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時常把玩具弄得滿地都是,趙弋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把玩具收拾好,夏雨前面答應,後面立馬就忘了。
夏天陽下課回來,見整個客廳裡都是玩具,簡直無處下腳,而夏雨在玩具叢中玩得正歡。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夏天陽有點生氣。
“你家的咯。”趙弋戈在裡面探出頭,很有些無奈,她拿夏雨沒有辦法。
夏雨看著夏天陽,學著他媽,眯著眼很得意地說:“你家的咯。”說完哈哈哈地笑。
夏雨虎頭虎腦調皮可愛的勁兒,夏天陽和趙弋戈不由地笑了。
於是,夏天陽和夏雨父子倆經常會有這麼一段對話。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你家的咯!(得意地笑)
如果有賈西貝在旁,就大笑著,尖聲尖氣地說:我也是你家的!
開始夏天陽沒有怎麼在意,次數多了,他心裡有點生疑,賈西貝是不是知道點啥呢?現在的小孩子都是鬼精靈,她真得是自己的女兒?
賈西貝不僅漂亮,又很可愛,夏天陽真希望是,但他知道,如果真的是,將意味著什麼。
有這個疑問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賈母。沒事的時候,她經常端詳著賈西貝,隱隱約約覺得她眉宇之間,有點夏天陽的影子。
鬼鬼祟祟了好多天,賈母實在忍不住,把賈茹拉到一邊小聲問她:“貝貝是不是天陽的?”
賈茹一聽極為光火,眼光如利劍,作色說:“您胡說八道什麼呀?你是想毀掉你兒子?還是逼死你女兒?!”
賈母第一次見女兒這神情,心裡直發怵,她明白,這事要是傳出去,不異於山崩地裂,哭喪著臉說:“這不是我們娘之間說說嘛。”
“您不知道隔牆有耳啊,這事就此打住,不然的話,所有的人都沒好日子過。”賈茹一聲比一聲嚴厲。
賈母知道後果,可以胡思亂想,但不能信口開河,這將是一個永遠的秘密,只能爛在肚子裡,淹沒於黃土之中。
這成了賈母和夏天陽共同的心病。
賈爺子和賈茹父女倆也有一塊心病,這個心病就是他們彼此。
六年了,父女倆始終就這樣彆扭著,賈茹嘗試著多次和老爺子拉近關係,但老爺子就是不理不睬,弄得煩了,老爺子就生氣地離開。
賈母多次勸說老爺子,他沒一點表示。
我見過心硬的,但還沒見過你這麼鐵石心腸的。賈母頗為不悅,時常說他幾句。
賈西貝長大了,能說會跑了,經常爺爺爺爺地叫,老爺子心才稍微平復了一些,現在只要賈西貝和夏雨在,他才有笑容,有時還逗他們一下。
夏天陽當然也瞭解這一情況,最初老爺子在氣頭上,後來賈茹忙,老爺子也忙,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
這個週末,夏天陽婉拒了“村民們”的呼喚,跟賈茹打了招呼,讓她回縣府宿舍的家吃飯,不用問,她知道夏天陽的意思,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為保證能順利實施,夏天陽精心做了佈置,他給賈西貝和夏雨佈置了任務,就是哄爺爺開心。兩個小家夥倒也懂事,學著軍人敬禮,說保證完成任務。
小孩子做事往往是隨心的,為了不偏離軌道,夏天陽讓賈母指揮著兩個小家夥,對準焦點,老爺子開心了,就輪到夏天陽了,再做一下鋪墊,最後賈茹出場。
兩個小家夥不負眾望,一左一右,很是投入地圍著老爺子轉,把他哄的樂呵呵的。
夏天陽看看表,就開啟了電視,調到新城市電視臺,此時正在重播著昨天晚上的新聞。
“姑姑!”
“爺爺,快看,我媽媽。”
兩個小家夥被電視吸引住了。
電視裡正在播放天陽公司和團縣委、教育局有關合作共建及設立助學基金簽字一事,在夏天陽的建議下,三方合在一起,集體亮相。
電視中的賈茹大方典雅、清新如茶,笑意嫣然。
“爸,賈茹現在有六個公司了,馬上就七個了,她準備在北京奧運前成立集團公司呢,對一個女孩子來說,確實不容易。”夏天陽在旁邊說著。
縣裡出了這麼一個明星企業,身為縣長的老爺子豈能不知,心裡早原諒了女兒,只是賈茹破壞了他一直堅持的原則,但賈茹未婚先育一事,也並沒引起多大的波瀾。
“她之前一直希望我在旁邊給她鼓勵,她這個性格哪需要什麼鼓勵啊,無非就是希望心裡有個依靠。”
“別看她表面這麼風光,聽她說,前幾年最艱難的時候,經常半夜驚醒,一個人流淚,但沒人能幫她。”
“爸,以後有時間還是多幫幫她,給她指點指點。”夏天陽希望老爺子能聽進去。
老爺子似乎點了點頭,他知道女兒的不易,他自己內心也在受著煎熬,只不過表面上一直拗著,不肯表露自己的心跡罷了。
“爸,俗話說,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她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可心裡還是很敬重您的。她不是外人,是您的親生閨女,這麼多年都過去了。”
夏天陽沒有明說,想必老爺子也知道,不要用過去來懲罰現在。
“天陽,去炒菜,中午喝點。”老爺子終於開口。
“好,我這就去炒。”大功告成,夏天陽了一口氣。
他掏出手機,給賈茹發了一條資訊:認個錯,陽光燦爛。
賈茹進了屋,像小時候那樣,摟著老爺子的脖子,撒嬌似的搖著。
“爸,我錯了。”賈茹聲音溫柔的很具穿透力。
老爺子拍拍他的手,輕聲說:“洗手吃飯吧。”
“好!”賈茹樂不可支,走進廚房,衝夏天陽做了一個ok的手勢。
賈母把菜端上了桌,擺了碗筷,就照顧起夏雨和賈西貝起來。
賈茹拿著酒瓶給老爺子和夏天陽倒了酒,坐下吃了起來。
“哥,你說,趙嫦那個公司,是叫天陽工藝品有限公司,還是直接叫飾品公司?”賈茹有些舉棋不定。
“就只經營十字繡和女人用的裝飾品?”夏天陽不太清楚她的規劃。
“我看就叫裝飾藝術品,像根雕啊,樹兜茶几,農村有的是原材料,這些以後都可以發展。”老爺子插了一句。
夏天陽和賈茹對望一眼。
“對啊,爸說得沒錯,到時候把山莊每一戶都裝飾起來,那個廣告效果肯定好。”夏天陽贊成。
“爸,我說呢,你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好,就聽你的。”賈茹趕緊過來給她爸倒酒。
賈茹很是欣賞趙嫦,覺得她比同齡人成熟穩重,思維敏捷縝密。
賈茹開出的條件是納入天陽公司體系,並控股投資,趙嫦出任總經理,負責運營管理,同時佔有公司40%的股份,薪酬按照天陽公司的體系,保底年薪八萬,其它另計。
趙嫦沒想到賈茹的條件如此優越,她說最多佔20%的股份,月薪3000就足夠了。
她這麼一說,賈茹更加覺得她有些可貴,當即和她簽訂了合同,合同中註明,一旦公司盈利,在不低於現有合同的條件下,簽訂新的合同。
“你眼下的目標就是現在的公司,除了要做好之外,要培養新人,像你一樣,可以獨當一面的人。”夏天陽對趙嫦說。
“這個我知道,我有信心,但壓力也挺大的。”趙嫦心裡暢快,但不無擔心。
“萬事開頭難,順手就好了。你的目標要向更高層次發展。”夏天陽讓她把目標再發遠一點。
夏天陽知道,賈茹身邊缺乏她信任而有眼界的人,黃華彩人不錯,但讓她擔任更高的職務,格局還是差點。
“更高層次?”趙嫦現在沒有想過。
“是,一個人除了人品和職業素質外,還要有野心,比如,以後擔任天陽集團的總裁。”夏天陽一直佩服她的韌性和頑強拼搏的毅力。
想當初,她成績一般,後來把目標鎖定廈大,很多人都認為她是痴人做夢,但她做到了。
趙嫦明白了夏天陽的意思,把裝飾藝術品做好只是階段性目標,職業生涯的大目標,就是一步步實現階段性目標後的頂點。
或許等到實現這個大目標後,這個大目標可能也是階段性目標。就像叔本華所說,所謂輝煌的人生,無非是慾望的囚徒。
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可以說,社會的進步,就是靠慾望推動的。
夏天陽曾經對夏丹青說過,他的慾望就是栽一棵苗,看著它長大,然後就這樣不停地栽,等到這些苗長成了參天大樹,形成一片森林,然後在這片森林中漫步,盡情地徜徉。
熊其甚、賈茹、伍佳燦只是夏天陽種下的幾棵樹,以後還會有更多。
就像熊其甚所說,沒成功之前鬱悶,成功後又覺得孤獨。也就是很多人說的,生意場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所以,夏天陽沒有孤獨感。
夏丹青研究生畢業之後,回到了教育局,縣裡的領導覺得她在教育局是大才小用,就把她調到縣府辦公室。
因工作出色,市領導看中,就又把她調到了市政府辦公室,任行政接待科副科長。別小看這個接待科,它可是市長、市政府工作的組織、協調的部門。
因工作繁忙,夏丹青很少回縣城。回來必須會到當初資助她讀書的,夏天陽家裡。
夏丹青一來,苗德新、陳美君、冼星荏、趙玉潔、慕容、趙冰清必到。趙玉潔現在縣委綜合辦公室,負責檔案的起草,趙冰清在農委辦公室任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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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官員雲集,夏天陽不參與政治,懶得和他們一起海闊天空,他的工作是炒菜做飯,趙弋戈端茶倒水。
他們都有個目的,希望能在夏丹青那裡得到上級部門,最新的訊息。只要不涉及到保密內容,夏丹青一般會說。
遇到不想說和敏感的問題,她就指著廚房夏天陽忙碌的身影,說:“你看,我們一來,把我哥忙的。”說完,哈哈一笑,算是搪塞過去了。
夏丹青很感激夏天陽的資助,在學校期間,蔣橙的父親病故,花了不少錢,夏天陽的資助才使她安心學習,不然她只有半工半讀了。
她和蔣橙拿了結婚證,沒有擺酒,房子也沒錢裝修,就一直空在那裡。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變了呢?”夏丹青走進廚房,看他炒菜。
“時間再走,變老了。”夏天陽顛著鍋說。
“是老了,心老了。還是喜歡你以前激情澎湃,吹牛像勵志那種感覺。”夏丹青眼睛隨著他顛鍋的動作,上下翻轉。
“現在一天到晚柴米油鹽醬醋茶,上上課,滿足了。”夏天陽不奢求什麼。
“嗯,看你炒菜倒是挺有趣的。還是恢復你本來面目吧,到處都是你的戰場,不然,再過幾年,真的像小老頭了。”夏丹青言語懇切。
“哈哈,你倒是說的挺健康的,你嫂子說我是到處管閒事。”夏天陽笑了一下。
“那是你心底無私,你現在還真是患得患失。生活是需要裝扮的,那是一種樂趣。半畝方塘一鑑開,天光雲影共徘徊。你學校的半畝方塘,沒有天光雲影,那就是半畝死水。”
夏丹青對於夏天陽的記憶,可能就停留在她讀書前的那段。
回想以前的時光,那是一個滑稽時代,敢想敢做,現在呢,似乎有點無欲無求。
夏丹青所說,也就是自己的當初的想法,不忘初心,方得始終,自己可能是要好好想想了。
臨近中考了,大家似乎都沒有那麼緊張,滿校園本地老師談的都是離婚生子,或者是赴港產崽,到香港生,照樣開除,離婚生子,又有顧忌。
外省教師談論的,除了買房就是買房。現在雖然是公辦教師,但戶口不在本地,無固定居所,心中還是有點不踏實。
但尚可除了是外省教師外,他還是副校長,他每天和李得程、秦庚雲聊得是讓聞道中學變為外省教師的統治。
“天陽,上次跟你談的事情,你真要放在心上。”尚可這個蒼蠅,總想盯夏天陽這個無縫的蛋。
“你說吧,具體讓我做什麼?”夏天陽想聽聽他到底想怎麼做。
“把李尚新和陳嘉怡調走。”尚可的佈局很簡單,把自己的競爭對手都清理掉。
“你這是個餿主意,告訴你,李尚新在這個位置上可能永遠都動不了,一個蘿卜一個坑,弄走一個,會來一個。把他弄走,你還多一份危險。”
“至於陳嘉怡,黃惠智在縣城,她也不想兩地分居,再說,她做夢都想進城,就是去縣城當個普通老師,她也願意,這個好辦。”
“難辦的是,你小子能不能把控局面,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夏天陽覺得他說得有些不靠譜。
“我到時候肯定把蘇德澤搞定。”尚可又吹起牛來。
“得了,你這是與虎謀皮。”夏天陽知道蘇德澤人不壞,但他能坐上校長這個位置,也不是好糊弄的,和本地人來談領地的問題,除非蘇德澤腦子進水了。
“你怎麼總不相信呢?”尚可有點急。
這就是問題所在,人越急,越會喪失應有的判斷力,判斷錯了,決策就會大錯特錯。
“你走吧,以後少拿這事煩我!”夏天陽直接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