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6章我喜歡 ===
卓遠伸手捂住鼻尖的瞬間, 鼻血還是流了出來。
甚至來不及轉避開沈悅……
卓遠恨不得挖條縫直接跳去,只覺尷尬到了極致!
卓遠怔住。
沈悅也怔住,似是剛要明白了些什麼, 臉色略紅的時候,卓遠忽得開口,“剛才被卓夜不小心撞了,一直在流鼻血, 剛擦完,半夜了不想小事折騰得驛館的人慌慌張張, 想起上回說孩子多, 都隨帶著藥箱……”
他心底其實忐忑得要命, 語氣卻淡然。
求生欲強到了極致。
沈悅頓了頓,彷彿也反應過來, 自己方才想多了,輕聲道, “有的,先坐著,仰著頭別動,我去拿。”
“嗯……”卓遠應聲。
見沈悅並未多想別的,撩起簾櫳入了屋內,卓遠心中才長舒了口氣,幸虧他機靈, 想得到藉口……
只是這鼻血……
卓遠惱火。
***
快,沈悅出來。
頭髮已經簡單挽起, 上也換了一件外袍披上,手中拿著早前見過的個小救急藥箱。
有人心中有鬼,在小塌上坐著有動彈過。
“撞得疼嗎?”沈悅一面用溫熱的毛巾給他擦拭, 一面輕聲問。
“還行。”他敷衍。
沈悅了他,又道,“好像流鼻血,也有能用得上藥箱的地方吧……”
艹!
卓遠臉色一僵,也才反應過來,怎麼忘了!
只是大瞪小,沈悅就這麼著他,卓遠耳根子處漲紅,只得硬著頭皮道,“我金貴啊。”
沈悅:“……”
卓遠繼續胡謅道,“小時候流鼻血,府中都喚大夫給我上藥,我也不知道什麼藥。”
沈悅頓了頓,為難道,“要不……喚個大夫?”
怎麼行!他還約了她去蹴鞠!
卓遠她,“不必,涼水敷一敷?”
沈悅也才想起來,是可用涼水冷敷止血的……
***
盞茶時間,沈悅又上前了她,似是的事了。
沈悅了,“是不必叫大夫了,冷敷就好了。”
卓遠心中微舒,終於可開口,“我走吧。”
沈悅眸間遲疑,“還去嗎?剛才不是一直……”
卓遠輕嗤,“哪麼金貴!”
只是話音剛落,又頓覺得何處不。
尷尬轉眸向沈悅時,果見沈悅低眉了。
……
去驛館附院,還是從後苑去要近得多。
白日裡,府中一個孩子有事,輪流喚上一聲,沈悅的時間都被填滿。
難得下有空,並肩踱步往附院去,才想起今日都臘月二十八了。
“陶叔已經在準備了,明日過了,後日就過年了。”卓遠提起,是因為沿途都見驛館的小吏在扶著梯子掛年關用的燈籠和裝飾。每年都有不少人來栩城驛館過年,驛館總安排佈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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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雖比不得京城,但小地方過年有小地方的年味。
反而比京中淳樸。
沈悅道,“府中的孩子知道要和一起過年的時候,開心了許久……”
卓遠也,“他知道來的時候,驛館的屋頂都險些給掀了。”
明知他是打趣,沈悅還是跟著起來。
沿路,又遇上永寧侯府的幾個公子,“清叔叔!”
幾人都禮貌地拱手行禮。
卓遠頷首。
幾個孩子了他,又了沈悅,才又了趕緊結伴離開。
沈悅早前就一直聽永寧侯府的幾個公子喚卓遠“清叔叔”,而且因為聽過永寧侯府的幾個公子話,他印象不差。至少,不像聽到的安南郡王世子和敬安侯府幾個公子……
“怎麼了?”卓遠見她碰到永寧侯府的幾個傢伙後,心中便一直在想事情。
沈悅回過神,又不好說前在永寧侯府幾個公子裡其實聽到過他去東驛館走了安南郡王世子一頓,也將旁的事情悉數攬到他自己上,將她摘得乾乾淨淨,從頭至尾,風言風語裡都有她……
沈悅搪塞道,“……方才永寧侯府幾公子的年紀和我差不多,應該,和卓新差不多大吧?”
卓遠卻聽出了旁的意味。
臉色微微紅了紅,握拳輕咳一聲,朝沈悅道,“我年紀也不大,只是輩份高而已……”
沈悅一時有回過神。
卻正好行至驛館後苑的小門處。
沈悅來不及細想,卓遠扶她,“來。”
去附院,確實走這裡最近,可少繞許多路,只是門口這裡不易走,她昨日在這裡就險些摔倒,卓遠才伸手扶她。
只是夜間的時候,這條小路的光線暗了不少,雖然沿路都置了燈盞,卻也不似白日裡好走。
在門口處,卓遠扶了她,手便自然而然牽著她,有再鬆開。
沈悅愣了愣,抬眸他。
但他走在前面,她不清他神色。
“下午見和陶叔在一處,陶叔和說什麼了?”他適時開口轉移話題,再加上確實又遇到一處不好走的地方,幸好他一直牽著她,彷彿也順理成章。
沈悅想起上次來,好像也是路不怎麼好走,他一直牽著她,沈悅有多想,一面注意著腳下的路,一面應道,“陶伯說,喜歡讓別人立軍令狀。”
卓遠轉頭她,一臉無語,“陶叔什麼話都說!他在府中的時間最長,也最喜歡揭人的底……”
沈悅忍不住。
陶伯在府中的時間最長,也是最瞭解卓遠的人。
卓遠當下的模樣,就像一個大孩子在不滿地吐槽家中長輩一般……
沈悅嘴角勾了勾。
正好,卓遠轉,“什麼?”
“什麼……”沈悅抬眸他,“就是覺得有人越是這麼說,其實同陶伯的關係越好。”
沈悅說完,卓遠也跟著起來,一面牽了她的手繼續往山上附院走,一面說道,“從我記事起,陶叔就在家中了,是和家人有樣。而且,陶叔待我特好。後來父兄去世,一直是陶叔在陪著我,若是時候有陶叔,我自己都不敢想怎麼樣……”
卓遠的聲音輕,似娓娓道來,卻又極容易觸及心中軟處。
沈悅也想起陶伯說的,卓遠小時候最像小五的性子。因為是家中最小的兒子,所人人都護著,無憂無慮,壓力和擔子都不落在他頭上,每日只用擔心的,是闖了禍後要怎麼挨父親責罵。
時候的卓遠還不是現在的卓遠。
現在的卓遠,已經是平遠王府一群孩子心中的寄託和倚仗……
沈悅輕聲道,“還有卓新。”
卓遠轉眸他。
沈悅低頭,繼續輕聲道,“等他什麼時候懂事了,他同一起的……”
卓遠眸間淡淡意,卻有再應聲,掌心處,她指尖的暖意順著肌膚,清淺映入心底。
周遭的光線逐漸亮了起來,沈悅的目光被光線吸引,是到驛館附院了。
許是人一面走,一面說話的緣故,反而不覺得走了多久。
等到驛館,旁的小吏見了是卓遠,拱手行禮。
卓遠淡聲道,“我來只小馬駒,不必跟來。”
驛館小吏應好。
驛館小吏瞥了瞥人牽著的手,裝作什麼都有見。
也入了驛館苑中,卓遠似是不想鬆手,也不得不鬆手,只是有些,捨不得鬆開……
人是先去了只小馬駒。
前卓遠就說起過,這只小馬駒性子烈,有關在一處,是分別關在處馬廄裡。卓遠送穗穗的匹,性子更溫順些,所今日穗穗帶著小五摸小馬的時候,小馬也有太多抗議,但小五一臉驚喜又崇拜的表情,沈悅到下還記得……
沈悅嘴角微微牽了牽。
“怎麼了?”卓遠她。
沈悅道,“想起下午穗穗帶著小五摸小馬的時候,小五特別開心。”
她彷彿每次說起孩子,中都有溫柔光暈。
卓遠了,忽然垂眸,“阿悅,想騎馬嗎?”
沈悅微怔,“我不……”
無論是小時候同孃親在一處時,還是後來同舅舅舅母在一處,家中都算是書香門第,藏書是有,讓她讀書寫字都可,但是讓她騎馬,她肯定不。
他抬眸她,“我帶。”
沈悅雙手背在後,稍稍低頭,臉色微紅,她怎麼不知道,一起騎馬,有多曖昧親近……
是王府的侍衛牽了卓遠的馬上前,卓遠的馬不同於旁的,一直都是府中的侍衛在照顧。
侍衛牽馬上前便離開,有多,也有多問。
沈悅才見是一匹高大的棕色駿馬,沈悅不懂馬,但一,品相確實然不一樣。
“它叫小芝麻。”卓遠一面前了韁繩,一面輕撫它的鬃毛。
“小芝麻?”沈悅忍不住,如何都想到這麼一匹威風凜凜的駿馬,名字叫小芝麻。記憶裡,帶兵打仗的將軍主帥,坐騎都是飛鴻流星類,小芝麻聽起來格格不入。
卓遠道,“小芝麻是五哥送我的,跟了我好些年了,一直有改口,來。”
沈悅意伸手。
許是卓遠在的緣故,她伸手的時候,小芝麻果有抗拒。沈悅轉眸向卓遠時,中都是驚喜。
這還是,她第一次摸一匹馬……
沈悅嘴角一直揚起,似孩子一般。
卓遠輕聲,“小芝麻通人性,不怕的。”
沈悅也,又伸手,想摸了摸它的鬃毛,小芝麻略微後退了一步。卓遠,伸手同她的手一起,輕輕撫上,小芝麻果不退了,還輕輕往前蹭了蹭,示親近。
沈悅出聲來。
只是,快,卓遠抱她上馬的時候,她臉色還是漲得通紅。
馬背有些高,他扶著她的手,抱著她的腰上馬,人都想起人在溫泉的時候,他讓她從牆上躍下,他當時也是這樣接住的她。
她鬢間的青絲拂過他臉頰,在他心底撩起絲絲漣漪。他的呼吸亦貼在她頸側,讓她莫名垂了垂眸,掩了眸間情緒。
“韁繩握緊了。”卓遠囑咐一聲。
沈悅點頭。
“我走了。”卓遠言罷,卻是自己在牽,牽了小芝麻載她。
沈悅意外。
但快,又忽然反應過來,有人說的帶她,其實的是牽馬帶她的意思……
著他的背影,沈悅唇畔微微勾起一抹如水的意。
“怕嗎?”他適時轉眸他,聲音溫和。
她來不及收起意,他盡收底。
他轉頭過去,一面牽馬,一面道,“太晚了,怕後山上不安,就在苑子裡轉幾圈。”
“好。”馬背上的聲音傳來,卓遠遂又。
月色清輝,周圍亦有燈盞,他牽著馬,她坐在馬背上,月光和燈盞將他二人的影拉長,他有時回眸她,她亦他,似一幅簡單,平靜,又溫馨的畫卷……
馬背上,沈悅正好問起,“卓新,阿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和桃桃都在了,上次同我說起過大公子,王府是還有一位三公子還是三小姐?”
馬背上不好幹坐著,正好可問起府中孩子的事。
因為要說話,卓遠乾脆倒過子來,一面牽馬,一面倒著走,“卓旻和卓露都是我大哥大嫂的孩子,卓旻是王府中孩子裡最大的一個,比卓新還要大上三四歲;卓露比卓新小一歲,是老三……”
“早前在府中見過,也少聽府中的人提起過他。”沈悅是好奇。
卓遠淡淡垂眸,稍許才睜她,“阿悅,我大嫂不是西秦國中的人,她是南順國中的人…”
南順?
沈悅眸間是有些意外,“所,大公子和三小姐下是在南順?”
卓遠頷首,“我大哥和大嫂感情一直好,但大嫂是南順人,一直不習慣西秦國中的氣候,飲食,也時常生病。露露剛出生不久,大嫂就過世了,後來大哥戰死,大嫂父母來了書信,說想見阿旻和露露個孩子。我父親說,親情是人常情,就讓陶叔送阿旻和露露去南順見外祖父和外祖母。阿旻和露露的外祖父母只有他個外孫和外孫女,見了面便捨不得,於是阿旻和露露一直都是南順待一段時日,然後回西秦一段時日,今年年關本是該回來西秦的,但是京中下不太平,我讓人去南順送信,讓他在南順多待些時候。”
原來如此。
沈悅才算知曉了桌旻和卓露的事情。
卓遠又道,“南順書畫風盛行,不少書畫大家都出自南順過國中。大嫂就出南順書畫世家,阿旻應當是隨外祖父,有書畫天賦,所既不想入仕,也不從軍,而是想同外祖父一樣,做一個書畫大家。”
卓遠言罷,沈悅,“好啊,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卓遠道,“他若是聽到這麼說,他一定高興。”
沈悅也了。
“蹴鞠吧。”卓遠她。
她應好。
卓遠抱她下馬,她鬢間的青絲再次拂過他額間,他淡淡了。
卓遠同沈悅蹴鞠的時候,小芝麻就一直在一旁著。
不知可是方才騎馬的時候,人一直在一處說話的緣故,再蹴鞠時,人間的相處既放鬆又親近,然不似早前時候。
有場地,人就在附院中的草坪上蹴鞠。
人都喜歡蹴鞠。
有時是沈悅踢,卓遠阻攔。有時候是卓遠踢,沈悅阻攔。還有時候,是卓遠教她怎麼踢。她亦跟著卓遠學。她踢飛的時候,他驚歎,厲害啊,要有鳥都給踢下來了,她不可抑。她踢得好的時候,他著她。
在一起的時候,人都玩得開心,彷彿像早前在幼兒園蹴鞠草坪的時候樣交心,又彷彿比前在蹴鞠草坪的時候更親近和默契。
只是在親近和默契的同時,他教她蹴鞠,告訴她睛和體怎麼協調,怎麼使用技巧。也在讓她觀察蹴鞠位置的時候,伸手將她環在臂間,他自己卻渾然不覺,依舊心無旁騖得傳授技巧,沈悅低眉。
總歸,雖然一直都有停下來過,但沈悅卻不怎麼累,卓遠也不讓她太累。他有時逗她,有時放水,蹴鞠在他腳下就彷彿聽話一般,他想要和她玩到一處去容易。
他是喜歡和她一起。
他喜歡同孩子在一處時,溫和耐性的沈悅。
更喜歡下,同他在一處時,陽光爛漫,無拘無束的沈悅。
……
休息的時候,人並排坐在苑中喝水。
就在小芝麻側,有時二人說話的時候,小芝麻還湊上前來,懟懟這個,懟懟個,卓遠回回都“嫌棄”得推開它,但小芝麻似是覺得卓遠是在同它玩,更樂此不疲。
於是,喝了多久的水,沈悅就卓遠同小芝麻糾纏了多久。
終於,小芝麻放棄了,懂了它的主人不是想撩它,是想撩隔壁的女主人的時候,小芝麻終於安靜了。
卓遠才開始拿著蹴鞠球,在指尖轉起來。
他前就轉給府中的孩子過,孩子當時都興奮得蹦蹦跳跳,每個人都嚷著要他把旋轉的蹴鞠球放在自己指尖上。
卓遠孩子其實有耐性,亦溫柔。
其實自己也似個童心未泯的大孩子,便也能同孩子轉球轉到一處去。
“阿悅,試試?”他著她。
沈悅放下水杯,著朝他伸手。
卓遠坐直了姿,緩緩將旋轉的蹴鞠球放在她食指尖,沈悅從緊張,到啟顏,到整個人都同小五一樣驚喜的“哇~”了一聲。
卓遠忍不住,她能同孩子親近,亦是有一顆童心。
見蹴鞠球在她指尖慢了下來,她求助般向卓遠,卓遠靠近,一手握著她的手,另一只手繞過她另一側將蹴鞠球重新轉了一圈,整個蹴鞠球又在她指尖聽話得轉起來。
沈悅回神時,才見他是同她一道轉著蹴鞠球,但整個人是從側環臂將她攬在懷中一般,其實先前蹴鞠的時候就有過,但當時卓遠認並不察覺,而下,他分明是在她……
月色清亮,淡淡灑在滿庭院中,也淡淡在他上攏上一層清暉。
他湊近她,雙唇貼上她唇畔,淡淡闔眸。
她手中的蹴鞠球滾落在地上,又滾落直小芝麻腳下,小芝麻頓了頓,歪著頭有動彈。
屋簷下的燈盞昏黃而婉轉,在苑中的地上映出道精緻的側顏,鼻尖輕輕觸碰在一處,唇間輕輕沾了沾,羽睫輕顫,而後,再覆上的雙唇便未分開過……
似怦然心動。
***
不知過了多久,卓遠重新拾起了蹴鞠球,一面在手中拋了又接,接了又拋,似掩飾方才一幕後,心中的緊張,“平日裡喜歡玩什麼?”
“書。”她輕聲,臉頰側還有先前留下的緋紅。
卓遠打趣,“書哪裡是玩,我是說像蹴鞠這樣的。”
沈悅應道,“又不是所有的書都是學習用的,也有消遣,比如話本……”
這裡能打發時間的,貌似也只有些話本子了。
卓遠忽然道,“讓許黎給找的書,該不就是這些話本子吧。”
他再不濟也知道話本子的意思。
沈悅搖頭,“怎麼?到處都有,怎麼讓許黎幫忙買這書,而且,書本來就貴,話本子就不必買了,借閱就好,有時候批註評論比正還有意思。”
卓遠忍不住,“沈悅,可,跑去借話本子。”
沈悅臉紅,“大家都這樣……”
卓遠湊近,“話本子裡都是青年才俊嗎?”
嗯?沈悅他。第二回了,他有意無意又提青年才俊幾個字,沈悅遲疑,“算是吧……”
卓遠便又湊得更近了些,“話本子裡,有有起來熊熊的,但其實人品也好,又有責任感,還靠譜的青年才俊呢?”
沈悅低眉。
他也。
但過後,卻見他緩緩斂了意,輕咳聲後,鄭重她,“沈姑娘,卓某家世清白,後宅乾淨,也一直潔自好。平日裡事忙,回了家中也不鬧騰人,在京中,勉強算半個青年才俊,相貌尚可,人品也不差,自認識沈姑娘來,心中漸生傾慕……”
沈悅懵懵他——這算是……表白嗎?
卓遠終於放棄,唇角微微勾了勾,上前再次親上她嘴角。
笨死了……
“沈悅,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