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芝城雖然人口繁多,但格局並不複雜。
整個城市呈圓環形發散,中央是蘭斯皇宮,和帝國貴族居住的‘貴族區’,中環是商賈和工匠雲集,並有很多中產階層的‘商貿區’,而最外環,就是大量貧民聚集,也有少量商業街的‘居住區’,也稱‘貧民窟’!
江南進城之後就一直在‘貧民窟’附近活動!
夜色下,傑克領著第六小隊走街竄巷,來到了商貿區和貧民窟的交界帶附近。
準確說,這時一條狹窄綿長的街道,主幹道兩旁主要是低矮的草房,但也有不少的磚瓦院落,不過由於瘟疫的原因,大街上冷冷清清的,四處都樹立著‘宵禁’的浸膏牌子。
“傑克隊長,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江南看到一隊巡邏兵在身邊走過,好奇地捅了捅傑克的後腰。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你會愛死這裡的!”傑克神秘地笑了笑,壓低了聲音說,“這地方是貧民窟和商貿區的交點,這裡的人不是特別的窮,但也沒有什麼大人物,你注意我是怎麼做的,學著點,以後你要是單獨帶兵了,就照我今天你的辦法做……”
說著,傑克來到一戶院子外面,招呼新兵在他身後集合。
咣噹!然後傑克一腳踹開了院子的大門,拎著長刀衝了進去,“都給我滾出來!有人密報,你們這裡隱藏著瘟疫患者,馬上滾出來接受檢查!”同時亮出一塊腰牌,“軍事管制時期,軍隊有權搜查任何一個平民家庭,如果發現家中確有瘟疫患者,我也有權就地緝拿!”
“軍官老爺,我昨天已經檢查過了,都很健康呀!”
一個衣著樸素,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她身後還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人,腰身佝僂,滿臉皺紋,哀求著說,“老爺,我丈夫,兒子,兒媳,都已經被天殺的瘟疫患者了,家裡就剩下我和孫女兩個人,真的沒有瘟疫患者啊!”
江南順著兩人身後的門縫看了看,屋子裡空蕩蕩的,真的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而傑克等著雪亮的大眼睛也看了一眼之後,忽然高叫了一聲,好像發現了莫大的疑點,怒道:“誰說你們這裡沒有瘟疫患者,那不是麼?”
隨便指了一口空無一物的水缸,傑克上前,‘咚’第一聲,劈碎了水缸,扭頭對新兵道:“弟兄們都看到啦,這戶人家藏匿瘟疫患者,被我們抓了個現形!”
江南,新兵,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奧斯卡影帝的演技,也不過如此吧?
可傑克的表演還沒有結束,他指著那老婦人道:“這老乞婆膽敢藏匿瘟疫患者,而且也有可能感染了瘟疫,弟兄們,把她抓起來,押上車,送去‘煉人爐’銷燬,防止瘟疫擴散!”
新兵們一動沒動,他們都不理解傑克的命令。
身邊的老兵立刻說,“傻帽,還沒看明白麼?傑克隊長就是在冤枉他們,兄弟們,動手吧,把這個老家夥送去煉人爐,他家裡的所有東西,就全部都是我們的了!”
亮了!
一個新兵的眼睛亮了!
第二個新兵的眼睛也亮了!
然後三十個軍人嚎叫著衝了上去,把老夫人捆了起來,傑克也恰如其分地大喝道:“我宣佈,這院子裡的所有東西,全部都被劃為軍事管制品,弟兄們,給我抄家,就算一塊石頭也不能放過!”
他媽的,當兵實在太爽了,喜歡什麼就拿什麼,誰不服,‘防治瘟疫’的大帽子往頭上一戴,就可以在法律和強權的保護下去做山賊的勾當!
天下間,還有比這來錢更快,更安全的職業麼!?
“老爺們,求您了,我奶奶真的沒有藏匿瘟疫患者,求您了,家裡的東西都給你們,放過我奶奶吧!”
那小姑娘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她看沒人反應,急得保住了一個新兵的大腿。
這新兵幾分鐘前還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雖然跟著搶劫平民了,但一看小姑娘哀求的眼神,手上的兵器不自覺地抖了抖。
傑克湊到這個新兵的身邊,悄聲說,“兄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是麼?”
“隊長,我,我們是不是太缺德了……”
傑克緩緩挑起了小女孩的下巴,“我的士兵,你看著小丫頭,漂亮麼?”
新兵吞了口口水,“漂亮!”
“那你是想放過那老太太,然後瞪著她去軍事法庭狀告我們,還是繼續拿東西,然後……享受這個小丫頭?”
嗬……
新兵的嗓子裡發出了一聲不似人類的悶聲,然後他哈哈大笑著抱起了小女孩,“隊長,我明白了,哈哈,弟兄這條命以後就賣給你啦!”
“嗯,很好,你已經完成了從新兵到老兵的過度!”
傑克笑的很是得意!
而江南在遠處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瘟疫肆虐,無人可憐,這句話他說的叮噹亂響,可真正看到這幫軍人的禽獸行為,他的的心裡產生了一種別樣的情緒。
“親愛的傑克隊長,過來一下好麼?”
江南左手背在背後,右手衝著傑克招了招。
“墨菲兄弟,現在你明白軍官的好處了麼?”傑克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勾肩搭背地悄聲說:“兄弟剛進城,還沒有住處吧?這院子雖然不大,但也值個二三十枚金幣,等弟兄拿完了,這院子就送個兄弟你了!”
“哦,傑瑞大哥,你太照顧兄弟我了……”
江南左手上突起一截白骨毒刃,慢慢地向傑克靠近,嘴上卻說,“可是兄弟們這麼做,凱恩將軍知道麼?我怕凱恩將軍會……”
湯姆還當江南膽小,不敢光明正大的搶奪民房,笑著說,“凱恩將軍是個好人,可咱弟兄也得對得起自己呀,咱們整日冒著病死的危險巡邏城市,為的是什麼,不就是一口飯,一個婆娘,一棟房子嗎?”拍了拍江南肩膀,“放心吧,仙芝城駐軍四十萬,起碼有三十萬在做這種事情,凱恩將軍就算想管,他管得過來麼?”
江南點點頭,白骨毒刃已經貼上了傑瑞的後腰!
對於禽獸,他不介意下手狠辣一些,他想讓傑克‘意外死亡’,然後以副隊長的身份命令新兵撤退,放過那可憐的祖孫。
可就在傑克即將喪命的時候,“素素姐,救我,救我啊!”
那被羈押的小女孩好像想起了什麼,衝著一旁的院子撕心裂肺地大喊。
“叫什麼叫!?”
傑克憤怒地衝了過去,恰好逃脫了白骨毒刃的攻擊範圍。
“香蕉你個巴拉,算你命大!”
江南不想明目張膽地殺人,在心裡狠狠咒罵了一句,然後他猛然一驚!
這女孩在呼喊素素!?
難道……
嘎吱,嘎吱,車輪滾動,就在一旁的院子裡,一位傾國傾城,容貌恬淡的素裙女孩走了出來。
女孩推著一輛輪椅,上面坐著這一個雙腿齊膝而斷,臉上足有一百兩百道刀疤的女人……
正是素素和艾麗莎!
此時,素素正在掌心對艾麗莎寫著什麼,而艾麗莎緊緊地抓著素素的手,一面看,一面焦急地連連點頭,兩人親密的如同母女一般。
看到這場面,一股暖流從腳心升到了江南的頭頂!
這就是家的感覺嗎?
這時,素素已經來到了院子裡面,盯著比她高了一頭的傑克,憤怒地伸出了手掌,掌心寫著,“這就是帝國軍人做的事情,帝國的軍人!”
傑克輕蔑地哼了聲,剛才他聽到小女孩的呼救,還真是嚇了一大跳,心裡祈禱:來的千萬別是愛管閒事的大人物啊……
可是看清素素的容貌,尤其是衣服上的補丁,傑克揚起手臂,狠狠一巴掌,‘呼’地扇向了素素的臉蛋,“這就是帝國軍人該做的事情!弟兄們,這丫頭也患上了瘟疫,拿下!”
突然!
傑克的手臂僵硬在了半空!
這時新兵們眼前素素美豔無雙,瘋狗似的衝了上來,可傑克也好像瘋狗似的大喊,“住手,都他媽的助手,看她手裡拿到是什麼!?你們要找死,他媽的不要連累老子全家!”
素素的另一只手掌中,舉著一塊金色的令牌。
靈牌上只有七個字——萊茵哈特,第三等!
江南不明白這三個字的意思,新兵們也不明白,但傑克卻顫顫驚驚地跪下了,“尊貴的小姐,我,我……”
他惶恐地說不出話來!
那個企圖侮辱小女孩的新兵湊過來,不解道:“隊長,這丫頭有什麼好怕的?”
“該死的,就算你不認識這牌子,難道你還不知道,萊茵家實行‘七等家族譜系’嗎!?”傑克指著素素手裡的牌子奴道:“這位小姐手持第三等家族成員的身份令牌,不管是不是冒充的,跪下,馬上跪下!”
七等家族譜系,是萊茵家的內部等級制度,內容繁冗複雜,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傑克身為萊茵家的低階軍官,只能算是‘第七等’的成員,可素素手裡的令牌,是‘第三等’,很多帝國官員和貴族都拿不出來的第三等!
“第三等家族成員……”
新兵也懵了,但無知者無畏,他已經搶出了血性,悄聲道:“隊長,被三等成員抓了個現形,我們死定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宰了這兩個人,反正附近只有我們小隊,事後就說他們感染瘟疫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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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眼睛一亮,“反正已經死定了,兄弟們,殺了這丫頭!”
新兵拎著長刀,獰笑著撲向了素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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