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男人，說來聽聽！”
某活該找不到女友的倒黴蛋似乎並沒有臉紅的覺悟。
倒是龍鐸放聲長笑了七八聲，在江南耳邊說了一段只有頂級男人才懂的觀女秘術，然後這老人孱弱地趴在江南的肩膀上發出了精疲力竭的一聲嘆息，喃喃地說出了不屬於他這一級人物的六個字。
“快去吧，求你了。”
六個字，一種悲涼，如老狼在臨終前發出的最後悲鳴，為子孫，為一生心血，為榮耀！
江南似乎被觸動了深埋在記憶最深處的一根心絃。
教父很久以前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江南，我把你從監獄裡撈出來，給你名，給你利，只求你有一個人模狗樣的未來，告訴我，你想要的未來！”
那時還自號花仔南的江南指著天空，豪氣萬千地說，“我要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讓這萬里星空，如畫江山，姓江！”
“然後呢？”
花仔南被問了個啞口無言。
“你這犢子給我記住一句話，名利如浮雲，如糞土，一代江山只是空！”
看到龍鐸榮耀一生後的頹敗，聽到傳說在落幕時的一聲嘆求，江南似乎明白了教父的這句話。
……
追擊雷傲殘部的軍隊還在大流河西岸狂奔推進，但河岸邊的大營已經安靜下來。
江南離開龍鐸的帳篷後就看到伍丁夫人，赫格拉姆，維蘭，羅拉，這四個人的背影正在一艘小船上遠遠駛向西北方的天幕崖，看來他們還不想就此放棄對永恆不死的追求。
“維蘭，這就走了麼？”
江南大叫一聲追了上去，站在河岸邊雙手撐著膝蓋，貓著腰呼呼喘氣，忙了一夜，圖騰王們都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他這在五十萬大軍中衝殺過的中品圖騰師更是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哎呦，你這賤種還想糾纏我家小姐麼？”羅拉陰陽怪氣地撇著嘴。
江南默默地望著維蘭。
這樣子更加激怒了一心想要隨著維蘭水漲船高的羅拉，叉腰罵道：“賤種，本小姐最後跟你說一次，再糾纏維蘭小姐之前，想一想你自己的身份！養豬的伯爵，小小的教授，連圖騰天榜的邊兒都沾不上的賤種，就憑你，也想跟赫格拉姆閣下爭？”
“羅拉，你的語氣應該客氣一些，羅迪在翻手間平定雷傲政變，是個難得的人才。”
赫格拉姆望著江南的眼神透著一股子毫不掩蓋的欣賞，挽手維蘭回進船艙，一枚赤金色的銅幣卻射了出來，“如果在萊茵家不如意，可來找我，赫格拉姆的軍隊永遠給你留一個位置！”
好大氣，好心胸！
可是人才，留一個位置……
這算施捨麼？
嗡！
赤金色銅幣發出刺耳的破空聲，在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後落入了大流河，歸於寂靜。
“赫格拉姆，兄弟我還不需要你的施捨！”赫格拉姆不經意間體現出來的優越感，讓江南笑的像是一隻被猛虎欺壓太久的狐狸，尤其是這只猛虎正在緊握維蘭的纖手。
可惜在老虎眼中狐狸始終是上不太檯面只會耍些小只會的下位者，赫格拉姆任憑銅幣落水，說，“我建議你拾起銅幣，當你有機會走進我所在的圈子，你才會明白這枚銅幣對你這局外小人物的意義，丟掉它，你會後悔！”
江南微笑著欣賞月色。
“有骨氣的小家夥，無知的小家夥……”
赫格拉姆微笑著乘船遠去。
“你真的不打算拾回那枚銅幣？”
撒切爾夫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江南背後，“年輕人，或許你並不知道那枚銅幣在我們這個圈子裡的意義……”
“你們的圈子？很高貴麼？高貴到有資格輕視我？”
江南頭也不回地問道，帶著一絲街頭地痞特有的倔強。
“當然有資格！羅迪，赫格拉姆把你當做小人物，是因為他掌控大陸西北的海洋貿易，是唯一能在軒轅海雷丁鼻息下暢遊七海的海軍強人，赫格拉姆一句話，千萬海族駭然色變，這就是他輕視你的資格！”
撒切爾夫人緩緩說，“而且不止赫格拉姆，你一夜間平息萊茵政變，把幾個圖騰王耍的團團轉，自以為很得意是嗎？可是老身要告訴你，如果不是老身出面懇求，幾個圖騰王肯理你才怪！歸根到底，你只是上位者遊戲中的一枚小棋子，還不配左右棋手的決定——今晚你所見的幾個圖騰王，甚至包括老身在內，統統都沒有把你放在眼裡！”
江南詫異地抬起頭。
“你不相信？”
撒切爾夫人的聲音更加輕蔑，“不信你就看伍丁夫人，你看她行事莽撞，像個罵街的潑婦，但是我要告訴你，伍丁是大陸兵工廠矮人一族的恩主，她不高興，各大帝國都要想一想自己的軍備供應，就算是你見過的黑寡婦，也必須竭力討好伍丁夫人才能安心掌控大陸軍火貿易！在這樣一位強者面前，你有什麼資格，讓她按照你的意願辦事！？”
“再如玫瑰公爵，他是大陸娛樂業的巨頭，泛大陸十八家青樓組織每分每秒都在給他提供情報……就算是八人中最不濟的老身，也掌控著蘭斯帝國三分之一的國力，近五十年來，帝國的每一條法律都必須老身點頭才能付諸實行！”
撒切爾夫人高傲地揚起白髮蒼蒼的頭顱，“一言，一行，一個眼神，都可令大陸色變，千萬人慨然赴死，這就是我們的圈子，有資格蔑視你，乃至天下蒼生的上位者圈子！”
江南蹲在河邊沒有說話，他聽得出來，撒切爾夫人很欣賞自己，想要激發出自己開創一番霸業的野心。
可是被說出‘名利如浮雲，如糞土’的教父影響太久，他只能平淡地說：“老夫人，你鼓勵我，我感謝你，但看一看龍鐸現在的樣子，榮耀一生，到頭來卻淪落到眾叛親離，雙目失明，癱瘓在床的下場！你們所謂的上位者，所謂的野心霸業，真的這麼重要嗎？”
撒切爾眼神通透地笑看江南，“沒錯，龍鐸廢了，已經被逐出了我們的圈子。但你可曾問過龍鐸……他後悔嗎？在我們這些上位者眼中，榮耀過，風光過，萬眾敬仰過，足矣！”
拍了拍江南的肩膀，這是一個很沒有貴族風度的動作，但很溫馨。
“老身看得出來，你沒有成為一方霸主的野心，但老身以將近九十年的人生閱歷告訴你一句話——你可以沒有雄霸天下的野心，但你不能沒有成為上位者的雄心，不然，你將永遠只是別人隨意擺佈的卑微棋子！”
江南捧了一捧河水，潑在自己的臉上，冰冷的河水帶來的清澈味道讓他很長時間都沒有說出話來。
撒切爾夫人失望地嘆了口氣，“你還不明白嗎，在這個吃人的世界，你不去主宰別人，就會被別人主宰！羅迪，拿出你的雄心，在這亂世中闖一闖吧！”
江南望著遠去的維蘭背影，眼神中的犀利一閃而過。
這一瞬間的變化已足以讓撒切爾夫人老懷大慰，哈哈大笑了出來。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江南忽然笑眯眯地問：“老夫人，我可是萊茵人，你激勵我，不怕我將來得勢，掉過頭來對付你的蘇摩爾家？”
“怕！尤其是聽說你當機立斷，撕下了吉吉的頭顱，老身更是怕的要死！殺伐果斷，下手毫不留情，這樣的羅迪就是一條潛伏深淵的巨龍，一旦得勢，擋在他前面的蘇摩爾家雖不會冰消瓦解，也必定頭痛一陣！”
撒切爾夫人笑的有幾分哀愁，幾分真情流露，“不過老身不希望，素素正在依靠的男人是一個被人隨意踐踏的孬種！”
素素！？
江南這才恍然記起那層幾乎遺忘的關係，素素，自己的妹妹，艾麗莎的女兒，曾經是撒切爾夫人最疼愛的親孫女！
“既然你還掛念素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素素的命數在你，不在老身，就讓素素留在你的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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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切爾夫人走回軍營，留給了江南一個滿頭白發脊背佝僂，絕對稱不上偉岸的圖騰王背影，和一句神秘莫測的話。
“老夫人，能幫我一個忙麼？”
江南追上來並肩而行。
撒切爾夫人若有若無地瞧著龍鐸的帳篷，“太困難的老身可不敢答應，這是萊茵家的軍營，老身一個失去戰鬥力的外人兼仇人，還翻不起太大的風浪。”
“老夫人放心，我的未來綁在萊茵戰車上面，還不至於讓你去對付萊茵家！”
江南砸了砸嘴，“幫我監視赫格拉姆，至少保證我在想找他的時候就一定能找到他，但不要問為什麼，可以麼？”
撒切爾夫人玩味地望著江南，在她看來江南的要求只是年輕人之間的感情遊戲，失去愛人和尊嚴的大男孩要監視情敵，可以理解，可以同情，因為她也有過類似的青澀時光。
笑著點頭，“想知道赫格拉姆的下落，隨時來找老身吧！”
“多謝！”
江南用最簡單的兩個字表達了心中感激，為撒切爾夫人的爽快，更為她那一段‘主宰’之論。
不過監視赫格拉姆可不是為了維蘭！
如果沒有見過赫格拉姆的紋身，江南在聽到龍鐸的古時候肯定會認為自己就是蕾娜的兒子，那個身具陰間血統的魔鬼之子。可是赫格拉姆也有鬼蝶紋身，而且還是更符合故事特徵的黑鐵鬼卵，這就讓一切都撲朔迷離起來，至少，赫格拉姆也有可能是那個魔鬼之子！
找到魔鬼之子，換取萊茵家的全力支持，一步步爬到那個傳說中的上位者圈子。
這就是江南的一點點雄心，但不是野心！
狐狸，躲在猛虎後面狐假虎威是本分，可是誰說狐狸不能騎在老虎頭上，也體驗一把叢林之王高高在上，俯瞰萬獸的優越？(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