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外科的重症監護室前,一個母親正在堅持等待兒子的轉還。
“這怎麼回事啊,怎麼會感染性休克啊?”
楊淼剛往重症監護室一站,就捏了一把冷汗,這能不能救過來要另當別論了。
“患者有迴圈衰竭呼吸衰竭的症狀,快給他上八十毫克的阿拉明,先把血壓升上來再說,
他的母親紅了眼眶,正在外面看著,這重症監護室裡的氣氛令人異常的緊張,儘管楊淼有再多的臨床經驗,他也擋不住死亡的氣息。
“楊主任,心跳停了,”
這句話說的楊淼心頭一顫,可她還是從嘴裡扯出兩個字。
“閃開。”
他要開始學急診的醫生一樣了,心肺復甦的體力活,幾乎是每一個醫生在學校裡就開始練就的。
蕭陸離也來的正是時候,他一進門就看到楊淼做心肺復甦的樣子,
“愣著幹嘛啊,除顫儀。”楊淼分了神對蕭陸離吼了一句。
“給。”
這句話的意思是醫生常對護士說的一個暗號,意思是給一支腎上腺素。
“淼淼,咱們倆換著來吧,”
“室顫了,二百焦耳同步復率,來閃開。”
楊淼望了一眼心電監護儀,心率的波形還是平的。
“三百焦耳同步復率,再給,你們誰給心內科打電話,拉個多普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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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楊主任你拉多普勒幹什麼?”捧著針管的護士一臉驚訝。
“他還年輕呢,他女兒是我兒子同學,我不想讓他這麼死了,”
這下誰都知道,他們的楊主任為救自己的“親家”付出巨大努力,派出去一個護士,到門外打電話。
楊淼還在和蕭陸離做著心肺復甦,尼可剎米,洛貝林,腎上腺素,這些常規藥物都用過了,心跳還是沒有回來。
“楊主任,還給嗎?”一旁捧著針管子入液的護士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問了一句。
“給呀,再給。”
這神外科的腎上腺素是太多了嗎?楊主任都拿來救她親家了,推針的護士這樣想著,卻沒有停下,
“淼淼,這怕是過不來了。”蕭陸離在楊淼耳邊嘀咕著。
“不行,必須得救,要不他女兒多可憐啊,我可不想我兒子沒有老丈人。”
“行吧,換我來吧。”
心內科的主任親自下來,重症監護室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陰主任,你快給看看,心臟有跳嗎?這心電監護儀上測不到,多普勒應該能看到的。”
“好好好,我幫你看看,但是估計希望不大。”
心內科的人拿著多普勒照著,楊淼還給腎上腺素,而最佳的搶救時候只有六分鍾,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楊主任,沒反應啊,你還是放棄了吧,救過來也是植物人了。“
“他跟我才差不多大,還年輕,他還有一個跟我兒子同歲的女兒……。”楊淼說著說著就沒有底氣了。
太可惜了,這樣太可惜了,雖然醫生見多了這樣的悲歡離合,但是楊淼又要怎麼給他的母親和女兒說呢,最重要的,怎麼跟楊默旋說呢。
“宣佈死亡時間吧。”楊淼很無奈,可是一關。必須得過。
“死亡時間,晚上九點十分。”拿著搶救記錄夾的護士把這個時間記錄下來,他將會被載入病歷記錄。
楊淼還是鼓起勇氣去面對這一切,包括怎麼跟他的母親說這件事,
只見那位白髮蒼蒼的母親坐在門外的椅子上,手裡端著一杯護士倒的熱水。
“阿姨,對不起……。”楊淼深深的鞠了一躬,
紙杯掉在了地上,熱水撒了出來,熱氣上騰散去,如同一個母親散去的卑微的希望。
最大的痛,是莫過於心死的痛,在她的眼裡,楊淼就是能搶回自己兒子的人,可是,醫生,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楊淼囑咐了蕭陸離幾句話,無非就是讓他替自己稍加言語安慰一下,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母親。
楊淼沒有去辦公室,他只是在更衣裡關上門,掏出了手機。
看著手機螢幕上,安璃和楊默旋照片做成的桌布,楊淼的手突然抖了,頭也莫名其妙的開始疼。
“喂,你帶小甜馨上來吧,她爸爸走了。”楊淼壓低了聲音。
電話那頭的安璃神色有些黯然。
“是剛才的事嗎?”
“是。”
安璃沉住氣說了一句。
“好,我馬上上來。”
安璃不知道怎麼面對眼前可人的孩子,畢竟這樣的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安阿姨,你怎麼了?”
安璃心上一疼,便把蔣初函抱進懷裡,閉上眼睛,眼淚滴在了孩子的臉上,
“阿姨帶你去找爸爸和奶奶,好不好。”安璃定了定神,把她的小手牽起來。
走在神外科樓門口的時候,蔣初函突然反應了過來。
“阿姨,我爸爸,是……死了嗎?”
看著這樣問的蔣初函,安璃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他不敢在蔣初函面前作答,也不敢在楊默旋面前作答。
“安阿姨,其實你們打電話,我聽到了,我爸爸……死了,對不對。”
安璃徹底承受不了,孩子的詢問了。
“只要你相信,你爸爸沒有死,他就活在你的心裡,記住阿姨說的話。”安璃蹲下來,又抱了抱蔣初函。
“我沒有爸爸了……。”
“我……沒有爸爸了。”
蔣初函流出了眼淚,頭緊緊的靠在安璃的肩上,
蕭陸離正在安慰她奶奶的時候,她看到了,就跑了過去,抱住她的奶奶。
安璃心情沉重的走過來,問了一句,
“楊淼呢?”
“在更衣室。”蕭陸離也有些無奈的答了她。
安璃推了更衣室的門,卻看到楊淼坐在那裡發呆。
“安兒,你知道嗎,我害怕面對一個孩子失去父親的樣子,這麼多年了,我還是害怕。”楊淼一聽腳步聲,就知道進來的是誰。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害怕這個。”安璃知道,失去爸爸,對於楊淼來說,一直是個痛,
“我爸,是猝死在手術臺上的,當時我正在上高二,這你應該知道,等我和我媽趕過去的時候,他們也像今天這樣,一堆人搶救。”
安璃走過來,將楊淼抱在懷裡。
“可是你不知道,他的死亡時間,也是九點十分。”
楊淼還是那樣說著,這些話他從未對旁人說過。
“當時,護士幫她拔下了管子,一張白布把他蓋著,我就在那兒,傻傻的看著,當時我爸是院長,那全院的專家都來齊了,還是沒救過來,安兒,我很害怕。”
安璃聽他說著,自己也在抹眼淚。
“我知道,我知道。阿淼,你別說了,都過去了。”
“他白天生命體徵,還平穩,或許能有個奇蹟,晚上就走了,我真的不敢面對一個孩子失去爸爸的場景,”
楊淼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會這麼快引發休克,到底是什麼原因引發的感染性休克,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