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城頭黑色的軍旗獵獵飛舞，手握長矛的南川兵面容嚴肅，身子站得筆直，巡邏隊從城牆上走過，整齊的腳步聲傳出很遠。
換上一身粗布衣服的原清河城守備將軍劉斌站在城門回望清河城，心頭百感交集，曾經作為這座城市的半個主人，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無比的熟悉，而現在一走，又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能回來。
他的家鄉早已經在戰亂之中遭遇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所有的親人都已經被屠戮，現在清河城的紅巾軍也覆滅了，望著綿延通向遠方的道路，他一時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劉斌嘆息一聲，邁開了沉重的步伐，既然不知道去往那裡，那就走到哪算哪兒吧。
“將軍，等等我們。”
有人從身後叫住了劉斌，他定住腳步轉身望去，他曾經的一百多名部屬正從提著大包小包從後面趕了上來。
這些部屬都是劉斌當初的親信，但是現在已經脫去軍服，換上百姓的服飾，他們選擇了回鄉。
“將軍，同我們一起回鄉吧。”曾經擔任劉斌副官的人上前邀請劉斌同他們一起。
“對啊，將軍，和我們一起回我們的村子吧。”其餘的人都是目光熱切的望著劉斌，他們知道劉斌無處可去。
劉斌想了想，最終還是搖搖頭，“多謝你們的好意，我就不和你們一起了，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你們回去也不要再出來了，拿著南川軍給的錢財安安穩穩的過普通人的日子吧。”
“那將軍你去哪？”
劉斌望著遠方長吸一口氣：“我已經厭倦了廝殺，準備離開這裡，去南邊，聽說無盡之海無邊無際，我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南邊比這裡太平，將軍去了那邊也好。”有人贊同的點點頭。
劉斌看著這一群熟悉的面孔，擺擺手說：“去吧，好好活下去。”
看到劉斌執意不和他們一起走，他們也就不再強求：“將軍，那請您多多保重，到了那邊記得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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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
眾人雖然曾經為上下級關係，但是畢竟曾經一起相處了一年多，現在離別還真的有些不捨。
在劉斌的催促下，副官帶著他們村裡的青壯告別劉斌沿著大路走了，他們加入紅巾軍之後就沒有回過家，現在也是十分的想念家中的父母妻兒，所以很快就消失在劉斌的視野之中。
劉斌也挎著自己的包裹順著大道向前走，去南邊只不過是他的託詞而已，此去南邊的無盡之海遙遙數千裡，現在兵荒馬亂的，他可不想半路陷入賊手，他現在最想的就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輩子。
劉斌沿著大道一直走，雖然已經是三月播種的季節，但是道路兩旁卻到處都是荒蕪的天地，野草正在瘋長著，連年的戰亂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原本肥沃富饒的土地已經變成了荒野。
劉斌就這樣走走停停，很快就離開清河城五六裡地，他也感覺到有些累了，走到路旁的一棵樹下休息，坐下之後解下水囊準備喝水休息。
但是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道飄進了他的鼻孔，作為曾經的將軍，常年廝殺與戰場，對於血腥味格外的敏感，當即他就警覺的站了起來。
很快他就在靠近休息的地方不遠處的荒草地裡找到了血腥味散發的來源，屍體，滿地的屍體掩映在路旁不遠處的荒草之中，他的拳頭捏的吱嘎響，無數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眼簾，向他辭別的副官，準備回鄉的小夥子們，此刻全部被人殺死在了這裡。
“南川軍！我和你們勢不兩立！”劉斌的第一想法就是南川軍的殺人滅口，但是很快他就將嘴巴閉上了。
在更遠的地方躺著幾名身穿被扒掉戰甲的屍體也躺在冰冷的地上，雖然戰甲被扒走，但是他們身上的黑色軍服卻是證明他們隸屬於南川軍，他們就是南川軍的斥候，竟然也被殺死在這裡。
此刻的劉斌更加迷惑來了，到底是什麼人殺了他熟悉的部屬，殺掉了這些南川軍的斥候，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時，大路上傳來了轟隆的馬蹄聲，他急忙蹲下隱藏在荒草之中。
幾名披獸皮的騎兵出現在劉斌的視野之中，這些人身軀魁梧彪悍，臉上有著狂傲不羈的神色，在更遠處煙塵滾滾，更多的騎兵湧過來。
“戎族人！”看到這些披著獸皮的騎兵，劉斌的瞳孔迅速的微縮，明白了這群騎兵的身份。
看到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戎族人出現，劉斌終於知道了殺掉他部屬和南川斥候的兇手是誰了，肯定是這些戎族人無疑。
無數的戎族騎兵透過劉斌藏身外的大路，煙塵滾滾，朝著清河城的方向而去，劉斌看著這些桀驁不馴的戎族騎兵，再看著滿地的屍體，他咬咬牙，轉身鑽進了濃密的荒草之中。
荒野之中劉斌奮力的狂奔著，張大嘴巴發出沉重的喘息，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奔回清河城，將戎族人到來的訊息告訴南川軍，不為別的，他希望南川軍為他死去的弟兄報仇，同時也報答南川軍的不殺之恩。
劉斌抄小路一路狂奔，終於趕在戎族騎兵之前抵達了清河城，看著清河城一副安靜的模樣，他終於松了一口氣。
軍士長李青正在領著人清點清河城之中的府庫，聽說劉斌去而復返著急的要見自己，他十分不解，讓人將劉斌帶了上來。
“劉將軍，怎麼不走了，可是盤纏不夠，”李青看著被帶上來的劉斌朝著衛兵吩咐說：“再去取些金幣來贈與劉將軍。”
“不是，不是，”劉斌氣喘吁吁的急忙揮手打斷了李青的話，他語氣有些急促的說：“李將軍，趕快讓人關閉清河城四門，戎族騎兵朝著這邊來了。”
“戎族人？”李青愣了一下：“他們不是在京畿行省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請您相信我李將軍，我的確看到戎族人朝著這邊來了，你們的斥候已經被他們殺死了，我親眼所見。”劉斌看到李青不相信，十分的著急。
看到劉斌不像是說謊，李青神色一凜，變得嚴肅起來轉過頭對著衛兵吩咐說：“去問問斥候百人長，派出去的斥候多久沒有訊息了。”
很快衛兵就面色匆忙的回來了，“軍士長大人，斥候百人長說早上派往西邊的斥候現在還沒回來。”
聽到這話，李青頓時知道要出事，他對著劉斌道：“劉將軍，你先在城中好好休息。”說完之後急忙帶著人朝著城牆奔去。
急促的警哨聲在清河城之中響起，正在城中休息的南川兵們立即站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軍官們正準備派人去打聽，街道上響起了傳令兵的大喊。
“軍士長大人有令！第六千人隊負責城內治安，其餘人全部上城禦敵！”
傳令兵騎著戰馬沿著街道賓士而過，雖然不知道敵人是誰，但是所有聽到命令的南川兵都急忙抓起身旁的武器，向著各自的集結地奔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