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陽開著賈茹的車,捎上了蘇靜雅,來到一個花店門前,夏天陽停了車,看著蘇靜雅。
蘇靜雅眉頭緊蹙,臉色黯然,這種表情對她來說有點少見。
“想什麼呢?是不是後悔去接他?”夏天陽微微一笑,看她平時波瀾不驚的,現在心裡卻泛起了漣漪。
蘇靜雅搖搖頭,似乎不置可否。
“心裡有陽光,雨天也是一種浪漫;心裡下著雨,晴天也是一種遭罪。”夏天陽有點自言自語,實質上是說給她聽的。
蘇靜雅拉開車門,下車去花店裡買了一束菊花,看起來純白無瑕,嬌媚無比。
夏天陽盯著她看了很久,但蘇靜雅沒動聲色,一聲不吭。
他不明白,蘇靜雅為什麼會選擇菊花,還是純白色的,現在不是菊花的季節,價格貴不說,這白菊花代表的意思誰都清楚。
夏天陽開動了車,自己雖是她的老師,但比她大不了多少,她們成了年輕人,自己當老師的可能已在慢慢作古,她弄不懂這些年輕人。
“夏老師,老虎出更了!”伍佳燦攤開兩手,往上一揚,哈哈大笑。
伍佳燦比以前胖了些,臉色紅潤,看來心情極好。
“好!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夏天陽本來以為他多少會有些傷感,卻看到他如此心曠神怡。
“我要重新開始!”伍佳燦看了看蘇靜雅。
蘇靜雅把花送給他,還是沒什麼表情。
伍佳燦接過來,看著白色的菊花,愣了一下,送到跟前聞了聞,瞬間又笑了。
“老同學,謝謝你!祭奠過去,以求聖潔。”伍佳燦眼裡頓時噙滿淚水。
蘇靜雅露出了一絲笑容,向他揮了揮手,徑直走向強戒所的大門。
伍佳燦跟著她走出大門。
夏天陽陽看著兩人,嘿嘿一笑。
伍佳燦看著強戒所,放下手中的菊花,默立了一會,就上了車。
夏天陽開著車,伍佳燦和蘇靜雅誰也沒有說話,從後視鏡裡,夏天陽看見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不由得笑了。
伍佳燦沒有回家,讓夏天陽帶他來到黎友信的店。
店依然開著,還是沒有什麼顧客,黎友信在裡面一個小小的辦公室,埋頭在寫著什麼。
“黎老闆,生意好啊。”伍佳燦意氣風發。
“伍老闆,啥時候回來的?”黎友信慌忙站起身來。
“這不剛回嘛,怎麼樣?還準備繼續下去?”伍佳燦環顧著店的四周,走出去,四處摸了摸。
“只有從頭再來了。”黎友信苦笑。
“這樣吧,把店轉給我,給我看店,你考慮一下。”伍佳燦沒看他,依舊看著他的店。
“你打算出多少錢?”黎友信有點興奮,這開店的錢還是夏天陽給他的。
“我只出押金和鋪租。”伍佳燦沒有可容商量的語氣。
“不是吧?老同學,我這裝修可是花了不少錢的。”黎友信很沮喪。
“同學歸同學,生意歸生意,兩碼事,再說,你裝修花了多少錢,跟我沒有關係吧。”伍佳燦笑著說。
黎友信很不高興,臉色很難看。
“你考慮一下吧,三天內找我。”伍佳燦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夏天陽覺得伍佳燦有點不近人情,有些漠然地看著他。
“夏老師,我知道您想說什麼,黎友信要是能想明白,別說這個店,以後十個這樣的店他也能回來,就是不能和他講人情,這樣只會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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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佳燦似乎已經考慮的很周全。
“那也不能這麼狠吧?”蘇靜雅也有些不理解。
“自己做錯了,自己買單,我不可能為他以前的事,替他負責。再說,我現在和他談的是合作,人只有不後退,才能向前。”
伍佳燦堅持自己的意見。
“他們之間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夏天陽覺得伍佳燦說得不無道理,對蘇靜雅說。
不想後退,只有向前的,還有賈茹。
她雖然覺得自己對賈爺子有點過份,但她很不理解她爸的墨守成規。如果是政府出錢,她作為縣長的女兒,她不得不避嫌。
但現在是自己出錢,還不能參與,她到現在都想不通。她仔仔細細,前前後後,梳理了一下,現在這情況,只有天陽公司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很清楚,由縣政府出面,帶動整個縣的農業,對天陽公司意味著什麼。
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自己不行,而是自己本可以的。
夏天陽的想法和賈茹一樣。
按照夏天陽的方案,絲毫不亞於當年幫熊其甚在湖山花園的一戰。
這決定著天陽公司的命運和前途,賈茹志在必得。
過完暑假,賈西貝就六歲了,實驗小學新成立學前班,賈茹帶著賈西貝報了名,回家時走到半路,在一棟樓房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棟老樓,牆壁已斑駁陸離,一個牌子
有點破舊,上面寫著:新城縣供銷合作社。
曾幾何時,這個機構輝煌無比,如今顯得冷冷清清。
賈茹把夏天陽叫到自己的辦公室。
“我想準備和縣供銷合作社合作,另外成立公司。”賈茹說了自己的想法。
“好是好,但是你不能出面,更不能以天陽公司的名義。”夏天陽知道,如以賈茹和天陽公司出面,賈爺子那關肯定難過。
“那先讓黃華彩接觸,等公司成立以後再決定。”賈茹想了一下說。
“不成,爸媽認識黃華彩,這樣太過於明顯。”夏天陽不無擔心,“或者讓蘇靜雅來吧。”
之前伍佳燦曾經說過,夏天陽現在剛畢業的學生中,唯有趙嫦和蘇靜雅具備帥才。
“那行吧,儘快和供銷社聯絡。”賈茹答應了。
“貝貝報上名沒有?”夏天陽知道她今天去實驗小學給賈西貝報名。
“報上了,現在還在考慮,到時候誰送她上學、放學。”賈茹說著很有些苦惱。
實驗小學距離江畔花園賈茹的家比較遠,又沒有校車接送。
“讓安文君去吧,早晚而已。”夏天陽建議。
“他?合適嗎?”賈茹有些懷疑。
“他現在和貝貝、夏雨相處的這麼好,就現在來說,他是最合適的人選。”夏天陽雖心裡有小九九,但現在說得可是實話。
“我考慮一下吧。”賈茹沒否決。
令夏天陽頗感意外的是,縣供銷社綜合業務股的股長竟然是黎志堅。
當初他從聞道中學校長的位置,調到城關鎮任教辦副主任,六年過去了,他卻調到了供銷社。
“黎股長,好久不見了。”夏天陽見到黎志堅,很有些久別重逢的樣子。
“天陽,好久不來看我,現在還在聞道中學?”黎志堅一隻手握著夏天陽的手,另一只手拍著他的肩。
“還在,普通的老師。”夏天陽表面上很熱情,內心還是對他有些想法。
想當年,他從聞道中學調走之時,幫李尚新放了一個煙幕彈,說是黃惠智會接任校長,這還不說,一聲不響改了夏天陽報上去的優秀教師名單,把楊冬生和柯美霞調到天湖中學。
“當老師好,沒多大壓力,對你來說,輕輕鬆鬆。”黎志堅說著,看了一眼蘇靜雅。
“校長好!”蘇靜雅見到黎志堅,沒有改稱呼。
“你是?”黎志堅看著蘇靜雅有些眼熟。
“怎麼?您認不出來了吧?蘇靜雅,還記得嗎?”夏天陽笑呵呵地問他。
“這樣一說,我想起來了,組織打群架,學習又好,當初,你這個夏老師,當初為了你,頂撞學校領導呢。”
黎志堅說完哈哈大笑。
蘇靜雅不好意思地,也跟著笑了一下。
夏天陽慶幸自己挑選了蘇靜雅,對付這面前的黎志堅,蘇靜雅雖然剛畢業,但她不動聲色的性格,應該能應付的過去。
當然,和供銷社合作,黎志堅說了不算,還得找他們主任,黎志堅以後很有可能只是個執行的,現在還需要引薦一下主任才行。
夏天陽和黎志堅敘了敘舊,就把自己的來意告訴了他。
“你怎麼管這事呢?”黎志堅有些詫異。
“這不賈縣長抓差嘛,臨時客串一下。”夏天陽把賈爺子抬出來,是希望他能盡心盡力,畢竟,小鬼難纏。
“哦!對,對!早聽說了,你和縣長女兒的關係不一般。”黎志堅恍然大悟起來。
有了賈爺子這個名片,事情進展很順利,供銷社目前在農業方面是個薄弱環節,一聽有人投資,還可以共同組建公司,供銷社主任求之不得。
夏天陽只是先帶著蘇靜雅打前站,以後的事,只有蘇靜雅在賈茹的授意下,和他們具體協商了。
如此一來,夏天陽又看到了希望,現在其它行業的創業方案,確實是不太理想,以後把重點放到了農業,有天陽公司幕後操持,自己大可以放心不管了。
陳美君很有些不滿意夏天陽的這種做法,又不能強迫他什麼,畢竟一旦確定一個專案,是要拿出真金白銀的,風險控制,還真難以做到萬無一失。
“確實有其它行業好的方案呢,你到時候提報上去,縣裡不是說有無息貸款的嘛。”夏天陽還是勸慰她一下。
“你也不能直接撂挑子啊。”陳美君有些不開心。
“沒丟下你,分工協作嘛,我負責農業,其它的行業你負責就行了,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再商量嘛。”夏天陽想的是金蟬脫殼。
其實,陳美君就是組織一下活動,上報方案而已,沒夏天陽,都一樣。
賈爺子倒是很快接受了夏天陽的想法,與其廣為撒網,還不如重點收漁。集中力量,在農業方面,以點帶面。
夏天陽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這關乎賈茹及天陽公司整體的佈局。
賈茹本來說,到時候邀請安文君的母親來公司看一看的,但事情太忙,一時沒顧得上。
沒想到,在沒有事先告知的情況下,安文君的媽媽來到了天陽公司,待她看到安文君的工裝時,他媽媽明白了,兒子就是一保安。
安文君再三強調自己不同於保安,他媽媽就是不信。
賈茹為了證實之前對他媽媽說的話,沒有虛言。讓安文君號召大家列隊歡迎安母,但為時已晚,安母始終不相信自己兒子能管這麼多人。
安母知道,無論是自己的兒子,還是兒子的領導,無非就是安慰自己,想讓自己好好活著。
現在活著也不容易,欠了這麼多債,一個保安,什麼時候還上呢?安母知道只要自己的病,一旦復發,那又得花錢。
安母死於心肌梗塞,她把門關了,負責照料她的鄰居破門而入,在去醫院的路上停止了呼吸。
安文君錚錚鐵骨的漢子,在母親面前卻顯得十分柔弱,他也知道,母親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天,但這一天來臨時,安文君跪地痛哭。
賈茹心裡有些愧疚,她有過計劃,擬專程請安母過來,自己安排一下,讓安母見識見識的,但還是錯過了。
所有的喪葬禮儀和費用,賈茹讓黃華彩去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當賈茹前去祭奠時,不知為什麼原因,她跪了下去。
按照當地的風俗,人死後,只有死者至親的晚輩和年少的同輩下跪的。
她這一跪,使安文君深深感動。
葬禮結束後,賈茹對安文君說:事已至此,不要難過,重新開始吧,你媽媽會看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