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朱大民,還有一個插曲。
3月底,朱大民要去成都參加體育博覽會,相邀於小冬、劉曉梅和雷震鳴前往,三人答應了。
體博會結束後,四人決定上青城山看看,沒有坐纜車,四人比賽爬山,行進到半山途中,大家累的氣喘吁吁,見旁邊有個道觀,供奉的是全真七子,大家決定在此歇歇腳。
對於全真七子,四人很熟悉,只要看過金庸的小說都知道。閒著也是閒著,本來不迷信的朱大民決定去求個籤,然後跪在全真七子的雕像面前,在道士的指引下,搖籤。
第一次籤,道士解釋是桃花劫,朱大民嗤之以鼻。
第二次籤,道士解釋是桃花劫,朱大民有點驚奇。
第三次籤,仍然是桃花劫,朱大民有些半信半疑。
雷震鳴爬到二樓,二樓供奉的是全真七子的師傅王重陽,就對悶悶不樂的朱大民說,徒弟說的不準,上來拜拜師父。
朱大民慌忙爬到二樓,很虔誠地跪下,然後又抽了一支籤,道士解釋仍是桃花劫,這下朱大民面如死灰。
“你好歹也是報社經營管理者,怎麼相信這些呢?”於小冬看著心事重重的朱大民說。
這個只有朱大民心裡明白,那個時候,他身邊有兩個女人,抽籤本是迷信,但就他這種情況,不得不令他深信不疑。
回來之後就和另外一個女人斷絕了來往,選擇自以為是自己真愛的安靜,依然保持著交往。
夏天陽就想揭開安靜的面紗,找到她愛朱大民的真正理由,如果真是像大家預想的那樣,也好讓朱大民幡然醒悟,回到他老婆孩子的身邊。
看得出來,安靜有點心計,慾望是每個人生存的資本,但有了不太純潔的慾望,終會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夏天陽給安靜打電話,但沒人接,他知道這種情況,只有兩種理由,一種確實是安靜沒有聽到,或者是不方便接;另一種就是心理博弈,畢竟兩人只見過一面。
夏天陽把昨天他和安靜的見面過程,細細回顧了一下,沒發現自己有什麼“不軌”的言行,令她生疑。
如果她是一個好女孩,自己第一次打電話,只是兌現承諾,請她吃飯;如果自己第一次打電話她沒接,再打第二次,就有點糾纏之嫌。
如果她真是拜金女,自己第一次打電話她沒接,說明她正在猶豫,或者是心理較量,再打第二次的話,有可能讓她覺得自己有所圖,或者也有可能她就會猶猶豫豫地接受了。
自己的電話,是她主動索取的,意思不言而喻,就希望能有後續的聯絡。
思索再三,夏天陽決定不再打電話給她,萬一她不回電話,自己再啟動“死纏爛打”計劃。
不管怎麼樣,從善如登,從惡如崩,她若是好姑娘,自己怎麼做都難,她若是壞女子,自己想做什麼都很容易。
夏天陽靜候時機,準備帶著夏雨和賈西貝去動物園逛逛。
“你的小舅子不管啦?你平時不是挺愛管閒事的嗎?”趙弋戈放不下她這個唯一的弟弟。
“這是你做姐應該說的話啊?小星的事怎麼能說是閒事?那可是大事!”夏天陽批評她,一臉嚴肅。
趙弋戈一聽,把頭靠在他肩上,很是高興。
夏天陽不想告訴她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事情,怕她擔心,也怕她知道了反而壞事,趙弋星能做送貨這種粗活,說明他不是那種紈絝子弟。
他準備另找時間和他仔細聊聊。
對於自己這個小舅子,不僅是趙家的人對他有偏愛,自己也很喜歡他。
當初自己被熊其甚盯上了,是他幫忙解的危,一腳導致熊其甚磕掉了門牙,那是熊其甚最為慘重的代價。
熊其甚因此走上正軌,在自己的誤打誤撞中,進入了房地產行業,與自己化敵為友,現在成了無話不談的兄弟。
可以說,趙弋星改變了熊其甚,儘管熊其甚從來沒這麼說過;也改變了夏天陽與熊其甚的關係,這樣又因為熊其甚,進而改變了夏天陽以後的生活。
加上夏天陽初入趙家,也因為趙弋星,給自己帶來了很多的安慰和快樂,也算是為自己成為他的姐夫立下了“汗馬功勞”。
拋開小舅子這層關係不說,夏天陽也會感激他,盡力去幫他的。
喜歡就要付出。夏天陽帶著賈西貝、夏雨,和趙父趙母及趙弋戈去動物園,逛公園,夏天陽成了倆孩子的“坐騎”,輪流“整高高”,馱著小孩子,一刻不停。
夏天陽累的渾身痠痛,但還是很興奮。
這時,安靜打電話過來,說沒帶手機出去了等一堆的理由,解釋就是在意。
夏天陽看得出來,安靜解釋的意思就是期望他發出邀請,她如願了。
地點定在離趙弋星家不遠的漁村,夏天陽說開車過去接她,她沒拒絕。
掛了電話後,夏天陽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一個好女孩、沒有私慾的姑娘,會不會第一天認識一個男人,會要求他送自己回家,而第二天又應約赴宴的呢?
因為夏天陽想證明,安靜是個壞女人,使用排除法,先把她從好姑娘的群體中驅逐出去,這樣一來,避免傷害。
畢竟,芸芸眾生中,誰都不易!
但不能為了自己,去傷害別人。元好問有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夏天陽就是想讓朱大民從“生死相許”中,解脫出來。
由雷震鳴“做局”,在漁村吃飯免單,去五星級酒店喝喝咖啡,並在酒店中預定了一個豪華套房。
當然,吃飯免單是預先支付過的,出示報社工作證還可以打折,這個五星級酒店的套房,是雷震鳴所在報社,置換來提供給重要客戶的,不用出錢。
安排妥當,夏天陽和安靜一併進入漁村,漁村不是村,是省城知名的吃海鮮的地方。
“於總好!”
“歡迎於總!”
服務員列隊鞠躬,齊聲叫道,這也是雷震鳴安排的,但打著是於小冬的旗號。夏天陽點頭微笑,一方面禮貌性回應服務員,另一方面,想即使是於小冬親自來,也受不到如此禮遇。
“他們怎麼知道你是於總?”安靜有點狐疑。
“我在新城做房地產時,和這裡的老闆頗有淵源,相當於兄弟,這可能是他安排的吧。”這是夏天陽之前醞釀的“話術”。
安靜笑著點頭。
夏天陽覺得自己真是十足一個騙子,說起假話來,也真誠。
記得黎花雨懷孕之前,在一次其甚集團高層聚餐時,夏天陽應邀參加,黎花雨年齡小,硬是要玩一次最流行的“殺人遊戲”。
在與10多個老闆的遊戲中,夏天陽屢次騙過了“法官”的眼光,讓自己這個“罪犯”成功逃脫。才有了熊其甚那個說法:夏天陽可以騙得無人不信。
夏天陽極盡紳士風度,到了預定的餐桌前,夏天陽過去移動著凳子,先請安靜坐下。
他改變了昨天的風格,只談眼前吃飯的事,夏天陽在縣城去過無數次海鮮酒樓,耳濡目染之下,對各種海鮮瞭如指掌,這是一個不錯的話題。
其它的,只有安靜主動問起,夏天陽才作答。
菜由安靜來點,她剛接過夏天陽遞給她的菜譜,雷震鳴和楊冬生走了過來。
“於老闆!你怎麼來了?來省城也不打個招呼,我好親自去迎接你啊。”雷震鳴當然說的是“話術”。
“於老闆,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麼也得通知一下我們啊。”楊冬生說的也是話術。
“行了,我來辦點私事,不勞煩你們了,我這兒有客人,你們找個地方,隨便點,我埋單!”夏天陽說的也是話術,朝他們擺擺手,老闆的派頭十足。
“哪能讓你買單呢?好不容易來省城一次。”
“原來不是說好了,誰錢多誰買單嘛。我以後可能常駐省城了,你們有的是機會。”夏天陽乾脆顯出一點不耐煩的樣子。
“好,好,於總,您先吃著。”雷震鳴和楊冬生點頭哈腰地坐到了離夏天陽不遠的地方。
“隨便點吧,想吃什麼就點什麼,不要客氣。”夏天陽看安靜翻看著菜譜。
想瞭解女人,可以請她吃飯,就能看出她的人品來。
夏天陽昨天已經見識了金錢的魅力和價值,他心裡很矛盾,既希望她能隨心所欲,又有些心痛人民幣。
安靜沒有客氣,點了龍蝦、鮑魚及松茸之類的,足可以夠三四個人吃的。
夏天陽看她這態勢,心裡有底了。
問她喝什麼,她毫不猶豫地點了一瓶阿爾卑斯山的礦泉水。
“你可以在這裡繼續投資房地產,現在房價瘋漲。”安靜吃像倒是很斯文,但和夏天陽談的都是和金錢有關的事情。
“競爭太大,風險有點高,我在新城還有幾個專案,可能一下子顧不過來,只要求短平快的投資。”接下來的話題就看夏天陽臨場發揮了。
“現在的股票也不錯。”看來安靜對於這方面也很關注。
“炒股不是正事,我安排了朋友在幫忙操盤。”夏天陽說著就想起了梁毅龍,這句話不假,沒騙人。
看看差不多了。
“要不去五星級酒店喝喝咖啡、雞尾酒之類的,累了,可以在裡面休息,我在那兒包有套房,專門招待貴賓的。”夏天陽又一次發出了邀請。
“好啊!聊聊天也挺好的。”安靜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夏天陽今天很累,賈西貝和夏雨把自己折磨的夠嗆,說到休息,就有點犯困,但不行,還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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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陽示意服務員過來買單。
“於總,您的單,我們老闆免了。”服務員過來垂頭弓腰說。
“那就多謝了。”夏天陽點點頭。
服務員走後,安靜像小女孩,天真地說:“早知道免單,多點一些嚐嚐的。”
“那就下次吧,咱們去五星級酒店。”夏天陽心裡說,天底下哪有免費的晚餐,即使有,免費的也是最貴的。
金錢有價,人情難還。
有了晚餐的鋪墊,安靜活躍多了,在酒店小酒吧裡,安靜點了一瓶進口紅酒,兩人聊得很開心。
這個酒店是省城最高級的酒店之一,富麗堂皇,不乏時尚雅緻。
夏天陽強打起精神,夢遊般和她神聊。
“我有點累了,要不上去休息。”夏天陽看看表,差不多晚上10點了。
安靜點點頭。
進入套房,夏天陽自己呆了,還第一次到這種高階的地方,自己真有點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但他沒動聲色。
夏天陽給她泡了杯茶,看她頗為放鬆,有時抬眼打量著如皇宮般的房間。
“要不,你去洗洗?”夏天陽在暗示,看看她的反應。
一般如果沒有別有用心的人,就會起身告辭,但安靜似乎沒這意思,像沒聽見似的,喝著茶,她明顯是裝聾賣啞。
夏天陽只有使出最後一招了。
楊冬生和雷震鳴下午專門跑到圖文印刷店,比著百元大鈔的大小,切了兩千張,上面和下面附一張百元真鈔,中間全是紙,一摞一摞紮緊捆好了,看上去就是一摞摞的人民幣。
可惜了,這些真鈔。楊冬生有些不捨得。
怕啥?羊毛出在羊身上,老朱在酒吧一晚,動不動就是萬兒八千的,事成了,這些都由他報銷。雷震鳴一點不擔心這些開銷,對一個家庭來說,這點錢就是一張紙。
夏天陽從包中就拿出一摞一摞的“人民幣”,堆在一起,格外醒目,安靜的眼光就吸引了過來。
“現在花錢只有花真錢才有意思,刷卡,一點用錢的快感都沒有。”夏天陽邊碼邊說。
不用看,有一雙眼睛朝這邊看著,如狼的眼睛在夜間發出的光芒。
“有錢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樣。”安靜很是振奮,笑了起來。
“我不回去了,在這兒住個一兩天再走,看看能不能花完。”夏天陽把錢碼好了,坐到安靜身邊。
安靜沒有反應,笑著端起茶杯,喝起茶來。
“這一天,也累了,洗洗解解乏。”夏天陽把手搭在她的肩頭。
她仍沒有反應。
“去吧,去吧!”夏天陽柔聲細語,輕輕推了推她。
安靜似乎沒聽見夏天陽的話,伸了一下懶腰,說:“今天天真熱,出了很多汗。”
夏天陽明白了,呵呵呵地說:“你先去洗,我下去買一瓶拉菲上來,洗完澡,再喝點酒,那舒服極了。”
場景和願景,夏天陽全說了,剛才安靜在小酒吧一直盯著拉菲,眼光停留了好幾下,夏天陽當時大氣不敢出,很擔心她一揚手,這樣自己就大出血了,關鍵是自己身上只那麼點錢。
安靜終於點點頭,像很不情願似的走進了淋浴間,不一會兒,聽到譁啦啦的水響,夏天陽終於松了一口氣。
他打開門,匆匆走了出去。
“請朱大民過來享受吧。”夏天陽給雷震鳴打電話。
在電話裡夏天陽聽到雷震鳴和楊冬生的歡呼聲。
心裡剛輕鬆了一會,夏天陽突然覺得自己很卑鄙,不知道自己是在引誘良家婦女呢,還是在自認為“高尚”的打抱不平。
不管怎麼樣,為了朱大民能浪子回頭,今天自己真是豁出去了。
剩下的,會帶來什麼結果,已不是自己考慮的事情,看朱大民怎麼過來收場。
這就是雷震鳴昨天所說,這種女人,只要有錢,分分鐘拿下。看是打臉雷震鳴,還是朱大民了。
自己的表演到此已經結束。
夏天陽開著車,看著兩邊突閃而過的街燈,心裡波瀾起伏。
他看見了趙弋星,夏天陽找了一個位置,把車停好,走了過去。
趙弋星送完一家,騎著三輪車轉往另一家,路過一點上坡,趙弋星蹬著車很吃力,夏天陽伸出手幫忙推著。
趙弋星陡然覺得車一下子輕鬆起來,回頭一看,見是夏天陽,大吃一驚,腳下松了勁,三輪車有點後退。
“走,往前走!”夏天陽頂住後退的三輪車,大叫。
趙弋星這才使起勁來,三輪車爬上了坡。
“姐夫,我……”趙弋星跳下去,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什麼不要說,幹活。”夏天陽幫他搬貨。
兩郎舅一直沒話,搬貨,送貨,忙了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才送完了。
趙弋星把三輪車踩到一個角落,用鐵鏈鎖鎖了,跟著夏天陽上了車。
夏天陽沒問他,趙弋星自己說了咖啡廳一事。
咖啡廳是別人轉手的,他和另外一起賣樓的同事典了過來,重新添置了一些裝置,開始營業。
兩人都沒有經驗,不要說人工,刨去水電費,房租都掙不回來,眼看著一天天虧錢,經營了不到兩個月,就關門了。
為了儘快止損,只有低價轉讓了,發了員工工資,付了拖欠的房租,原來投入的五十萬變成了八萬。
趙弋星心裡很愧疚,自己胡來,虧了這麼多錢,覺得對不起他姐和姐夫。他下定決心,一定把虧的錢掙回來。
因沒有文憑,找了很多工作都不理想,他知道,自己住的房子到時候每月,光交物業管理費都要兩千多,沒辦法,看到這送貨不錯,就是髒點、累點。
每天他都在他爸媽和大姐面前撒謊,說生意不好,沒虧,很晚才下班,其實在這兒送貨。
“不打算回新城?”夏天陽問他。
“不想回,教練打過幾次電話,我都回絕了,我死也死在這兒。”趙弋星很堅決。
趙弋星說的教練就是潘世軍,一直希望趙弋星回去幫他。
這就是從事體育事業的悲哀,文憑沒有,啥也不會幹,不要說趙弋星,現在還有全國冠軍在澡堂幫忙搓澡呢。
好在趙弋星還年輕,才20多歲,什麼都沒有,年輕就是資本。
“你摸清這些供應鏈的情況,看看有沒有機會。”夏天陽看他送的貨除了魷魚、牡蠣外,還有牛羊肉及一些蔬菜。
這些都是天陽公司有的。
夏天陽大致給趙弋星講了天陽公司的事情。
“你大膽做,不要擔心錢,我現在有的是錢,不過,這些錢都是借給你的,以後你必須要還給我的。”夏天陽給他鼓勵,也給他壓力。
做體育出身的,就是有一點好,能抗壓、吃苦,有韌性。
“我知道的,以後我會好好做,爭取早點把錢還給你。”趙弋星有些感動。
他以為夏天陽會罵他一頓,但沒有,反而給他鼓勁。
“做什麼都得用心。咖啡廳這事呢,你也不要對家人說,有事我們一起扛。”夏天陽知道,要是他把咖啡廳一事說了,趙家人的反應,會更加增添他的心理負擔。
“謝謝你,大姐夫!”趙弋星簡直有點感激涕零。
“謝我幹什麼,以前我們之間的事,還不是一起扛的。”夏天陽回憶起以前,就好笑。
趙弋戈憨憨的,也跟著一起笑起來。
“你還是找個女朋友吧?”夏天陽勸他。
“沒合適的。”
“眼光不要太高。”
“現在女的都盯著我這個房子。”
“你還挺精的嘛。”
“我又不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