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陽輕車熟路,直奔趙家,趙弋戈緊跟在後面,這是他倆商量好的,理由很簡單,趙弋戈如果走在前面,那夏天陽就是她帶回的,現在夏天陽走在前面,只說明一點,夏天陽是自己要來的。
其實,這也是自己騙自己而已,給自己一個心安理得找個藉口。
走到門口,看見趙玉潔和趙冰清坐在一樓的地上,聽見聲音,見是夏天陽,貓一樣敏捷,悄然跳到旁邊的木沙發上。
夏天陽看她倆這樣子,笑了起來;這一笑讓她們覺得很是難堪。
兩姐妹羞紅了臉,粉紅一片,低著頭,眼睛往上瞟著夏天陽,內容萬千地跟著夏天陽笑。
在兩姐妹無聲的笑容中,夏天陽暑假的“噩夢”開始了,可能帶著點甜絲絲的夢魘。
於是,兩姐妹拖著一長一短的聲音叫著她媽。
趙母聞聲走了出來,兩姐妹依舊叫著媽。
夏天陽看著她媽媽,大概是受了這兩姐妹的傳染,大聲地也跟著叫了一聲媽。
本來夏天陽來之前有過醞釀,為了顯示自己的陽光,打算飽含深情大叫一聲阿姨的,沒想到中了兩姐妹的招,慌不擇言叫了他做夢都想叫而又不敢叫的稱呼。
夏天陽這一叫,好似捅了馬蜂窩,趙母本來滿臉笑容的,卻一下子凝住沉下了臉,趙老爺子剛走出來聽見了這個夏天陽的稱呼,即刻大聲裝作咳嗽,聲音響徹整棟樓,直叫得跟在後面進門的趙弋戈花容失色,只有旁邊兩姐妹無聲地大笑。
趙母為了緩和尷尬,衝著兩姐妹說:“來客人了,不知道去倒茶?!”
兩姐妹聽著,笑呵呵去倒茶去了。
趙母臉上才又微笑起來。
夏天陽提著的一大袋東西,因為這一稱呼顯得功利性十足,不敢再做禮物遞交給趙母,只好順手放在旁邊的茶几上了。
夏天陽驚魂未定,在趙母的招呼下坐了下來,剛坐下,抬頭看見兩姐妹其中一個端著茶杯來到他面前。
透明玻璃杯裡的茶水金黃透亮,十分誘人。天熱加上剛才自己一詐呼,口乾舌燥的,正是時候,既可以解渴又可以緩解一下緊繃的神經。
夏天陽滿懷感激地接過,稍作自持,然後端起來喝了一大口,頓時覺得不對勁,滿口充盈著粉粉綿綿地苦,想吐出來,看見趙母正瞧著自己,只好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不用說,肯定是黃蓮水,小時候生瘡被父母逼著喝過,只不過這杯太釅,苦的想流淚的感覺。
大概自己的臉色太過於扭曲,趙母看出了異樣,問:“哪兒不舒服?”
這一句關心之語,夏天陽哪兒都覺得舒服,強裝笑臉說:“沒事,喝急了點。”
剛來就把事情弄砸了,好生懊惱。趙母進了廚房之後,趙弋戈掐了他一下。
“你咋大白天說夢話呢?!這下闖禍了。”趙弋戈受到驚嚇的臉還沒有回過神來。
“天太熱。”夏天陽嘴裡苦得有點麻木,支吾著。
他順便把剩下的黃蓮水遞給趙弋戈。
“喝一口吧,清熱解暑。”夏天陽看著在一邊看熱鬧的兩姐妹。
趙弋戈接過夏天陽的茶杯。
兩姐妹見狀,像麻雀一樣噗地一聲躲了。
趙弋戈喝了一口隨即吐了出來,大叫:“你們兩個,給我滾出來,看我不收拾你們。”
趙母探著頭問:“怎麼了?”
“她們給夏天陽倒的是黃蓮水。”趙弋戈張著嘴哈著,說話有點含糊不清。
“我說呢?”趙母嘿嘿笑了一下,沒繼續說什麼。
夏天陽覺得趙母這話的意思是,都是自己嘴惹的禍,活該受苦。
趙弋戈趕緊拉著夏天陽去洗漱間,漱口、刷牙。
夏天陽這一聲媽叫得屋子裡的空氣變得沉悶起來。這時候,很是祈盼趙弋星回來,哪怕是趙如玉也好。
“小星沒假,別想了,你們兩個在一起也沒什麼好事情。”趙弋戈看穿了他的心思。
“咦?她們兩姐妹坐在地上幹嘛?”夏天陽想不明白。
“天太熱,涼快唄。”趙弋戈這麼一說,夏天陽恍然大悟。
以前大家圍在一起吃飯,不時說笑。現在趙爺子皺著眉頭,大家顯得小心翼翼。
弄得夏天陽跟小媳婦似的,吃飯的時候生怕吧唧出聲,不過,他看得出來,這倆姐妹一直在偷著樂。
在這種氣氛下,她倆的惡作劇並沒有因此停止。
她倆早有預謀,吃飯時,兩姐妹刻意把夏天陽和趙弋戈分開,趙弋戈似乎也很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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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夏天陽碗裡的飯快吃完時,兩姐妹會主動給他添飯,兩姐妹配合的天衣無縫,夏天陽防不勝防,夏天陽碗裡總有吃不完的飯,只吃得夏天陽坐在那裡難受極了。
都是自己惹的禍,不得不謹小慎微,幾次想說,但沒人注意到她倆強行添飯的環節,擔心畫虎不成反類犬。
不能剩飯,免得給她爸媽留下不好的印象;也不能吃得太慢,別人都吃完了,自己還在吃,給人印象也不好。
夏天陽撐得不行,得儘快想辦法,眼睛四下打量時,發現旁邊的狗一直盯著大家吃飯,狗的旁邊就是它的飯碗,夏天陽心中一喜,悄悄把碗裡的飯按平,趁大家不注意,飛快地把桌上擺著的殘渣剩骨一下子掃進自己碗裡,把飯蓋住。
“你們慢慢吃。”夏天陽站起身說,然後飛快地把碗裡的東西倒在狗的碗裡,那狗歡快地吃著。
夏天陽打著飽嗝,松了一口氣,那兩姐妹暗笑著衝他豎了豎大拇指。
“你們兩個怎麼老跟我過不去呢?”夏天陽逮著機會問。
“娛樂一下唄,呆著無聊,怎麼?!玩不起啊?”一個說。
“想做我姐夫,你要明白,小姨子可不是那麼好伺候的。”一個一臉的邪笑。
“到時候有的是機會收拾你們倆。”夏天陽也跟著她笑。
“那就試試看唄。”兩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夏天陽這才想起來趙弋星說得那句話:她們要是玩起來,就是折磨。
第一次來她們家,這兩姐妹還助了自己一臂之力,看來現在要還了。
“你們開心就好。”夏天陽無奈。
夏天陽想反擊,讓她們兩個知道自己的厲害,上次幹活才使老兩口對自己的態度有了些軟化,勞動可以平息事端,又可以增進好感;而這兩姐妹花拳繡腿的,幹活不得力,還可以磨磨她倆的銳氣,簡直是兩全其美。
“趕快派活!”夏天陽給趙弋戈下命令。
“你還來真的啊?”趙弋戈對他這個態度很是滿意。
“悶得慌。我要打破僵局,延續春節那種正常軌道。”夏天陽準備在戰略上討好她父母,戰術上掌控兩姐妹。
“你還是問我媽吧,平時都是她安排的。”趙弋戈示意他去問。
“先去插秧吧。”趙母想了想,“怎麼好勞煩你呢。”
趙母滿臉欣喜,話是這麼說,活是一定要做的。
夏天陽的提議,趙母負責組織,兩個小妮子躲在房間半天不出來,趙母一遍又一遍的催,兩人才千呼萬喚始出來。
想必是擔心太陽把自己曬黑了,兩人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地,只露出兩隻眼睛。
“還真像恐怖分子。”夏天陽斜著眼笑。
夏天陽看不見她倆的神色,但從眼光中看得出來,有點不懷好意。
“誰是玉潔,誰是冰清?”夏天陽看過來看過去。
“你猜?!”玉潔冰清同時說。
“點秋香啊?懶得費這個勁。”夏天陽搖搖頭。
趙弋戈也把自己遮了個遍,走過來同時捏了玉潔冰清一下,兩人不由地大叫一聲。
“聲音尖的是玉潔,聲音柔的是冰清。”趙弋戈這個分辨方法不錯。
夏天陽茅塞頓開,笑了好大一陣,不覺搓了一下手。
“你敢!”玉潔冰清杏眼圓睜。
夏天陽自是不敢,兩人走著走著,就像路邊攤上玩骰子一般,夏天陽迷糊了眼,無法分辨了。
玉潔冰清幹活如繡花,還沒做到一分鐘,就忙不時細細察看自己的雙腳。
“你們兩個整啥洋景呢?踏浪啊?”夏天陽看著她們的樣子很滑稽。
“她們倆怕螞蝗。”趙弋戈解釋。
原來如此。插秧是夏天陽的強項,自己從讀初中開始就跟著父母開始學,左手拿秧苗,右手插秧的時候,左手同時分出下一次要插的秧苗,連貫起來,動作加快,看得兩姐妹眼花繚亂,不禁嘖嘖稱奇。
不一會兒,夏天陽用秧苗把玉潔冰清圈在裡面了,如果在夏天陽的老家,大家插秧就像比試,把人圈在裡面,圈裡的人就覺得是奇恥大辱,夏天陽當時是孩子,被人圈著嘲笑過幾次,夏天陽發奮圖強,下了狠心,現在就是插秧的好手,也無法圈住他。
“夏天陽,你幹嘛啊?”玉潔冰清急得大叫。
“你們兩個幹活不行,還怨夏老師。”趙母呵斥著兩人,讓她倆專門把秧苗運送到插秧的身邊。
兩人如釋重負,企鵝般搖擺上了田埂,把一束束事先扎好的秧苗拋到插秧人的後面。
冰清玉潔看樣子是有意而為,拋到她媽和姐後面的秧苗很少有泥水濺到她們身上,倒是丟到夏天陽那邊時,泥水如下雨般飛濺起來,落到夏天陽身上,夏天陽覺得涼快,沒抗議,不一會兒,泥水被曬乾,夏天陽猶如梅花鹿般。
最要命的是,夏天陽戴著眼鏡,不一會兒泥水幹了,封住了鏡片,夏天陽索性摘下眼鏡,但汗水淌下來,迷糊了眼睛,他只有不停地擦拭,然後整個臉如鬼畫符,兩人見狀,指著他笑得前仰後合的。
夏天陽知道被她倆整蠱,心裡並不在意,權當娛樂,大家說說笑笑,心裡輕鬆,活也幹得快。
晚上回來,好久沒幹這種活了,累得腰酸背痛的,好是難受。
趙母很滿意夏天陽幹活的節奏,待他洗完澡後,拿出活絡油,讓趙弋戈幫他擦擦,這使夏天陽有些感動。
夏天陽睡覺的地方在二樓,擦完活絡油之後,夏天陽雙手杵著腰,一步一步上樓,剛跑完樓梯,燈卻突然滅了,正要摸索著進房間時,卻見一絲亮光襲來,白色人影,蠟燭映著頭髮蓬鬆的臉,在燈火的跳躍中,顯得尤其猙獰恐怖。
夏天陽嚇了一跳,險些摔倒在地。
“夏老師,你沒事吧?”柔柔的聲音,肯定是趙冰清。
“你嚇死我了,白天還沒玩夠啊?!”夏天陽驚魂未定。
“沒玩啊,我剛衝完涼,找衣服呢,我房間的燈壞了。”趙冰清溫柔的聲音不像是在說謊。
夏天陽自然不相信她的話,自己困極了,躺在床上,卻想著明天怎麼整治這兩個小妮子。
今天偷雞不成,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