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花雨想找夏天陽談談自己和熊其甚的事,猶猶豫豫了好長時間,畢竟是女人心事,一時覺得難以啟齒。
有人說,受得了多大的折磨,內心才會有強大。噩夢般的過去,也磨礪出了自己堅強的性格,但在這事上卻有些不堪一擊,無法使自己平靜。
思索再三,她鼓起勇氣給夏天陽發了一條資訊。
黎花雨:哥,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夏天陽:好啊,美好時光來了。
黎花雨平時看起來若無其事,但她臉上還是帶有些許淡淡的憂傷,他知道,她內心深處還有一片廢墟,唯有在這片廢墟之中重新萌發一棵新芽,茂盛起來,才能真正做到與往事告別。
黎花雨沉默。
夏天陽:是熊其甚吧?
黎花雨:嗯。
夏天陽:勇敢一點,隨心而行。
黎花雨:可是,我擔心
夏天陽見她有些說不口,大概就是過去的往事,自己曾經問過熊其甚,熊其甚只是回答了一句,誰沒有個過去。
夏天陽:你想說的直接問他,不要給他準備,突然問他最好,然後看著他的眼睛,他眼睛不會撒謊。
黎花雨受了鼓勵,心裡有點激動,也想知道熊其甚的答案。
按照夏天陽所說,即刻讓車前倫送她回總公司。
不許打電話,黎花雨告之車前倫。
黎花雨回到縣城其甚公司,徑直走進了熊其甚辦公室。
熊其甚正在泡茶,見黎花雨步履匆匆、臉色凝重地走了進來,以為出了什麼事。
“你看著我。”黎花雨語氣中帶有一點命令的口氣。
熊其甚還第一次見黎花雨這麼對自己說話,不由抬頭看著她。
“你在乎我的過去嗎?!”黎花雨臉上滿是期盼。
熊其甚沒有躲閃她寒氣逼人的目光。
“我在乎我們的現在和將來。”熊其甚眼光柔情似水,溫情脈脈。
黎花雨定定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垂下眼簾,眼睛忽閃忽閃幾下,眼淚如水滴,涔涔滲出,濺落下來。
熊其甚大驚,站起身來,擁住了她。
“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熊其甚感受到了她身體的悸動,似乎在做著劇烈地掙扎。
黎花雨再也忍不住,心靈深處的淒涼噴湧而出,放聲大哭起來。
積鬱已久的哀傷與痛苦得到了釋放,熊其甚無語凝噎,輕輕地撫摸著她。
黎花雨的哭聲漸漸平息,卻又如泣如訴,像是與過去深深地作了道別。
從之前與黎花雨的言語之中,夏天陽明白,對於梁振偉,她更多的是感激和依賴。她所說的不喜歡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其實就是一個弱小的心靈在無依無靠之時,自然而然地“戀父情結”。
這種情結左右著她的選擇和歸宿。
熊其甚的計劃得以完美演繹。
“老夏,怎一個謝字了得?!”熊其甚給夏天陽發了一條資訊。
夏天陽看了資訊,隨即明白,黎花雨已經找到了她為之傾心的港灣,自己可以什麼不用管了。
“你小子佔盡便宜,珍惜!”夏天陽為他、為黎花雨都感到高興。
但什麼不管,不是夏天陽的風格。
去實驗小學參加電化教學培訓交流會後,他深刻體會到,傳統教育與現代教學的極大的差異,之前聽猴子上課,覺得這些器材只是一個輔助手段。
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趨勢和未來,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有些刻不容緩。
夏天陽向黎局長建議過,把電化教學弄起來,但趨勢和困難相向而行,談何容易!
夏天陽靈光一閃,想到了賈茹,或許她能幫助逐步解決。
從實驗小學出來,讓猴子先回,自己給賈茹打了個電話,讓她到藍山咖啡廳來。
夏天陽找了一個靠窗臨街的地方坐了下來,眼睛是不是看著窗外,期盼在馬路中看到賈茹的車。
一個熟悉的車影印入了他的搜尋,賈茹穩穩當當地倒好車,停在路邊,看見她拉開車門走出來,把車門關上,款步姍姍地走進了咖啡廳。
“說吧,又想管什麼閒事?”賈茹把手裡提著的包抱在懷裡,直直地笑看著他。
“你現在不僅越來越漂亮了,也很有企業家的氣質了。”夏天陽笑著把餐牌遞給她。
“說有用的。”賈茹把夏天陽遞過來的餐牌放在一邊,眼睛依然笑盈盈地看著他。
“怎麼能說我管閒事呢,這都是正事。”夏天陽糾正她的說法。
“那就說正事吧。”賈茹進一步追問。
“你看看,傳媒公司能不能換點教學用的裝置回來,比如電腦、投影儀之類的。”夏天陽迎著她的目光。
“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這是學校的事,政府的事,你管這些幹什麼呀?”賈茹收回目光,低聲說完,又抬起頭看著他。
“我看你的廣告時段,廣告版面不飽和。”夏天陽看賈茹似乎不太情願,心裡有點虛。
“這是兩碼事。我的傻哥啊,你能不能為自己多想想呢。”賈茹把頭扭向了窗外,看著外邊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
“我挺好的啊,有吃有喝,有房子住,還有自己喜歡的工作。”夏天陽笑得很滿足。
“這也叫好?當初買點衣服還是我逼你的,你再看看你現在。野心不小,怎麼就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呢。”賈茹知道自己說也是白說,說著自己心裡有些難受。
“你就說換不換吧?!盡說些沒用的。”夏天陽見她有點嗯嗯唧唧地,索性直接問她。
賈茹看著窗外,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的鼻子,然後掏出手機。
“夏宇,你和劉徽茵、羅尚志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用廣告換點電腦和投影儀回來。”賈茹打著電話。
一會兒,又扭頭問夏天陽,需要多少。
越多越好,夏天陽見她在佈置,就放心了。
賈茹盯著夏天陽看了好幾秒,對著電話說:“多多益善!”。
“你喝點什麼?”夏天陽見她掛了電話,問她。
賈茹走過來,摟住他的脖子,俯下頭來,在他耳邊說:“夏天陽,原來覺得你聽精明的,原來就一個傻帽。”
說完,拎著包就走了。
“你不喝點?”夏天陽眼光追著她的背影問。
賈茹頭也不回,抬手往後擺了擺。
“不喝,我喝。”夏天陽心裡覺得敞亮多了,翻著餐牌,大聲叫,“服務員!”
夏天陽點了餐,感覺愜意極了,不由地看了看窗外,卻瞥見賈茹的還停在那裡。
怎麼沒走呢,夏天陽正準備出去看看,賈茹的車才徐徐開動,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賈茹是很想和夏天陽在一起喝喝咖啡聊聊天的,見夏天陽如此,擔心自己聊著聊著,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她理解他的這種做法,畢竟自己也是他從懸崖邊拉回的。儘管如此,她不想鼓勵他這樣做,也不想反對他。
與其在一起言不由衷地聊天,還不如獨自一人體味著他的真實。
夏丹青給夏天陽打電話,問他是不是給自己匯了5000塊錢。
夏天陽笑著說,我哪有這麼多錢,自己也想支援你,但愛莫能助。
你別狡辯了,我把所有認識的人劃拉了一遍,就只有你有這個可能,你不是讓蔣橙的妹夫炒股的嗎?夏丹青不停地追問。
你可以問問梁毅龍,之前他給我的錢全買了房,現在他好久沒給過我錢了。夏天陽故作淡定地笑著。
我肯定會去問的,夏丹青認定是夏天陽所為。
一不偷二不搶,先用了再說,長途電話費貴,就不和你聊了。夏天陽找了一個理由把電話掛了,這夏丹青精得很,擔心自己一不小心露餡了。
要是她知道了,肯定會把錢退回來,即使她花的不安心,總比沒有強。
夏宇不負期望,給夏天陽打來電話說,幾個品牌的預算有限,加起來不到200臺。看看明年他們的計劃,只有慢慢解決了。
夏天陽滿足了,200臺,可以武裝好幾個學校了。
謝啦,夏天陽給賈茹發了一條資訊。
哼!賈茹回了一個字。
正歡欣之時,賈茹又發來一條資訊,明天早點去邊鎮姊妹山。
領命,夏天陽欣然答應。
夏天陽興沖沖來到教育局黎局長的辦公室。
“小夏,我沒聽錯吧?你?200套?”黎局長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到200,具體數目,到貨才知道。”夏天陽看見黎局長有點誇張的神色,心裡直樂。
“你可是大功一件呢,局裡沒錢,縣財政沒這個預算,你可是幫了大忙。”黎局長想不到令自己頭痛的問題,一個外省教師就這樣輕輕鬆鬆做到了。
“舉手之勞而已,到時候貨到了,由局裡安排吧。”夏天陽抑制住內心的亢奮,淡淡地說。
“到時候局裡要好好嘉獎嘉獎你。”黎局長笑呵呵地拍著他的肩膀。
“我就不用了,要謝就謝天陽傳媒吧。”夏天陽笑眯眯地走了。
第二天是週六,夏天陽和趙弋戈打了招呼,一大早就趕到了縣府宿舍,等了好一陣賈茹才出來,兩人向著邊鎮奔去。
“我小時候很喜歡去我外婆家,外婆對我很好,任玩任吃,我爸媽和我舅舅買給我外婆的副食,差不多都被我吃光了。”賈茹一邊開車一邊呵呵地說個不停。
“那你外婆現在哪?”夏天陽一直聽她回憶。
“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後來我舅舅他們一家都去了省城,只有逢年過節才回來看看。”賈茹一下子聲音低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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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今天好好感受一下,你童年的快樂。”夏天陽見她時隔這麼久了,還有些傷感,一生最美好的時光,莫過於無憂無慮的童年,他岔開話題。
“好啊,一定讓你不虛此行,如果行的話,在那兒住一晚上。”賈茹很是嚮往。
“那裡現在不是村莊,可是荒村野外。”夏天陽提醒她,嚇嚇她,讓她絕了住一晚的念頭。
“怕什麼啊,你不知道,晚上滿天星斗,可美了,還有好多好多的螢火蟲,不過,現在這季節,可能沒螢火蟲了。”賈茹一直歡快地說著。
“就是怕蛇。”賈茹補充了一句,臉色就像見了蛇一樣。
賈茹讓人把原來通行農用拖拉機的路擴寬了一些,賈茹的車勉強能來得上去。
“這下雨車就不能走了吧?”夏天陽佩服賈茹的車技。
“下雨塌方就麻煩了,暫時的過度一下沒問題。”賈茹左看看右瞧瞧,小心地開著車。
開了一陣,看見前面的路寬闊了,賈茹一踩油門,車衝上一段坡,車頭低了下來,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異常開闊的平地,就呈現在面前。
兩山之間,醉心的綠。
“這麼好的地方,怎麼就放棄了呢?”夏天陽很是心曠神怡。
“進出不方便,這裡的水都是山泉水,水太涼,農作物產量不高,再加上旱澇災害,村民陸陸續續往鎮上般,有的去了外地。”賈茹停了車,從後座上拿了圖紙下來。
儘管現在豔陽高照,但山間的風確是極為涼爽。
“我給你看看規劃圖。”賈茹讓夏天陽拿住圖紙的一端,小心地把圖展開。
夏天陽看過熊其甚樓盤的圖紙,看賈茹手中的圖就容易多了。
她的規劃是把原來的民居改成別墅,農田種有機蔬菜,田邊山腳全部種四季花卉,山上種植一些果樹,整個就是一個美麗的莊園。
“要花不少錢,除了房子,農田也要改造,到時候建好了,和朋友一起在這兒喝喝茶、品品酒、聊聊天,感覺怎麼樣?”賈茹滿臉自豪地看著夏天陽。
“不錯,是童話世界,也是世外桃源。”夏天陽也很是憧憬。
夏天陽和賈茹一邊走一邊聊,賈茹對著地圖,指著地形一一介紹著,兩人有興奮地聊著。
不一會兒,陰雲密布,狂風大作,兩人見勢不妙,賈茹說:“進屋子。”
屋子還在幾百米開外,因很少有人來,早已沒了路,兩人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地向屋子走去。
走到半路,瓢盆大雨就蓋了下來,兩人即刻渾身溼透,好一會兒,才回到屋簷下。
夏天陽推開門,發現裡面裝修一新,再走向裡屋,他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推開門,香味更加濃郁,裡面床褥齊全。
“怎麼噴這麼多香水幹嘛?”夏天陽聞這味道,有點意亂神迷的感覺,和賈茹房間的味兒一樣。
“有股潮黴味,我噴了了很多,怎麼現在還這麼濃呢。”賈茹解釋說。
“不通風。”夏天陽說完想推開窗,但窗門紋絲不動。
“不管了。我埋了一條電纜上來,熱水器齊全的,我上次還在這兒睡了一個午覺呢。”賈茹說著,外邊的山風灌了進來。
賈茹一個冷噤,打了一個噴嚏。
“你先去洗洗吧,小心感冒。”夏天陽說著自己也覺身上冷嗖嗖的。
賈茹從一個櫃子裡拿出一條大毛巾,又遞給他一個小一點的毛巾。
“我衣服放車上了。”賈茹說著又打了一個噴嚏。
“雨停了再去拿吧,你不是有毛巾嗎?”夏天陽脫著溼漉漉的衣服。
賈茹打著噴嚏進了旁邊的洗澡房。
山風吹得夏天陽冷得有些發抖,走過去翻了翻賈茹剛才翻過的櫃子,發現裡面有條被單。
他迅速把身上溼衣溼褲全部脫了下來,披上床單,一下子暖和多了。
夏天陽抓著溼衣溼褲,擰著水。俗話說,中午下雨兩頭空。應該過不多久,雨就會聽了,說不定太陽也會出來。
夏天陽把溼衣褲晾在外邊屋子的凳子上,風很大,夏天陽值得躲進裡屋,香味卻使他有點暈暈酥酥地感覺。
“蛇,蛇!”賈茹突然大叫衝了進來,毛巾掉在門外,一把抱住夏天陽,眼睛驚恐著看著外邊。
賈茹的手恐懼得瑟瑟發抖,不知不覺把他身上披著的床單也扯了下來。
一霎間,兩人一絲不掛,待感覺到對方的體溫時,賈茹才意識過來。
夏天陽覺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賈茹呆了一下,就鑽進了夏天陽的懷裡。
“香,香味。”夏天陽迷濛著,柔軟、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