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北方像是一片未經開發的廣袤的土地,群山環繞,蘇爸爸他們一行二十個人,特意挑了村子裡的好手,還在原住民裡選擇了一個嚮導。
饒是如此,在山林裡穿梭,也是吃力的。
“咱們這地方種的多是高粱、小麥和黃豆,你們這咋還要找種子呢?要我說啊,就種這幾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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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導姓刁,也沒有個正經名字,就叫做刁老三。今年二十七歲了,長得倒是歲,面相憨厚。
刁家在村裡勉強算是大戶,據說祖上是流放過來的,後來就在這邊按了家,刁老三還有兩個哥哥。
那天被熊瞎子禍害的受傷的那個斷腿的男人就是他的二哥,這些日子郗老爺子給救治沒有提一分藥錢的事兒,刁家就哥仨,也屬實沒有銀錢,不然他也不能樂意出來帶這個路。
因著自家二哥被人家靠山屯的人救治的緣故,刁老三很是熱情。
“啥種子不種子的,這地方的官府可不管事兒,他們就只管秋天收稅,誰家要是不交,那可真比土匪還嚇人。”
提到這邊的官府,刁老三顯然是心有餘悸的。
“都是一些兵爺,這兩年往這邊流放的人更多了,他們可老邪乎了。”
刁老三神神秘秘的道:“聽說路上那些大姑娘、小媳婦都不放過,我跟你們說啊,你們一個屯子的人過這邊就好了,不然這邊看到個女人都跟看稀奇似的,那城裡一個娘們貴的呦,要二十兩銀子才能買個三四十歲的,就這樣,你還不一定能買得到。”
蘇爸爸嘴角抽了抽,他知道買賣人口這種事兒在這樣的年代裡是合法的,因此上沒有說什麼。
只是有些奇怪罷了。
“我們老家那邊娶個媳婦花十兩銀子那都是多的了,很多人家娶媳婦彩禮也就六七兩銀子,怎麼這邊這麼貴?”還是賣的人,這麼貴簡直離譜。要是成年壯勞力還說得過去。
看得出來,刁老三是個健談的。
“嗨,我不說了嗎,這邊多是流放過來的人,那些當兵的不做好,路上禍害不少人,許多大姑娘、小媳婦受不得屈辱,路上就死了。唉,咱們這地方啊,是女人越來越少,也就越來越貴了。”
蘇爸爸多是就明白了一些。
這邊多是流放過來的人,即使有拖家帶口被流放過來的,不一定多遠的路程過來,走一路到這裡能活下來的更是少之又少。像是女人、老人和孩子這種身子骨弱的,本來活下來的就不多,這也就導致了這邊的女人更少了。
“再說那些長得好的年輕姑娘都被那些當兵的留下享福了,咱們這種可輪不到。”刁老三跟蘇爸爸吃過兩次飯,彼此熟悉,說話也就少了許多顧忌。
“你瞅瞅我大哥,我二哥和我,這都是光棍。誰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啊,可惜沒有女人啊。咱倆同歲,你孩子都好幾個了,我這還老哥一個呢。”
刁老三提到這事兒就鬧心。
“我們哥仨也不是不認幹,這幾年辛辛苦苦的也攢了幾個銀錢,本來想著先給老大娶個媳婦,然後我二哥,到時候再給我娶。現在看啊。”
刁老三突然不說話了。
“三哥說說唄,咋回事兒啊?”韓二狗賤兮兮的湊過來,“我聽說這邊還有哥幾個娶一個媳婦的,你們家咋沒這樣整?”
他笑的不懷好意。
“我聽說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這樣還省的廢人了哈哈哈。”
韓二狗這次也跟出來了,是被韓家強行塞進來的,就怕顧父他們都走了,他在屯子裡跟那些壞人再學壞了。
男人之間開些葷段子本來就沒啥,刁老三笑罵了一句,“你小子少扯王八犢子。”等看清楚了韓二狗的臉,又“呸”了一聲。
“你小子也不是啥好東西,跟王老七那夥人攪和在一起,小心你家那小媳婦讓人給睡了。”刁老三別看自己沒媳婦,還有點兒瞧不上韓二狗這樣的傻子,讓人忽悠都不知道。
不過他也羨慕人家韓二狗。
你瞅瞅,剛犯了錯,村裡人團結一心的,愣是把臭毛病給管住了。
這就是有宗族的好處。
韓二狗這當初被顧景黎狠狠揍了一頓,好多天沒下炕,如今走路身上還疼呢,被刁老三這麼一說,面子上就有點兒掛不住了。
“不是我說老三,你這人說話咋這麼難聽呢,我告訴你啊,你嘴裡再不乾不淨的,仔細我對你不客氣。”他擼起袖子就一副“不服就幹”的架勢。
刁老三根本不怕他,似乎也沒意識到這周圍都是靠山屯的人,就他一個外人。
“王老七是啥人,屯子裡的人都知道,我早就提醒你了,你自己犯傻可別跟我說話。”他不跟虎了吧唧的人說話,當即閉了嘴。
“二狗你差不多得了。”蘇爸爸知道這一路上韓二狗都有點兒憋氣找茬的意思,就想給個臺階岔過去。
不曾想,韓二狗頓時衝著他來了。
“蘇老三,我告訴你,你少在那說風涼話,就你家那個閨女,天天到處管閒事兒,老子兩口子的事兒關你家小丫頭啥事兒,她年紀不大管的可挺寬的,你可小心她將來嫁不出去吧。”
想想就憋氣,那天要不是蘇家那個小福丫攔住了路,他能挨了這一頓狠揍嗎?
還有老顧家那個大小子。
韓二狗剛要呵斥顧父幾句,一看到他臉上那猙獰的刀疤,閉嘴了。
打不過。
不過蘇老三算什麼東西,他那個彪悍的媳婦和厲害的閨女、兒子又不在跟前。
蘇爸爸“呵呵”笑了兩聲,雖然能打死他,卻也不至於真為了兩句話跟韓二狗動手。
沒別的,掉價。
不過這人,也真是嘴欠啊。
“你這人咋這樣,人家子川是好心,你咋還衝人家了。”刁老三覺得蘇爸爸是給自己出頭,自己也不能不是爺們不是,當即數落韓二狗兩句。
韓二狗一聽就更不樂意了,你個外來戶算什麼東西?
“你跟誰說話呢?小爺說話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對,就是外來戶,靠山屯幾百個人,還怕他們原來的幾十個人,在他們眼裡,那些人才是外來戶。
“不是,你個癟犢子,我叫你一聲三哥你自己就找不到北了是不是?”韓二狗還在那咋呼,被人照著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後,瞬間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