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顯暄一直在外面等著、辛恬燒開水,顧南歌把安璃行李中的一個大器械包找出來,幫她把手術刀的刀片安好。
在放在水裡煮過十分鐘以後,由於沒有手術的無菌操作服,大家都直接在白大衣上穿上無菌隔離衣。
處置室被徹底封鎖了起來,變成了臨時手術室。
“南歌,你在洗手之前,把無影燈推過來,然後去找我包裡區域性麻醉的藥。我要進行區域性麻醉。”
安璃一直做著別人不敢做的事情,這回直接是區域性麻醉,顧南歌也只好照做。
還好安璃的包裡帶著一瓶羅哌卡因,這一瓶藥在行李裡裝了半年,都沒派上用場,今天可算是在救命了。
“安老師,是那瓶羅哌卡因嗎?”顧南歌拿著羅哌卡因給安璃看。
“是,我來給她注射,去櫃子裡裡拿注射器。”
安璃很快的,就把麻醉藥的計量取好,細長的針頭讓人看了發慌。
“這裡條件不好,沒有吸入麻醉,所以腰麻肯定會很痛,你忍一下,我會很快的,這種手術大概五十分鍾左右我可以做完,”
安璃取得她同意以後,讓顧南歌他們幫助患者造成俯臥位。
安璃用大拇指和食指量了一下,就找到了第一腰椎的穿刺位置,這個動作看的顧南歌和辛恬更加崇拜她。
“避開馬尾神經,所以就降低了穿刺損傷脊髓的可能性。”安璃知道這種穿刺很痛,所以動作很快。
“好了,這下不疼了,準備手術。”
在麻醉起效的過程中,安璃出去在外面重新刷手。
付顯暄坐在候診的椅子上看著她刷手的樣子,他現在才明白,她已經是自己遙不可及的存在了。
“有五十多分鍾我就會出來了,別擔心。”安璃只是淡然的說了一句,
“嗯,我相信你。”
等大家都把該做的無落操作做好,這裡是村衛生院,有三個中醫,兩個護士,還從來沒有人敢把手術室設在這裡,安璃是第一個。
沒有手術計時器,沒有麻醉師的手術室,只有一個非外科護理專業的護士負責穿器械,就這條件,也比趙可茗當年那臺好的多。
“還好,這裡有消毒的東西。”安璃松了一口氣,這裡也不是一無所有,
這裡沒有先進的腹腔鏡,所以只能用開放式的切口來做,
“刀。”安璃自己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簡單的手術室裡重新站上手術檯。
這五十分鍾裡,付顯暄一直在外面一直等著,直到安璃拎著手出來的那一刻。
處置室的床被連同病人一起抬到留觀室,顧南歌拎著吊瓶進去,安璃以一個醫生態度去跟付顯暄說話。
“她要在這裡觀察一段時間,然後叫縣醫院的救護車來就好,”
安璃說完這些,轉身就要走,卻被付顯暄拉住。
“璃兒,即便你離開我了,也不肯跟我說一句話嗎。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我是楊淼的女人,你應該離我遠一點。”
安璃說話比當年多了幾分硬氣,從前她從來不敢這樣。
“那連一句話都不想跟我說嗎?”
安璃轉過聲來,眼睛裡掀開了從前種種的卷軸。
“我們該說的,早在我上大學的時候就說完了,沒有什麼好說的,你如果不嫌棄,可以睡在辦公室裡,明天叫救護車送她回醫院,在把她的家屬找來。”
當年他是怎麼決絕的,如今安璃也是同樣的決絕。
明天的天氣,怎麼看都是一個好的天氣,因為今晚的星星,和當年在醫科大裡的,一模一樣。
安璃做完了手術,這個點。她還不能去打擾楊淼的清夢。
這個時候,就只能學著醫科大的時候,拿著一本書,坐在臺階上迎著月光背書。
安璃坐在醫院門口的草叢裡,託腮的樣子,和大學時候一模一樣,付顯暄只能站在她身後,卻不能過去。
“如今,看著這星星,是和以前不大一樣了,到底是物是人非,還是環境的變遷。”
如今的安璃,還是和從前一樣,穿著白大衣坐在星空下,那醫科大的白牆白瓦給了她承受孤獨的本能,
“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但是我當年所說的話,不是我的本意,”
“無論是不是本意,都不重要了,我們錯過就錯過了,沒什麼好惋惜的,我只希望,你能找一個愛你的人,陪你過完一生。”
安璃沒有回頭看付顯暄,說這話也是像給自己說一般。
那個人,終究是不能坐在她身旁了。
安璃要起身的時候,突然覺得腳踝被什麼咬了一下。
安璃只是覺得腳上有一股劇痛,腳下盤踞著一條竹葉青蛇。
“顯暄,我被蛇咬了……”安璃還能鎮定的說話。
“蛇……這裡毒蛇比較多……。”付顯暄過來把安璃扶著,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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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石頭在傷口上劃一個十字的口子,先把毒放了,”安璃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已經有一些麻痺,
付顯暄照著安璃的話,劃開了被蛇咬的口子。
付顯暄抱著安璃的時候,就被顧南歌鄙視了。
“你老師被蛇咬了,需要血清,而且咬她的是竹葉青。”
付顯暄和安璃就出去了那麼一會兒,安璃就被蛇咬了,這讓顧南歌對付顯暄唯一的一點好感所剩無幾。
“安老師,你不能睡,千萬不能睡,我給你注射血清,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顧南歌為安璃蓋好被子,在規範的注射抗蛇毒血清,
“如果讓我師父知道,看你怎麼辦。”
顧南歌有一些忍不住,畢竟這抗蛇毒血清注射過後還得有一段時間。
“南歌,我會不會有膿毒敗血症,和中毒性休克啊。”安璃挽著顧南歌的手。
“安老師,咱們發現的早,是不會併發膿毒敗血症的,不會的。”
“你不要把這個訊息告訴你師父,我不想他擔心,還有,顯暄,你那個同事明天可以送醫院了。”
安璃從來沒有這樣困過,這大概就是彌留之際的感覺了,雖然不會死,但安璃也想沉沉的睡去。
“南歌。記住……別告訴你師父……別讓他……。”
安璃還沒有說出擔心兩個字,就睡過去了,這可把沒有臨床經驗的顧南歌嚇得不知所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