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0章和寶貝們起 ===
“卓……”沈悅想驚呼, 又不敢大聲。
苑中主屋離得很近，她是怕旁人聽見，最後的個“遠”字咽回喉間。
屋內的夜燈剛才被她熄滅了。
內屋和外閣間隔著厚重的簾櫳, 外閣間的光亮透不進來，只有內屋窗外簷的微光，在夜風輕輕搖曳著，似眼心底“砰砰砰砰”的心跳聲, 在隱約可見的彼此輪廓，呼吸近在跟前。
“怎麼去了麼久？”他輕聲。
沈悅羽睫眨了眨, 反應過來他剛才是真睡著了, 不知道她中途還去了外閣間待了好些時候, 眼，是折回屋中給他熄床頭夜燈的。
沈悅忽然覺得, 她方才的外閣間去得毫意義。
因為，只瞬, 又拖回到了剛才意避過的原點……
她顆心“砰砰砰”跳著，不知道當說什麼話。
在野外的時候，月明星稀，身側燃著“嗶啵”作響的篝火，反而可以相擁而眠；但眼，只有窗外屋簷搖曳的燈火，在方才跌落的床幃近乎弱得只有縷微光。
微光, 她良久沒有應聲，只有輕悠的呼吸縈繞在他頸間。
他淡淡垂眸, 俯身吻上她雙唇。
她指尖攥緊，覺得在他溫柔細緻的親吻，氣氛慢慢有些失控……
她眸間逐漸黯沉, 漸漸失了清明。
他應是也覺察氣氛的失控，撫上她腰間的手指滯了滯，淡聲笑了笑，“睡吧，阿悅。”
沈悅頓住。
他側身躺，又從伸手將她攬在懷中，讓她枕在他手臂上，顎輕輕靠在她頭頂，“，比昨晚舒服。”
沈悅臉色漲紅。
但他指尖握住她指尖，十指相扣，安心搭在她腰間。
沈悅不敢說話。
慢慢的，時間分秒流逝，他的呼吸聲在頭頂響起。
沈悅才知曉，他是真睡著了。
幾日在平寧山兇險四起，今日，才是他能放鬆睡得第晚。
沈悅也不太敢動彈，怕吵醒他，氣氛會沿著早前失控的方向發展。
但漸漸的，似是也習慣他在頭頂平和的呼吸聲，和他身上的暖意，就似早前平寧山時，他直都是擁著她入睡取暖……
沈悅實也困。
昨晚他枕在她懷入睡，她是靠在岩石上睡著的，全然不似眼溫暖柔軟的榻間。
而他身上的暖意，比在平寧山野外的時候還要柔和動人。
就似……雖然有些不合時宜，她還是迷迷糊糊不合時宜得亂想著，就似被只大貓圈在懷，但為什麼他是只大貓，她實早都忘了，只覺得越發像，只毛茸茸的，卻讓人很有安全感的大貓。
闔眸時，她自己都不知道，迷迷糊糊翻身轉向他，又微微朝他湊近了些。
卓遠未醒，又隨手牽了被子，蓋好，伸手攬緊她。
相擁而眠。
***
沈悅做了晚上亂七八糟的夢，醒來的時候，天色都已大亮。
不是晨間的微光，確實是天色大亮，怕是都將近晌午了！
她怎麼睡了麼久……
沈悅伸手擋了擋眉間，剛慵懶得嘆了嘆，忽得，想起昨晚是同卓遠睡在處的，沈悅整個人乍醒，意識撐手坐起，才見床榻上只有她自己。
不知什麼時候，卓遠已經走了。
沈悅只覺得腦海中隱隱有些糊塗的印象，他起身的時候，還親她額頭，同她說了話，她還輕“嗯”聲，但眼，好像什麼都想不起來。
苑中，有追逐打鬧聲，還有孩子們的嬉戲聲，好像忽然回到了地龍前，同寶貝們在處的時，溫馨，嬉鬧，每日笑聲不斷的場景。
沈悅淡淡笑了笑。
和衣起身，去屏風後換了身衣裳，洗漱後，才出了外閣間。
在苑中追逐打鬧的是八和五。
八想和五起玩，五現在雖然不像早前那不搭理八，但是也不會輕易讓著八——玩可以啊，你攆得上我，我就和你玩。
八眼前亮。
八雖是靈活的胖墩，可要攆上跑得最快的五絕不是容易的事。於是兩個人在苑中歡脫得跑著，跳著，口中還不停嘻嘻哈哈，咿咿呀呀，但八就是攆不上，還直攆著，頗有些滑稽和喜感。
卓夜照舊盯緊了苑中的各個祖宗去，生怕哪個摔了，磕了，碰了的，分都不敢大意。
苑中嬉戲的是穗穗，桃桃和六。
蔥青會踢毽子。
眼，蔥青正帶著穗穗，桃桃和六在處踢毽子。
卓遠和沈悅，桃桃，六能平安回來，府中的孩子都高興得不得了，再不像早前死氣沉沉的模。
桃桃，不怎麼會踢，大多負責在旁起鬨，尖叫，和拍手，大些的穗穗和六會讓毽子給她，她有時候接得住，有時候接不住，但湊在處的時候，都是歡聲笑語。
穗穗和毽子踢得很好，六也踢得不差。
五跑著跑著不玩了，看穗穗毽子踢得好，就要加入踢毽子，八也嚷著要起。
人多，苑中更歡暢了起來。
七方才口渴去喝水了，出來得時候，見有人都在踢毽子，便也湊上來。
“阿悅！”五見了沈悅，頓歡呼。
早前六叔囑咐過了，誰都別去打擾阿悅，也都知曉幾日在平寧山，沈悅照顧著桃桃和六，好容易回了驛館，難得睡個安穩覺。
“阿悅，你會踢毽子嗎？”穗穗也問。
沈悅點頭，溫和道，“會些，但踢得不怎麼好。”
“我也踢得不好！”桃桃大聲。
倒是不假，沈悅嘴角輕輕揚了揚。
“阿悅阿悅，我們起吧！”反正八也不怎麼會踢，要的是熱鬧。
沈悅應好。
有了沈悅的加入，孩子們歡呼起來，嬉笑聲比剛才更盛。
卓遠方才就聽到五叫阿悅，知曉是沈悅起來了。
他在窗邊同阿四說話，正好目光瞥向窗外，看著孩子們朝沈悅圍過去，七嘴八舌的人說句，沈悅面笑著，面溫和耐性回答著，而後，又同孩子們道在苑中踢起了毽子。
卓遠嘴角微微勾了勾。
莫名想起昨晚懷中都是她髮間的馨香，好似還在跟前。
見他轉眸看向窗外，目光就收不回來，阿四順勢看過去，果然在窗外看到沈悅的身影，阿四語戳破，“六叔你昨晚不在房間。”
卓遠怔，才收回目光，似探究般，看向眼前人鬼大的阿四。
阿四又道，“你去阿悅那了。”
“……”卓遠忽然覺得，阿四能麼說，他是瞞不過去的，又看了看窗外的沈悅，認真同阿四道，“前幾日在平寧山不太平，都是我同她處，怕回來後睡不踏實，我去陪她，不是旁的緣故。”
阿四又道，“你不是君子為。”
卓遠愣了愣，輕嗤道，“我什麼時候是君子了？”
阿四皺了皺眉頭，“六叔，你是不是已經欺負阿悅了？”
卓遠看他，眸間驚訝看他。
阿四眉頭皺得更深，“阿悅性子溫和，你如果欺負了她，就要她好些，不然她會很難過。”
卓遠輕嘶聲，環臂探究般看他，“阿四，我怎麼發現你點都不像個孩子。”
阿四也環臂探究般看他，“你也不像個六叔啊。”
“……”卓遠時竟法反駁，“好像也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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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又認真問道，“六叔，你會娶阿悅嗎？”
卓遠忍不住好笑，“當然！”
卓遠又輕嗤，“人鬼大，你六叔的事你操心麼多幹什麼！”
阿四嘆道，“我是關心你！”
卓遠嘖嘖嘆道，“那你以後多聽阿悅的話，就是關心我了，還有……”
卓遠湊到近前，“阿悅顏面薄，我們今天說的話，都不要讓她知曉。”
阿四眨了眨眼，“你是怕阿悅日後不理你吧。”
“……”卓遠彷彿被戳中了脊樑骨。
“六叔，你就和阿悅起，直陪著我們好不好？”阿四又忽然道。
卓遠好氣好笑，“說什麼呢你！揍你啊。”
阿四笑了笑，梭了榻，“我去踢毽子了！”
卓遠也起身，雙手環臂，看著苑中同五起搶著毽子，眸間都是笑意的沈悅，嘴角不由笑了笑。
“王爺。”陶東洲上前。
卓遠收起眼，看向陶東洲，“怎麼了，陶叔？”
陶東洲笑容可掬，“就是來問王爺聲，去明州的事。”
卓遠會意，原本回京路上就準備繞行明州，去趟孟府見表姑母，省得表姑母真的興師動眾，往京中來常住。去趟倒是勞永逸，省去後續不麻煩。
卓遠笑道，“陶叔安排就是，我早前告假到月，月抵京就好。”
“王爺，老奴是麼想的，眼府中孩子不……”陶東洲面說，卓遠面聽著，又見卓夜來了屋中，手中呈上封密信。
陶東洲停了停，卓遠笑道，“陶叔，你繼續，我聽著。”
陶東洲便繼續。
等陶東洲說話，卓遠也正好看完手中的密信。
“王爺覺得麼安排可否？”陶東洲問。
卓遠嘆道，“陶叔，怕是去不了明州。”
陶東洲和卓夜都詫異看他。
卓遠悠悠道，“高升斷了條腿，安南郡王急了，啟程入京告御狀去了，怕是二月就到了，我們就算去明州，也會被陛召回京中，還不如早些回京中……”
陶東洲和卓夜都握拳輕咳。
安南郡王不是省油的燈，早前王爺打斷了高升條腿，安南郡王就在陛跟前鬧過處，當時先王爺還在，用鞭子狠抽了王爺頓，王爺躺了十天半個月沒床。
回，王爺又斷了高升另條腿……
雖然腿是能接好的，但走路什麼的不說，陰天雨疼是免不了的，去不了根兒。
“王爺。”陶東洲嘆道。
卓遠笑道，“裝可憐嘛，誰不會？我還差點死在地龍，麼多雙眼睛看著，起去大殿上哭就是了，比慘誰不會？如今陛皇子已經起了疑心，早前公府失火的事，高升做得再天衣縫，陛也不會不懷疑到他頭上。如今還跑去京中告御狀，是被高升個混賬兒子逼急了，沉不住氣了，難做的反倒是皇子，人狐狸尾巴都不要了，我怕什麼？”
卓遠順手，將密信在側的碳暖燃燼，“明日就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