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仍是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和理智,咬著牙忍耐著,帶著顫音道:“我有個阿弟,今年五歲,母親早逝,他跟我住,若我嫁給郎君,郎君可否讓我帶我阿弟一同去夫家?”
魏宣認真而鄭重道:“我必將他當作親弟弟看待。”
戚九珠又道:“我答應過母親,絕不與人為妾,若是郎君家中早已娶妻,我今日甘願一死,也不嫁與郎君為妾。”
“我並未娶妻。”
十數年前他心中便只有一人,至今從未變過心,也從沒想過要娶別人。
而昨日他亦掃清了最後一道障礙,他早已為了迎娶她做了萬全的準備。
“且日後我心裡也只會有娘子一人。”
戚九珠有些動容,可實在憋得辛苦,這最後的忍耐已經是極限了,而後用顫抖的聲音道:“郎君若是納妾,只需告知我一聲,我並不會攔著.......”
魏宣俯身吻在她的唇上,聲音帶著些許嘶啞,卻格外溫柔:“我不會納妾。”
那吻好似點燃了一地的乾柴,戚九珠熱烈地回應著。
魏宣的手握住了她的腰,放在她腰間的綢帶之上。
而後在她耳邊低喃道:“可以嗎?”
戚九珠輕嗯了一聲,聲音帶著些許沙啞
窗外起了陣陣涼風,風聲夾雜著細細的嚶嚀聲,好在藥效已過,醉酒的感覺也緩解了不少,這一夜她睡得很安穩。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了。
她睜開眼睛,發現魏宣正在溫柔地看著她,他側身躺在她的身邊,身上穿著雪白的中衣,那樣側躺的動作好似持續了一夜,他好像一夜未眠。
“你醒了?”
戚九珠快速起身,穿好衣裙,背過身去,這樣不用看著他,便不用覺得太尷尬,可臉若好似火燒,紅得發燙。
昨夜之事實在匆忙,她腦子裡醉得像漿湖,根本沒來得及想清楚。
如今細想之下,便覺得魏宣的身份不簡單,他不過是一名侍衛,竟能悄然出入沉家和煜王府不被人察覺。
更何況煜王府守衛森嚴,雖說此處是個廢棄的院落,且昨晚他們鬧出的動靜不小,昨晚那些侍衛若是挨個院子搜查必定也能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可卻並無一人前來。
實在太過蹊蹺。
“衛郎君到底是何人?”
魏宣澹然一笑,事已至此,他沒有必要再隱瞞,便打算對她坦白一切。
“九珠果然聰慧。”
昨晚煜王的人沒有搜到此處,她果然有了懷疑。
孤是熙國太子魏宣。”
他看著戚九珠臉上震驚的神色,便解釋道:“我與娘子初次相見,便與娘子說了我的名諱。”
戚九珠驚詫非常,眼前這一身貴氣,貌若謫仙的男子居然就是熙國太子,她早該想到的,此人很是神秘,氣度華貴不凡,又怎會是一名普通的侍衛。
她想起那日在蘭濟寺,他救了她便自報了名諱,我姓魏,單名一個宣字。
是她主動將大熙的國姓當成了守衛的“衛”字,而且她從未想過能在蘭濟寺碰到大熙的太子。
便理所當然將他當成了侍衛。
她趕緊跪下行禮:“民女見過太子殿下。”
既然他是尊貴的太子殿下,那昨夜之事,還算數嗎?他任由自己將他當成一名普通的侍衛,到底又有何目的?
魏宣好似能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而後溫柔一笑,“九珠放心,昨夜我對娘子許下的承諾,句句肺腑,字字真心。”
“還請娘子給我三天時間,我必定上門提親。”他想要徹底打消了她心中的疑慮。
雖他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卻甚是真誠,可戚九珠卻忽而蹙起了眉頭,便問道:“瓊玉縣主是殿下的表妹?”
魏宣點了點頭,“正是。”
“殿下為縣主指婚的可是顧家四郎?”
她緊抿著唇,臉上那客氣的微笑也蕩然無存,她這般聰慧,如今已知曉了他的身份,便已然猜到了是他暗中使了手段破壞了她和顧晏的親事。
他也不得不承認:“是。”
戚九珠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那殿下是否早就知道了我打算與顧家結親的事?”
他見九珠的臉色已經變了,便急忙解釋道:“九珠,我並非有意隱瞞,此前你有婚約在身,才短短不過兩日,顧家又打算與你結親,我怕自己沒了機會,便……”
“打算重用顧晏,為他和瓊玉縣主指婚?”
戚九珠看著他,發出一聲冷笑。
這場婚約對她有多重要,陳瑤虎視眈眈,陳招娣步步算計,煜王殘忍暴戾,她稍有不慎便是落入萬劫不復之地,她像是獵人眼中瞄準的獵物,左右都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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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最後也只能落入他步下的陷井中任他擺佈。
她心頭湧起了一陣涼意,她是該慶幸,還是應該覺得不幸,她居然被堂堂太子看上,並被算計到如此地步。
魏宣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自然不會顧及他們這些平民的感受,他的一句賜婚就將兩個不相干的人綁在了一起,顧晏原本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卻被迫和自己不愛的人成婚,被逼遠離故土。
而她呢?也只能一步步地走進那張早就為她編織好的網中,成了他陷井裡的獵物。
“我的確打算重用顧晏,讓他在外歷練三年,於他今後的仕途也是大有裨益,至於瓊玉縣主,她是我的表妹,永毅侯府日後也會成為他最強有力的支援,他有才華,又有了根基,仕途也會比尋常的官員要平順許多。”
最緊要的是機會來之不易,沉家樹大很深,想要搬倒沉家並不容易,他只能在沉家自顧不暇的時候,迎娶九珠。
他等不了太久了。
日後他會對九珠解釋清楚。
“那昨夜之事也是殿下親手策劃?”
煜王壽宴,讓她入府為妾,而後出手相救,讓自己對他感恩戴德,甚至不顧尊嚴,對他苦苦哀求。
這位太子殿下當真是手眼通天,算無遺策。
“是。”他看著戚九珠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但也不是九珠想的那樣。”
煜王之事,他只是打算將計就計。
“日後我會對九珠一一解釋清楚,待會那些人闖進來,還請九珠配合我演完了這出戏。”
一夜過後,那些府兵終於尋到了這處偏院。
戚九珠點了點頭,藏身於被褥之中,而魏宣側身正好擋住了她。
魏宣故意弄出了響動,那些人便衝了進來。
“何人在屋裡!”
魏宣輕撩起幔帳,“昨夜皇叔壽宴,孤不勝酒力,便多飲了幾杯,便在此處休息了一晚。”
那些府兵見是太子殿下,嚇得趕緊跪在地上,“參見太子殿下。”
“時辰不早了,孤也該回東宮了。”
那些府兵分明瞧見那床榻之下有一雙女子的繡鞋。
“怎麼,你們還不退下。”
那些府兵便只能退了出去。
魏宣溫柔一笑,對懷中人道:“別怕,我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