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霄這是第一次從顧硯書口中聽到這番話, 也是第一次知顧硯書將日報的價格定的如此低,既有這樣的含在其中。
細細品味分析顧硯書剛剛的那一番話,溫清霄這才發, 他認為那些目不識丁之輩將報紙買回去糊牆是暴殄天物的想法, 有多膚淺,有多狹隘。
溫清霄甚至不需要說話, 顧硯書單單從他臉上的愧疚,能知他此時心裡在思索什麼。
畢竟溫六公子, 向來是一個會反省反思的人。
生怕一會兒溫清霄同他說什麼受益匪淺的話,顧硯書連忙先一步開口:
“這番理,其實也是孟老先生教給的。”
“孟子老先生?”
溫清霄的注意力頓時被轉移, 連忙抬眼看向顧硯書,顯是想知孟子說了什麼樣的話。
顧硯書本就想在天齊發揚孔孟之, 也沒有藏著掖著的理:
“孟老先生曾經說過,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雖並不是最得志之人, 但也希望能夠在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盡一些綿薄之力。”
說這話的時候, 顧硯書其實微微有些虧心。
畢竟他當初創辦報社的初衷是什麼, 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但此時溫清霄早被顧硯書那一句“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給佔滿了心, 也就沒有注意到顧硯書的這一點異樣。
如同上次那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相同,這一句話,同樣給了溫清霄振聾發聵之感。
簡簡單單一句話, 卻體了說這話之人極的思想品格及德素養。
再聯想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溫清霄的腦海中似乎經隱隱約約地浮出了一個模糊的形象。
堅毅、強大、不屈、包容……腦海中模糊的形象似乎隱隱約約變得清晰了一些。
而也是這個時候,溫清霄不再敢向下深想。
他在僅僅是領略到了這位大家的兩句言語, 如何敢對其形象深入刻畫?
想到顧硯書曾經說過孟子離世,心中遺憾更甚。
遺憾不能與這位先生交談,遺憾不能親耳聆聽一次先生的教導。
遺憾過後,是一陣強烈的渴望,渴望能夠看到孟子的更多言語,渴望有朝一日,能夠在腦海中準確地刻畫出孟老先生的模樣。
顧硯書對溫清霄可說是十分瞭解,一見溫清霄此時的模樣,猜到了其心中所想:
“孟老先生的手記過於雜亂,前兩日回府後的將其整理了一番,經有了一些秩序,想來過幾日能將第一冊送往清霄府上。”
“勞煩殿下費心,清霄在此先謝過殿下了。”
溫清霄難得沒有同顧硯書客氣,直接向顧硯書了謝,可見其對孟子之言的渴望。
顧硯書早就知溫清霄求知若渴的性子,當不會在意這些小細節。
隨後,兩人的話題重心,重新回到了報社上。
溫清霄在報社開門後沒多久來了,對於今日發生的種種情況,比顧硯書更加清楚。
原本溫清霄想著到報社關門之後,去一趟厲王府,將今日遇到的問題同顧硯書商議一番。
在顧硯書既來了報社,溫清霄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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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將己工時的手記拿了出來,放到了顧硯書的面前:
“今日觀這日報的發行,倒是發了不少問題,殿下先看看?”
顧硯書翻開手記,一如溫清霄往的風格,上面清晰地羅列了好幾條工建議。
放在第一條的,是關於報紙的定價問題。
這個問題,他剛剛經與溫清霄討論過並且達成了一致,能直接跳過。
至於這第二點,是日報的印刷數量是否需要增加。
單單從今天的情況來看,日報的印刷量至少需要再增加一倍,才能滿足所有人的需求。
但顧硯書在與溫清霄討論了片刻之後,是決定暫且不增加。
畢竟在才是日報發行的第一日,有裴大人的文章加持是新年第一天,大家衝動消費可理解。
第一天數量不夠,不代表後數量都不夠。
就算接下來幾日數量真的有缺,也可如同今日一般再加急印出來一些。
不若再觀察半月,若是半月之後在這個數量依舊不夠,再來考慮加印的事。
除此之外的第點問題,是在報社外的門面似乎有些小。
這個問題其實在當初買下這個院子的時候,溫清霄經發了。
但當時溫清霄想著這店鋪主要的營生單單只有賣報紙這一項,店面小一些也沒關係。
最主要的是後面的院子難得,幾番權衡下來,接納了門店的這一個缺點。
但今日報紙真正發行之後,溫清霄才發,這店面過小弊端也不小。
就拿今日的巳時舉例,當時日報經發行了一個時辰有餘,京中有不少百姓都知了日報的事,聞風前來購買。
結來的人太多,門店根本擠不下,最後來買報的人直接擠滿了外面的小半條街。
得虧今日大年初一,學堂放假,學子們沒有上學,連帶著育德路上泰半店鋪都沒有開門。
否則就當時的情況,定會給相鄰的店鋪及學堂的學子帶去不。
所溫清霄在思索擴大外面的店鋪面積,或者是重新再租賃一個單獨的店鋪的可能性。
但讓溫清霄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提議也被顧硯書給駁回了。
“因為並沒有打算將報紙一直放在門店中售賣。”
這次不溫清霄提出疑問,顧硯書經給了解答。
一開始將報紙放在報社外的門店中售賣,完全是在不知天齊百姓對報紙的接受的情況下做出的決定。
到報紙的受眾群體穩定後,顧硯書準備直接引後世的報紙販賣模式。
那是報社只負責出貨及批發,零售之事直接交給書店去負責。
所在溫清霄眼中有些過小的門店,在顧硯書眼中卻是剛剛好。
畢竟到時候來取貨的也就各個書店,最多也就再加上一些批發走後拿去街上叫賣的賣報小童,根本不需要太大的店面。
溫清霄聽完顧硯書這一番話後,頓時止不住連連稱讚:
“是殿下想的周到!將報紙的售賣交給書鋪負責,屆時百姓們購買方,報社也能輕省許多,清霄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法子?”
“這術業有專攻,清霄公子只是前沒有接觸過類似的事務,所一時沒有往這方面細想罷了。”
顧硯書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拾人牙慧,可不敢居這個功。
溫清霄唇角勾了勾,露出了一個柔和的容,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
“將報紙分散給各大書鋪後,大家手中的事務會輕省很多,那今日有些學子提出想要預定報紙的想法,應當也能實了?”
“六公子聰慧。”
顧硯書沒有想到,幾句話的功夫,溫清霄居就可想到這一點。
隨著日報發行時間的增長,日報的讀者也會越來越穩定,屆時像溫清霄所說的預定,也就是後世送報的模式,也可直接發展起來。
聽著顧硯書的描述,溫清霄知己剛的想法可行,點頭的同時也不忘拿起一旁的狼毫,將今日談話的要點一一記下。
商議過上面的幾個大的問題,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些不需要經過商議,溫清霄能獨解決的小問題了。
倒是今天的第一刊日報,因為上面有首輔關於科舉的講解,學子們極為重視。
在加印的那一批報紙售罄之後,依舊沒有買到的學子一直停留在門店之中,久久不願散去。
最後是顧硯書差人去告訴他們,無論是那一期的報紙,最終都會收納入歸園居的樓,沒有買到的學子可前往借閱謄抄。
同時歸園居的二樓也會專門開闢出兩個房間,對每日的報紙行解讀之後,這些學子才抱著滿心的遺憾離去。
既經買不到報紙了,能夠借閱謄抄也是好的。
倒是溫清霄,簡直被顧硯書這一手給驚呆了。
待到學子門離去後,溫清霄忍不住衝顧硯書露了一個大拇指:
“殿下真是……時時刻刻都不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呢。”
“畢竟厲王府中有一大家子著張嘴吃飯,況且溫六公子剛剛不是也說了,這日報的定價,虧損太多,若是不在旁的地方找補回來,今年恐怕就要虧得揭不開鍋了!”
對此顧硯書不為恥反為榮,直接衝溫清霄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容。
恰巧正在喝茶的溫清霄則是差點兒沒被顧硯書這一句話給送走:
他前知顧硯書有些時候頗為不要臉,但卻沒有想到他居你能夠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厲王府中一大家子著張嘴吃飯,難不成前些日子在說厲王府庫房的鑰匙在己手中的人不是厲王妃?
什麼日報的定價虧損太多,前些日子說日後有其他法子讓日報盈利的人是誰?
剛剛大凜地說什麼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人是誰?
更可怕的是顧硯書說己窮的揭不開鍋了。
看看陶居,看看歸園居,再看看邀月閣,再看看此時經被厲王妃完全收入囊中的周家的產業,厲王妃是怎麼張得開口說這種話的?
他就不怕京中旁的鋪子的掌櫃聽到這話之後,冒著大不敬也要打死他嗎?
好在溫清霄也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很快接受了顧硯書就是這樣不要臉的人的事實。
顧硯書來報社時同溫清霄說了,秦戮不在王府,他一個人在王府也沒有什麼意思。
也是因為如此,在解決過報社的問題後,顧硯書並沒有急著離開,反而是同溫清霄開始談起了心。
溫清霄原本極為喜歡與顧硯書交談,見狀也不拒絕。
後來聽顧硯書提及己會下棋之後,乾脆差底下的人將棋盤拿了過來,準備與顧硯書手談一局。
顧硯書的圍棋也是上輩子學的。
上輩子顧硯書身體不好,不能同常人那般經常跑跳,顧家父母怕他一個人孤單,請人教了他圍棋。
這圍棋一下是半小時,倒也適合顧硯書。
隨著深入的學習,顧硯書也逐漸愛上了這種在棋盤上廝殺的感覺。
只是到天齊之後,一直沒有什麼碰圍棋的機會。
溫清霄前被稱為燕京第一公子,這圍奕的能力不低,一時間,兩人你來往,下到興起之時,直接忘了時辰。
最後是興仁前來提醒,說是王爺在報社外,問顧硯書是否將人請來的時候,顧硯書才驚覺居經到了尋常用晚膳的時間。
當即想也不想,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清霄將這棋局留著,咱們下次繼續!”
“殿下!”
溫清霄也經很久沒有與人對弈如此痛快,意猶未盡之下想要挽留。
誰知顧硯書卻絲毫不給他機會,直接揮了揮手:
“今日是真不行了,王爺在呢,下次,下次一定!”
說完甚至不給溫清霄反應的機會,直接轉身離去。
溫清霄看了看顧硯書瀟灑的背影,低頭看了看眼下的棋局,抬頭看了看顧硯書的背影。
明明沒用晚膳,溫清霄卻覺得莫名有了一股飽腹感:
走就走罷,為什麼要強調王爺來接他了,這是在欺負他沒有相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