅時六刻,天不見亮, 卓遠便從京郊別苑出發。差不多卯時六刻左右抵達外宮門處,馬車依次排隊入中宮門, 卓遠還在馬車中寐, 晨間往來趟, 說不累是假的。
馬車在中宮門處停下,侍從掀起簾櫳, 卓遠下馬車,見中宮門盤查處人頭攢動, 罕見得熱鬧。
因為入宮都要盤查,卓遠不得不上前。
旁人見了他,都行禮避讓,卓遠很快行至中心熱鬧處。
“喲,太傅?”卓遠招呼。
周圍到卓遠的聲音,皆安靜下來。
許黎轉身他,唇畔抹笑意。
卓遠也面笑著, 面上前,“險些忘了, 如今當改口,許相……”
許黎未置可否,但臉上笑意微微勾起。
周圍的人見卓遠上前, 就在許黎身側,兩人似是有話要說,但似是熟悉,又似是言辭間隱隱有些不對付,在朝中,都知曉摸不準的渾水不要去趟,眼下平遠王許相什麼情況都不知曉,便不再湧到處,朝許黎阿諛奉承或恭維……
就連中宮門處盤查的內侍官禁軍都恨不得他人迅速離開,不想招惹。
是卓遠許黎通行無阻。
待得入了中宮門,人群被隔開。
許黎輕聲笑道,“多謝解圍。”
“許相這麼說就見外了。”卓遠笑了笑,還是副漫不經心,又特意酸他的模樣。
許黎忍不住笑,“你不見外?”
不見外,叫他許相?
兩人心照不宣,便都低眉笑了笑,隔牆有耳,宮中並非說話之處,卓遠許黎都有分寸。
從中宮門至內宮門外的集合處,路都說了些無痛癢的廢話,旁人見了他,都遠遠招呼,不好意思近前。
文官武將分列兩行。
卓遠許黎分開兩列,各自在佇列中等候。
旁人這才紛紛上前同許黎寒暄。
朝中不知道許黎的甚少,也都知曉許黎同陛下之間辭官的來龍去脈,昨日端陽節,陛下召見了許黎,晚些聖旨就有翰林院擬出,許黎回朝任左相,居右相之下。
右相年事已高,退任就在這三兩年間,所以朝中都知曉,是陛下想用這三兩年時間給許相鋪路(對,右相就是隔壁老劉,還記得隔壁老劉嗎?清之寶寶瞄上了人家的房子做幼兒園場地)。
陛下重許相,許相回朝是遲早的事,但許相與太子之間隔閡不淺,也不知是冰釋前嫌,還是在天家跟前達成了協議,總之,陛下這次回朝,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誰都不知道,許相回朝,朝中會不會生旁的風波。
正殿上,因為許黎回朝第日的緣故,絕大多數人都豎著耳朵,貓著著,想朝中風向。
只有卓遠忍不住呵欠。
啊,起太早了。
平帝忍不住睨他,卓遠連忙精神。
……
京郊別苑處,孩子們仍舊晨跑困難。
但有昨天的前車之鑑在,又都知曉不晨跑完,今日什麼課程活動都參加不了。
其實無論岑夫子的歷史故事課也好,卓夜蔥青的自然課也好,下午的游泳馬術課是讓寶寶們喜歡,所以為了這些喜歡的事情克服晨跑也能接受。
晨跑困難戶是郭毅,七桃桃。
桃桃是年幼,不喜歡跑步。
七雖然平日最遵守規則,但是有起床氣,尤其是還沒怎麼醒又要去晨跑。
郭毅是真的不喜歡運動。
最後,反正都是阿四陪到最後,跑得多,來來回回跑得人都是他。
卓夜驚奇發,四公子的晨跑很厲害,早前都未發過,阿四窩火,他這還不是被人給折磨出來的,知道怎麼跑省快速又不容易受傷……
晨跑結束,是早餐。
旁的孩子都餓了,桃桃沒吃多少。
以為昨晚哭得太多,最後哭餓了,非常不情願吃烤全羊的時候,竟然發非常好吃,所以最後桃桃吃得比八都要多,吃完還舔了舔指。
卓遠好氣好笑。
早餐結束,寶貝們稍作休息,就開始了第日的歷史故事課程。
岑夫子早就到了偏廳。
王府幼兒園的孩子同別處的孩子有些不同,很守時,別處的族,兩人遲到還算好的,差些的,等許久是家常便飯。但昨日的課間休息,他就察覺,這幫孩子的時間觀念很強,近乎不遲到,所以岑夫子今日不敢遲來。
果真,還有盞茶時間,這群祖宗就準時抵達,而且又同昨日樣,自行交換了位置,都不用他操心的。
岑夫子還是少有的只用操心講課,不用操心課堂紀律或旁的事情。
但很快,岑夫子就發光操心課堂的事,也不容易。
旁的族,課堂上互動很少,但王府幼兒園這,時不時就會有孩子想要舉,也就是想要提問的意思,雖然會打斷授課節奏,但作為老師,岑夫子是歡喜的,說明生在。而且,不少孩子都會舉,說明得孩子不在少數,只是舉的次數多了,也會讓他頭疼。
旁的孩子都還好。
九姐尤其喜歡問問題,每次都會問為什麼呀,他實在有些招架不住,有時候會想反正孩子們都記不住,個別他也不知曉的時候,也會想糊弄了過去,放在別的族也就罷了。
但這,四公子回回都會拆穿,夫子你是不是記錯了,不是這樣的,然後噼啪啦說了通,得岑夫子愣愣的,這……這問……
岑夫子有些汗顏。
但好在四公子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拆臺,大都時候都在自顧打瞌睡,只有在他想矇混過的時候,會出來糾正,到後來,岑夫子都不敢搪塞,不清楚的也都會說我回去翻翻書籍確認再說,這些自然都是後話。
當下,岑夫子的課上得還是很愉快。
愉快,就連帶著講得多,還眉飛色舞,似是周遭諸的歷史都在他彈指間。
阿四忽然想起來,他早前認識這個人。
叫岑雲。
後來在翰林院做了編修,沈涵生很喜歡他,用沈涵生自己的話說,岑雲在那亂七八糟得胡說通,很下飯……
所以到岑雲亂七八糟胡說,他就想起沈涵生的話,所以回回岑雲瞎說,他都忍不住要挑刺。
後來岑雲似是都被他挑刺挑怕了……
歷史故事課結束,孩子們用了間,而後卓夜帶著寶貝們複習了昨日認識的幾種野草野果。
昨日課堂上明明都記得清清楚楚,今日便都還給卓夜了。
記憶都是需要反覆加深的,卓夜又帶著寶貝們重溫遍,同時告訴寶貝們,明日的野外生存實踐就是要辨認出這些野草野果。
“啊~”孩子們大呼好難。
估計明日就又都忘了。
等簡短的複習結束,又進入到今日的習環節,今日的習環節,就不是認識新的野菜野果了,這些東西都要循序漸進,口氣懟給孩子,不定都能吸收。
所以今日的課程是火星子鑽木取火。
“哇~”孩子們頓覺來得興趣。
卓夜等人的火星子近乎是隨身攜帶的,無論去到哪都會帶著,鍵時候可以救命。
涉及到火,卓夜帶了孩子們到苑中。苑中樹蔭茂盛,雖然熱,但因為遮陽,彷彿也沒那麼讓人受不。
卓夜給每個孩子都發了火星子,但是特別提醒注意事項,避免受傷,然後演示了火星子的用法,孩子們場就,很快就上,都大呼神奇。
但等到後來的鑽木取火,各個都傻眼了。
若是沒有火星子,要鑽木取火簡直太難了,除非尋到合適的材料,大人都不容易成功,況他們這群孩子?
到最後,唯成功的不是五,齊格,也不是阿四,而是郭毅。
卓夜都覺得意外。
郭毅嘆道,“好像留夠空間,容易燃出火苗,角度方向都是鍵的影響因素。”
“……”卓夜目瞪口呆。
今日的鑽木取火很難,所以蔥青的課程今日是沒有的,時間全讓給了卓夜。
郭毅在鑽木取火成功後,又反覆試驗了幾次,都是在重複鑽研,等到眾人去午飯的時候,郭毅又次生活成功,彷彿,他摸到些門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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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夜對郭毅刮目相。
有時候,甚至覺得郭毅身上那股子冷不丁的韌勁兒,比五公子還要再堅韌些。
***
午飯後消食,孩子們輪番同沈悅說著鑽木取火的事,還說郭毅可厲害了,生了兩次火。
沈悅朝孩子們道,“在野外,火是非常重要的資源,天黑之前定要留夠足夠的時間生火,否則,夜的野外是很可怕的。”
孩子們紛紛頭。
桃桃驕傲道,“栩城地龍的時候,舅舅了好多火堆,就怕火堆熄滅了,直都備著可以燒的木柴,說如果火熄滅了,基本我們的生存遊戲就結束了。”
孩子們得愣愣。
又見六在桃桃說完後,跟著頭,才知曉桃桃沒有說謊。
桃桃很有成就感。
散步結束,孩子們各自回了屋中午休歇息。
因為昨日重新掐了時間的緣故,沈悅將最後趟課程的時間提前了兩刻鐘,吃飯午睡時間都順勢提提前,這樣可以趕在未時六刻開始游泳,避免水涼得太快。
分開前,沈悅特意孩子們強調了集合的時間,比昨日提前了兩刻鐘。雖然時間把握上還是英英,影墨玉瓊幾人在做,但是要提前孩子們交待聲,孩子們才不會因為不知悉而不配合。
再加上今日晌午,她要先教卓遠游泳,不在別苑這,到時間她會直接去淺潭處;別苑這是由蔥青卓夜帶著孩子們前往,所以沈悅要特意同孩子們知會聲。
孩子們都應好。
玩水提前,誰不樂意呢!
等回到屋中,沈悅身上又都差不多溼透,簡單沐浴後換了吊帶短裙,抓緊時間多午歇刻算刻,否則下午在水中這麼長時間會很累。
她心估摸著差不多是午時末,卓遠回來。
那時候差不多是日最熱的時候,她其實很不想那個時候去教卓遠游泳,但除了那個時候,彷彿也沒有旁的時間了,比起怕熱,她還是怕冷些。溪水原本就要比普通的水寒涼,再晚些,她都不敢下水。
沈悅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似是到有人敲門。
但這個時候,卓遠應當還沒回來,想起昨日蔥青帶了人來給屋中送冰塊,許是今日也提前了?
沈悅睡眼惺忪,眼眸半睜著,伸夠了側的外袍,披在吊帶短裙外,簡單遮掩。
“是送冰嗎?”沈悅問。
屋外的丫鬟應是,沈悅則開啟了屋門條縫,就轉身,留了句,“放下就好。”
她還在睏意上,冰塊放外閣間就好,她還想回去多寐會兒。
丫鬟們面面相覷,有些遲疑得向側的卓遠,卓遠低聲道,“送進去吧。”
兩個粗的丫鬟入內放好冰塊,而後快步離了屋中,只留了卓遠人在外閣間處。沈悅正好想起天氣這麼熱,應當讓她們將冰塊搬到內屋來才是,是撩起簾櫳,輕聲朝屋外道,“勞煩搬進來吧。”
而後放下簾櫳。
卓遠愣了愣,眼見人都走開,但冰塊無非是件輕巧的事,卓遠頓了頓,自己上搬了冰塊入內屋。
沈悅已經歇下。
卓遠見蠶絲被滑在地上,知曉她是沒留意,剛踱步上前,是想給她拾起蠶絲被蓋上,但拾起蠶絲被,正欲俯身,才到床榻上側身睡著的沈悅。
忽得,卓遠整個人僵住。
這種僵住還不同昨日見她從水中抱起八時候,水滴順著髮絲滴在修頸鎖骨的時候,也不同她轉身笑著向他,生貼合的泳衣綴著水的薄紗帶來的衝擊……
泳衣尚且還是中袖,連體,亦有薄紗若有似無得遮住了雙腿。
但眼下的沈悅,身上只有件輕薄的吊帶同樣輕薄短裙,許是因為熱,額頭滲出涔涔汗水,又似是因為熱,稍稍平了平身子,介側身平躺之間,因為轉身,輕薄的帶吊微微捲起,露出平坦的腹,腿微微蜷了蜷,彷彿才舒服了,不動彈了。
卓遠方才還只是僵住,眼下,目光既移不開,又不知道應該往處放才對。
忽得,股莫名的燥熱湧起,本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似是連呼吸都不由侷促了幾分,突然,又似才回神般,在上前親她轉身離開之間,頭腦清醒得選了後者。
只是從屋中出來,喉間還忍不住微微聳了聳,似是有些念頭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也清楚得知曉不能再逗留。
……
沈悅醒的時候,到了蔥青的聲音。
迷迷糊糊撐坐起,了側的銅壺滴漏,才見竟然未時六刻了……
未時六刻,幼兒園的孩子們要從別苑出發騎馬去淺潭了。
沈悅好像才慢慢清醒了,又想起卓遠早前不是說今日午間要她教他游泳嗎?
她好像睡過去後,除了中途送冰塊來屋中的粗丫鬟,沒有再到有人叫門。
沈悅有些納悶,還是應了蔥青聲,而後換了泳衣,像昨日樣,在外面穿了件外袍就出了屋中。
孩子們已經在集合處集合。
有了昨日的經驗,也不披浴袍了,天氣這麼熱,都披了薄薄的外套就上了馬,往淺潭處去。
“王爺回來了嗎?”沈悅尋了葉子問。
葉子頭,“回來過了。”
人是回來了,但沒找她教他游泳,應當是朝中或軍中有事……
沈悅沒再多想,便同孩子們道騎馬出發,往山腳下的淺潭去。
有了昨日的經驗,孩子們到了淺潭處,就跟著卓夜道做熱身運動,而後脫了衣裳只剩了泳衣,讓沈悅,蔥青少艾幾人幫忙穿戴好浮袖臂圈,然後就迫不及待往水跳。
就連昨日起初還有怕水的桃桃六,都能夠不害怕得穿著浮袖臂圈,在水中撲騰,慢慢往前遊。
今日,還是讓孩子們熟悉水性,能夠在穿戴浮袖臂圈的情況下,自由得蹬水,踩水,慢慢熟悉在水中的阻浮,以便調整身體的適應情況。
這個初步環節,沈悅計劃用三到四天。
因為明日整日都是野外生存實踐環節,所以,明日之後,還有兩天游泳課的時間可以讓孩子們任意發揮,自由在水撲騰,親近水,不怕水。
昨日孩子們才頭迴帶了浮袖臂圈下水,還有些戰戰兢兢,扭扭捏捏,今日就全然已經放開了,還能相互之間比賽著踩水划水,誰快“遊”到終部分,不亦樂乎。
孩子們自己就玩得很開心,沈悅今日乾脆沒有下水。
但在側,還能提醒孩子們注意踩水的角度,水如壓水,划水等等。
今日的時間長些,孩子們也玩得盡興些。
沈悅直以為卓遠會同昨日樣,抽空來,但今日在淺潭,卓遠直沒露面,八還問起六叔怎麼沒來,沈悅也不清楚,許是在忙吧……
等孩子們玩得差不多,水溫似是也漸漸涼起來的時候,沈悅喚了孩子們從水中起來。
蔥青幾人上前拿了浴巾給孩子們擦乾。
今日不同昨日,昨日到後來水已經涼了,但今日的時辰早,孩子們並沒著涼,再加上溪水清澈,也不需要再單獨沐浴洗淨,所以孩子們在岩石背後搭好的簡易衣室直接換了夏日騎馬服,直接從淺潭處騎馬往南郊馬場去,省下了上山下山沐浴的時間,等到南郊馬場的時候,比昨日早了不少。
沈悅才見卓遠在南郊馬場,遠遠牽著芝麻面散步,面好像還在同芝麻說著什麼知心話。
見到孩子們朝他擁而上,他逐抱了抱,而後才讓卓夜將孩子們領去,繼續今日的馬術課程。而卓運的目光也投向沈悅處,見沈悅也在他。
他頓了頓,而後牽馬上前。
芝麻認出沈悅來,很高興,主動往沈悅身上蹭,沈悅也伸像昨日樣,摸了摸芝麻的縱馬,溫問候道,“芝麻。”
芝麻喜歡她叫它名字,又主動上前蹭她。
沈悅不由笑了笑,也同芝麻鬧到處,俯身起身時,青絲不經意拂過卓遠跟前,卓遠又想起晌午的幕光景。
“不是說游泳嗎?今日怎麼沒來?”沈悅正好同芝麻鬧完,問他。
他微微斂了目光,淡聲道,“晌午突然有些事,沒來得及抽身,忙暈了,忘了讓人來同你說聲。”
分毫沒讓她出心虛來。
沈悅想也是,朝中軍中諸事繁雜,便道,“明日是野外生存實踐,寶貝們盼了好久。從晨間到黃昏,差不多有整日的時間都在後山,恐怕中午也沒時間了……”
她是想寶貝們第回野外生存實踐的時候,她在。
“那後日吧。”卓遠忽然開口,目光也向她,不似早前那樣到她就躲閃。
沈悅輕聲應道,“好。”
正好到遠處,孩子們在喚阿悅,沈悅準備上前,他忽然伸攬住她。
沈悅錯愕,目光驚疑不定他,“卓遠?”
不知他怎麼了。
卓遠深吸口氣,了她,聲音略帶低沉道,“阿悅,我想後日就去單城,找舅舅舅母提親……”
沈悅詫異,不是說五月底的時候嗎?
昨日才說過的五月底,還說今日陶伯備好的禮單會送過來,怎麼忽然又說後日去單城?
卓遠如實道,“我想早些提親……”
沈悅時不知道當應什麼才好,只是孩子們還在喚她,沈悅心砰砰跳著,應道,“我先去那邊,孩子們在叫我,我晚些過來。”
卓遠松應好。
沈悅剛轉身,他又伸握住她的,沈悅不得不回頭他,總覺得他今日有些奇怪。
卓遠嘆道,“騙你的,我會游泳。”
沈悅頓住。
卓遠又道,“明日還我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