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裡裝著的,是一個用頭髮編成的同心結。
根根青絲,像是把兩個人的心串了起來。
尋爍一時情動,將蘇檀月擁入懷中。
蘇檀月也拋卻了羞澀,伸出手臂,環住了尋爍勁瘦的腰。
“小月,此生我定不負你。”尋爍的聲音深情而堅定。
蘇檀月將頭埋在他的胸口,甜甜地笑了。
“外面冷,回去吧。”
二人踱著步子往回走。
冷不防的,兩個黑乎乎的影子躥了出來。
蘇檀月驚叫了一聲,被尋爍牢牢護在在懷裡。
“什麼人?”尋爍中氣十足地怒喝道。
兩個黑影發出了喜極而泣的哭聲,撲通一聲跪在了雪地裡。
“謝天謝地,終於找到你們了!”
蘇檀月和尋爍大為驚駭。
竟然是吳氏和許大豐的聲音!
兩個黑影移動到了有亮光的地方。
藉著燈籠的紅光,二人看清了吳氏和許大豐的樣子。
二人衣衫襤褸,身子裹在極薄的棉衣裡瑟瑟發抖,髒兮兮的頭髮裡還結著冰碴子。
即使燈火昏暗,也能看到二人面呈菜色,像是餓了很久。
“小月,二郎,我們都快餓死了,給我們一口飯吃吧!”
二人像是乞丐一樣,跪在雪地上,對著二人拜了又拜。
想起二人之前作妖弄怪的種種,蘇檀月只覺得噁心。
無心追究二人為何會找到這裡,她往雪地上扔了兩塊銀子,“拿了錢,趕緊滾吧!”
二人像是見了稀世珍寶,一把抓起銀子。
“這大年三十的,有錢也沒處落腳,也沒處找吃的啊。”吳氏哭喪著臉說,“你們就行行好,讓我們進去吃口熱乎飯吧。”
“你們這副樣子進去,讓大嫂情何以堪?”蘇檀月厲聲說,“小猴子和雪兔也在家,你們就不怕進去了,被兄妹倆暴打?”
“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啊!”
吳氏一邊吸著鼻涕一邊說,“今天早上,縣老爺開恩把我們放了出來,我們身無分文,在大雪天裡走了一天才摸到鎮上,打聽了好久才知道你們住在這兒,你們要是不收留我們,我們就凍死餓死在你家門口……”
涎皮賴臉的樣子,和以前如出一轍。
“餓死凍死和我們家有什麼關係?”尋爍怒聲道,“你們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情,出獄了不夾起尾巴做人,還想作死不成?”
尋爍說話氣勢十足,燈籠上的積雪都彷佛被震落了幾層。
“二郎,外面發生什麼了?怎麼吵吵鬧鬧的?”
許雲娟出來如廁,聽到門口的說話聲,便走了過來。
看到落魄不堪的吳氏和許大豐,她愣在了原地,連一聲爹孃都叫不出來。
“娟娟,是我們啊!”
“娟娟,我的好閨女,娘終於見到你了!”
看著一身綾羅綢緞的許雲娟,二人嚎啕大哭。
“你們……你們怎麼來了?”許雲娟的語氣比今夜的天氣還要冷。
二人又喋喋不休地說起了自己今天悲慘的經歷。
許雲娟面無表情地聽著,藏在袖子裡的手骨節都發白了。
屋裡的人陸陸續續聽到門口的動靜,紛紛走出來。
一見到吳氏和許雲娟,雪兔就躲在了馮翠霞的身後,“壞蛋,大壞蛋!”
小猴子的臉憤怒地扭曲起來,衝上來就要打人。
尋燁攔住了他,“小猴子,別激動,他們畢竟是你嫂子的爹孃。”
“娟娟,先讓他們進來吧,外面冷。”馮翠霞發了善心。
她性子和軟,見不得別人受苦。
吳氏和許大豐感恩戴德地進了院子。
許雲娟心中氣悶,可也不得不忍下脾氣,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屋子,送了乾淨的衣服,又擺了一桌飯。
二人收拾得人模狗樣,一頓狼吞虎嚥。
“吃也吃飽了,錢也拿了,該走了吧?”不等蘇檀月下逐客令,許雲娟先開口了。
“娟娟,這大半夜的,又下著雪,走山路太危險了,你就讓我們住一晚再走吧。”許大豐低聲下氣地請求道。
許雲娟冷著臉不肯同意。
“娟娟,聽說你生了個大胖小子,我們做姥姥姥爺的,還沒見過外孫呢,你抱來讓我們瞧瞧吧。”
吳氏的老鼠眼轉了兩圈,心中不知在算計什麼。
“孩子怕冷,已經睡了。”許雲娟冷澹地說,“你們不是最看不上我這個丫頭嗎?做什麼對我的孩子這麼上心?難不成,大的拐不走,想打嬰兒的主意?”
因為吳氏和許大豐拐賣雪兔這件事,許雲娟已經對他們失望透頂了。
“不不不,娟娟,你誤會了。”許大豐忙道,“我們蹲了這麼長時間的大獄,早就改過自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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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站在一旁的蘇檀月表示懷疑。
像吳氏和許大豐這樣的惡人,骨頭都是黑心的,改過自新?
蘇檀月可沒有那麼天真,相信他們的鬼話。
且看他們教育出來的好兒子就知道了。
“許雲山呢?”她滿不在意地問道,“他不是只被關了半年嗎?怎麼還沒出來?你們有好兒子,還來投奔大嫂做什麼?”
吳氏唉聲嘆氣,“那個臭小子,在牢裡和人打架,把人家的鼻樑給打斷了,縣老爺又判了他半年,明年二月才能出來呢。”
說著,老鼠眼裡擠出了幾滴淚。
蘇檀月發出了譏諷的笑聲。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許雲娟往地上啐了一口。
吳氏和許大豐也是悔不當初,早知道兒子這麼不爭氣,女兒家卻過得蒸蒸日上,他們就不作天作地了。
說幾句好話給女兒聽,哄出點錢來,日子不香嗎?
許雲娟堅持讓他們今晚就離開,最後還是馮翠霞心地善良,留他們住一晚,還給他們生了一盆炭火。
好好的一個大年夜,因為兩個惡人,氣氛不復從前。
人一走,吳氏掩上了房門,老鼠眼裡冒出了貪婪的光。
“我說老頭子,這尋家現在可真有錢,跟著他們,天天有肉吃,咱們就在他家不走了。”
“好,明天咱倆誰也別說回家的事情,就在他們家吃吃喝喝。”許大豐回味著嘴裡的肉香說。
“娟娟好歹是咱們的親閨女,我就不信她這麼狠心,要是她真敢趕咱們走,咱們就在街上鬧,反正咱們不怕出醜,讓街坊四鄰都知道才好呢。”
吳氏的得意洋洋地盤算著。
門外,蘇檀月小聲道:“大娘,大嫂,你們都聽到了吧?”
馮翠霞嘆了口氣,“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她性子再溫和,也容不得這樣恩將仇報的惡人在家中興風作浪。
“咱們這麼辦……”蘇檀月在兩人的耳邊滴咕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