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南不知道這黑袍老人的身份,他還當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老瓜皮,隨口道:“墨菲,老先生您是?”
這人笑而不答,點點頭,示意江南可以離開了。
可江南走後,他的目光卻遠遠地眺望江南的背影,一直就沒有挪動過!
“國師!?”
這時凱恩也走進了小木屋,一看這黑袍老人,他驚得慌忙跪在了地上,“國師竟然在親自檢查死靈圖騰,末將接駕來遲,贖罪!”
接駕,這是皇帝才有資格享用的詞彙,這個詞用在這黑袍老人身上,已經足以說明他在蘭斯帝國的地位了。
要是維蘭在這裡,一定能認出來,這黑袍老人,就是那日掌控天命龜甲,為龍鐸占卜萊茵家命運的蘭斯國師——阿基米德!
阿基米德並沒有回答凱恩的問題,他仍舊在望著江南的背影……
凱恩也盯著江南的背影看了幾秒鐘,“國師,這人名叫墨菲,他有問題麼?”
“怪!非常怪!”
隨著阿基米德吐出這四個字,凱恩眼中閃過陰厲的光芒,“來人!把墨菲拿下,就地格殺!”
“不必了!這人沒有問題,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我這雙老眼還不會看錯的,只是……”
猶豫了很長時間,阿基米德好像找不到準確的形容詞,幾秒種後才目光疑惑道:“只是這人的背影,讓我想起了一個老朋友……可惜,我那老朋友已經死去很久了。”
像一個老朋友?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大陸上背影相似的人太多了!凱恩皺了皺眉,但顧忌到阿基米德的尊貴身份,他也不敢繼續詢問下去。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凱恩將軍,第三隊,從西門進城的奴隸中,發現了冒充奴隸的死靈圖騰!”
一個盔甲歪斜的傳令兵衝了進來,“但這個死靈圖騰非常強大,發現他的檢查者已經被殺害了,弟兄們也損失慘重,請凱恩將軍迅速帶兵馳援!”
“國師……”
凱恩面色平淡,看了眼阿基米德,似在徵求意見。
阿基米德拈起一撮泥土,隨手順著窗子拋了出去,淡淡地說,“我給他留一個全屍,你把他的屍體懸掛在城門上,警告其他想要進城的死靈圖騰——由我坐鎮,仙芝城就不是死靈的天堂,而是……地獄!”
“遵命!”凱恩扶正了傳令兵的衣冠,揮手道:“傳令,把那死靈圖騰的屍體,懸掛在城門之上!”
“是,將軍!”
傳令兵轉身離去!
自始至終,阿基米德做過的唯一的一個動作,就是順手丟出去一撮泥土,但無論是凱恩,還是傳令兵,卻都沒有去檢視敵人是否真的死掉了。
因為在他們看來,阿基米德就是一個從不說謊的傳說,他說敵人已經死了,那麼,敵人就一定已經死了!
這就是蘭斯國師,綽號先知者,圖騰王,阿基米德!
……
“唉……”
擊殺了一個企圖擅闖‘死靈天堂’的敵人,阿基米德的臉上並沒有任何得意之色,相反,他微微犯了口氣,顯得心事很重!
凱恩奇道:“國師,敵人已經被您格殺於城外,您為什麼還……”
“一天!”阿基米德謂然道:“我鎮守這裡僅僅一天的時間,就發現了六個企圖入城的死靈圖騰,其中的一個,竟然還是‘上品圖騰師’一級的高手……這還僅僅是被我檢查出來的,我檢查不出來的,不知有多少死靈圖騰,已經瞞過我的雙眼,進入了仙芝城!”
頓了頓,皺眉道:“現在,仙芝城裡面要麼沒有死靈圖騰,要有,就一定是最強大的,強大到足以瞞過我雙眼的死靈圖騰!”
凱恩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恐懼,“國師,天下還有死靈圖騰,能瞞過您的雙眼,混入仙芝城?”
“為何沒有?我並不是無敵於天下,全知全能的聖人……”
阿基米德遙望外面的月色,嘆息道:“旁人不說,單是昨天,我的一個老朋友就傳來訊息說,千年來最強大的死靈圖騰,各大死靈流派的共同宗主,那已經領悟‘死意’,超脫圖騰天榜境界的死靈之王,多米埃爾……也來到仙芝城了!”
多米埃爾?
小木屋裡面忽然變得死一般寂靜……
多米埃爾!這是一個傳說中的名字,一個充滿了血雨腥風的名字!更是一個禁忌的,誰也不敢提起的名字!
……
以阿基米德的能力,也沒有檢查出江南的死靈身份,自然是有原因的。
但江南暫時沒有意識到這個原因,他還當阿基米德是個賣相不錯,實力草包的老瓜皮,一進城門就調侃道:“扎克,看到剛才那黑袍老瓜皮沒有?這位老先生就叫做‘人不可貌相’!”
扎克也輕蔑地寫道:“就是呢!看他的樣子,人家都快嚇哆嗦了,可誰知道……”
“可誰知道,他連我這個中品的圖騰‘士’都檢查不出來!”
江南哈哈一笑,忽然,一股血腥腐爛的味道就撲面而來,嗆得他眼珠兒發酸,淚腺湧動,險些哭了出來!
半分鐘之後,江南的視力才恢復到了正常水平。
然後他抬眼看去,只見進了城門之後,迎面就是一條十幾米寬的黃土大街——大街左側,兵器鋪,服裝店,酒樓,驛站……各種招牌東倒西歪,根本就沒有人去理會。
而大街右側……
江南的嗓子有些發緊,大街右側的建築已經被全部拆除,改造成了連成片,看不到邊的停屍房!
一千,還是八百!?
就連估算,江南也估算不出停屍房的數量,就算眼前有一千個停屍房,一間停屍房裡面安置一百具屍體……附近也至少死了十萬人!
這還僅僅只是城東門的一小片街區啊!
(仙芝城橫屍百萬,這句話果然不是亂說的!)
“喂,臭流氓,怎麼不說話了?”
扎克在包裹裡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好奇地寫道。
“唔,沒什麼,我們……”
“天不仁,白骨嶙峋,人不仁,白骨連天!”
江南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他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嘆息。
這聲嘆息中好像蘊藏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哇!”讓江南腦子裡閃過進城之前那嬰兒的慘叫,還有虐殺嬰兒的軍隊。
不自覺地介面道:“是啊,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就在不遠處,一個頭戴厚重棉帽,身穿桔梗麻衣的壯漢也在眺望著停屍房,這人器宇軒昂,一看就與其他窮鄉僻壤出身的奴隸不同。
這人聽到有人接話,頓時眉頭微蹙,但聽清江南話對他的贊同,又衝著江南笑了笑。
江南也笑了,“你也是萊茵家的奴隸?”
“算是吧!”
壯漢點了點頭,張了張嘴,看樣子還想跟江南攀談幾句。但是江南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有興趣繼續談下去了,然後轉身就要離開奴隸隊伍。
可他還沒走上兩步,一隊軍人就從城門下衝了出來,迅速分成兩隊,包圍了所有入城的奴隸。
“站住,所有進城的奴隸都不許亂動,等候進一步的分派!”
江南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扎克在包裹中寫道:“臭流氓,麻煩了吧,你混入了奴隸隊伍,可你怎麼混出去呢!”
感覺到這話,江南的嘴角一抽一抽的……
很快,奴隸們都在軍人的組織下排成了鬆散的佇列,江南站在第一排第九個,正好面對城門。
“所有奴隸都聽好了,接下來,家族總部的大人物會給你們訓話,任何人都不許出聲,否則,以‘褻瀆貴族’罪名論處!”
一個軍人站在城門上大喊,但一個龐大的黑影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呀,不要嚇壞了我們的小親親呢……小親親們,我就是給你們訓話的大人物了啦!”
這黑硬的聲音相當熟悉,相當讓人起雞皮疙瘩!
不用說,這一定是那個兩米多高的黑鬼娘娘腔——吉吉管家!
“歡迎吉吉管家訓話!”江南陪著其他奴隸一起鞠躬。
“都起來啦,都起來啦!”
吉吉管家在胸口小幅度拍手,一張黑臉泛起了紅光,“人家真的很享受你們的歡呼呢,嘻嘻!可惜呀,人家必須告訴你們兩件事,必須打斷歡呼了呢……第一,你們當中的很多人呢,都已經知道了啦,最近呢,家族總部從四面八方召集人手來到仙芝城,可是呢,你們知道嗎?家族總部為什麼會召集你們呢?”
江南輕輕一抹鼻樑,姨母,素素,還有自己為什麼來仙芝城,這也正是他想問的問題!
“召你們來呀,是因為‘裡貝斯’少爺即將結婚了啦!”
吉吉管家媚笑道:“你們聽說過‘裡貝斯’少爺嗎?沒錯了啦,就是家族第五順位的繼承人,龍鐸老爺子的親孫兒,裡貝斯少爺!”
“我們知道裡貝斯少爺,管家大人您不需要再介紹了!”
一個奴隸看到仙芝城的慘狀,揮舞著雙手怒罵道:“可是我們不明白,為什麼裡貝斯少爺要結婚,就要我們來仙芝城送死!”
“小冤家,急什麼呀,人家這不是正在給你們解釋呢麼?”
吉吉撅著嘴巴說,“裡貝斯少爺是大人物,大人物的婚禮,自然要有很多的聘禮了啦……嘻嘻,召集你們這些奴隸來仙芝城,就是把你們送給新娘,當作聘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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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禮!?
算一算,包括維斯特農場在內,前後幾批,萊茵家這次至少召集了十萬奴隸,難道這十萬奴隸……都是聘禮!?
好大的手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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