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所有人的質疑，冷汗沿著季初涵的髮際線浸出來。
她，剛剛根本就沒看顧卿卿後面是怎麼做的，只注意到她用的不再是季氏針法。
“那些，我還沒學……”
這話連她自己都覺得沒底氣，眾目睽睽之下，季初涵不願意丟了季家的人，於是狡辯說：“鬼門針講究針法的純粹，而我致力於研究鬼門針，不宜學習其他針法，亂了體統。”
顧卿卿：“可是，你不也把撿來的別人的針法，隨便‘改良’一下，就當成自創的嗎？你們季家的傳承都是這樣的來的？”
“顧卿卿！”
季初涵的逆鱗終於被人薅了。
她引以為傲，被別人景仰的季氏針法就這樣被顧卿卿堂而皇之地說成是篡改的別的針法。
“你知道你這這樣憑空汙衊，我可以告你誹謗嗎？”
顧卿卿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本本，“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據說是一位德高望重、聰明漂亮的高人傳給他的獨門絕技……”
那個，暫停一下，德高望重也就罷了，聰明漂亮是個什麼鬼？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本冊子裡記載就是剛才那些針法嗎？
所有人眼珠子就這樣被點亮了。
“盧老，你來看看，是不是跟季初涵的如出一轍？”
盧老九終於等到自己出場的機會了，蹭地起身，雙手後背，威風凜凜地下來給自己老師當槍使。
他就翻開看了一眼，眉頭差點跳起來。
那個，小祖宗，你這本書是才畫出來 吧？
就這樣你就想拆穿她的狐狸皮？
季初涵信了她才有鬼呢，也要過來看，顧卿卿又道：“這本冊子本來是分上下兩冊的，上冊在大邱山上遺失了，若有人撿到上冊，根據上冊來推演下冊，我想，那效果應該會比原冊子大打折扣。”
回頭，問：“季初涵，你要不要欣賞一下真正的下冊是什麼樣的，好完善一下你偷來的自創絕學，以後看到誰再用，又可以‘光明正大’地批判他人偷學了你的傳承，這樣不是很好！”
“顧卿卿，你……”
季初涵狠狠剜了一眼顧卿卿，但視線落到那本冊子上時，還是洩露出些失落。
但這個時候她若再去看，那就真的成了偷師了。
“我相信盧老會公平公正地評判此事！”
她這本書根本就不是在大邱山上撿的，顧卿卿絕對是來碰瓷的。
只要不是跟她同源，盧老九就該看得出來！
盧老九當然會公平公正，看完之後，他雙手後背，擺出高遠逼格，啟口道：“多年前，我剛學鬼門針那會兒，我的老師曾去過漢城一趟，的確給了一個地方針灸大師一套針法，應該就是這一套。”
季初涵臉色驟變，你特麼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顧卿卿斜睨盧老九：老小子反應很快嘛，這就給我把慌圓好了？不愧天賦異稟盧老九。
盧老九終於敢激動地看向顧卿卿：“我老師還說，那位前輩幫過她，以後我若有機會見到他，必定得以尊者身份相待。卿卿小祖呃小師父，您的老師現在在哪裡？”
舔狗既視感再度襲來，顧卿卿不自覺打了個哆嗦，“他已經歸西了，你想見他的話，過些年，遲早能見到。”
盧老九：……
其他人：……
陳深扶額，“裴爺，您能不能勸勸卿卿小姐，別那麼記仇。”
不就是罵了你一個龜兒子嗎？至於嗎？
誰知道裴司宸看著那邊滿臉欣慰地說：“記仇是一個優良傳統，值得繼承和發揚。”
陳深：……
他突然好奇，這兩位結合出來的愛情結晶會是怎樣一朵奇葩？
不自覺地，陳深狠狠打了個寒顫。
不敢想啊不敢想！
盧老九一席話坐實了季初涵竊取別人針法為己用的無恥勾當，之前將她當成杏林世家典範的那些人，感覺自己受到了嚴重欺騙。
“我早聽說季家人為了名利不擇手段，原來真是這樣！”
“這個季初涵太無恥了！竟然這樣堂而皇之偷了別人的傳承，佔為己有，竟然還好意思阻止別人用！太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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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初涵活這麼大，從來沒被人這樣羞辱過！
今天若得不到這個名額，自己將身敗名裂！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拿出殺手鐧。
走到盧老九面前，她故意高聲道：“盧老，我看您種植九幽葵種植得那麼辛苦都出來，您想不想要現成的？我有！”
盧老九的毛直接炸了。
你特麼竟然敢當著小祖宗的面說九幽葵？九幽葵是小祖宗自己拿來保命的東西，你這樣說跟挖她牆腳有什麼差別？
你不想活，我還想！
他趕緊看了顧卿卿一眼，小祖宗的臉色好涼。
九幽葵這個詞一出，再次幾乎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連之前詆譭季初涵的人都心生嚮往。
季初涵感覺自己終於掰回一成，又道：“我覺得，季家跟盧家還是有合作的可能的……”
“夠了！”
盧老九打斷了她，聲色具厲。
“季初涵，輸了就輸了，別丟了世家風範，我盧家不可能跟心術不正的人合作的！”
季初涵：……
臉都綠了有沒有？
其他人也醒過神來。
那可是九幽葵，盧家都不為所動，不愧是中醫界的泰山北斗。
“以前還覺得季家是跟盧家齊名的杏林世家，這一對比，呵呵……”
季家的聲譽徹底被季初涵這番騷操作毀了個乾淨。
盧老九親自宣佈，今天的最終勝利者是顧卿卿。
顧卿卿幽幽淡淡瞥他：“那以後你就是我師父了？”
盧老九正心虛呢，趕緊說道：“不敢不敢，相互切磋！說不定您會的東西比我還多呢！我的老師可是非常推崇您的老師的！”
盧靖年都懵了，你堂堂盧家老祖宗，跟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姑娘平輩論交就算了。還這麼低三下四，把盧家的臉面往哪兒擱？
盧靖年湊到盧佔明耳邊商量，“大伯這樣會不會折了盧家威嚴？”
盧佔明算看出來了，自己跟大伯眼光真像，他忍不住問：“大哥，你有沒有問過爸媽，我是不是從大伯家過繼過來的？”
盧靖年：……
“我特麼在跟你說正事！”
盧佔明輕咳一聲，擺正臉色：“你覺得能使出閻羅三叩門的天才，誰能教？”
盧靖年：……
嗯，你特麼說得好有道理！
盧老九那邊戲演完，又端起老祖宗的架子，低聲交代兩個老侄子，“以後，你們給我把她當祖宗供著就行了，其他事不許過問，聽見沒？”
兩人紛紛點頭，哪裡敢有半分違逆？
“卿卿小大師，來，裡面請！”盧佔明熱情招呼。
顧卿卿被恭恭敬敬請進了議事堂，留下季初涵接受其他人的鄙視和嘲笑。
季初涵雙手握成了拳頭，臉色陰冷黑沉，卻發作不得。
一切塵埃落定，顧卿卿名正言順拿到了盧家的名額，不管其他人服不服，事實就擺在眼前。
至於其他人，考核合格的登記造冊，擇時舉行入門儀式，開始學鬼門針，不合格的自行散去。
雖然他們都是衝盧老九來的，但是，也知道這個希望是很渺茫的，現在能順利通過考核學到鬼門針，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
留下的歡欣鼓舞，離開的多少有些垂頭喪氣，只能回家苦練改年再來。
唯一尷尬的就是季初涵，她透過了考核，但讓她當個普通學徒，為顧卿卿做陪襯，她堂堂季家傳承人的面子往哪兒擱？
盧靖年公事公辦地對季初涵說了一聲：“你透過了考核，按規矩可以留在盧家學習鬼門針，如果你願意，我也會傾囊相授。”
你傾囊相授有個毛線用！
就你那點天賦也配教我？
我的目標是最頂級的鬼門針，不僅如此，還有盧老九親傳弟子的名頭，不僅繼承他衣缽，還要繼承他的所有人脈關系網路！
那是你們隨便教教能比的？
只要一想到這些現在都屬於顧卿卿了，季初涵心裡梗得想嘔血。
“不必了，鬼門針，我一定會自己研究出來！”
負氣轉頭，盧家休想折損她的驕傲！
盧靖年嘆氣，季初涵是有真本事的人，但她的心思用歪了。
季初涵氣勢洶洶走出盧家，薄奕在外面似乎已經等了她一會兒了。
“季小姐，有興趣跟我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