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衍點頭，現在沒有什麼事不能答應她的。
然而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進去，不遠處的爭執就已經波及到了這邊。
那是一對小情侶。
女孩兒看樣子很崩潰，哭得傷心欲絕，質問她的男朋友，“你是不是就覺得我的精神有問題，醫生都說了我沒問題，你還要帶我來看別的醫生！我不看，我要回家！”
男孩似乎也沒有想到女孩會臨時反悔，都到了這裡了，才突然發作。
這會兒馬上就要到了他們跟黃醫生預約的時間，男孩的耐心也逐漸被消耗掉，直接大聲地吼那個女孩，“是，你就是精神有問題，我都沒和你分手，還帶你來看醫生，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這樣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讓原本情緒就不是很穩定的女孩更加崩潰了，拿起手邊的東西就衝著男孩砸。
兩個人忽然之間就鬧得不可開交
這樣的事情在這裡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所以黃醫生把這裡所有的擺件和裝飾品都換成了最便宜的那一種，根本不值錢，就算被砸了也無所謂。
同時立即又有保安上前來輕車熟路地勸架，控制住了兩人。
但是那個女孩忽然爆發出來驚人的力量，拿起手邊的花瓶就衝著男孩砸了過去，“分手！我們分手！”
男孩一個側身，就身形敏捷地躲了過去，那個花瓶就那樣直愣愣地衝著薇薇砸了過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誰都沒有預料到，這個花瓶要是真的砸在了人的身上面，那不得破皮啊？
這一瞬間，呼吸彷佛都凝滯了，空間裡的空氣流動得很緩慢。
慕傾衍想也沒想，就靈敏地一個傾身，把薇薇護在了自己的胸前。
但是薇薇的腦袋還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牆上，撞得她頭暈了一下，再醒來，就是一副了略顯茫然地姿態，抬著頭，不解地看著眼前的人。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也就兩三釐米的距離，她的眼前是慕傾衍光潔如玉的下巴，鼻尖是那股子安心好聞的清香，慕傾衍低眉，專心地看著她，明明受傷的是他，他卻在關心著自己身前的人，“你沒事吧？”
這一刻，曳薇感覺自己的心臟在瘋狂地跳動著。
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自己要是能和慕傾衍在一起，那就算是假扮成另外一個人格，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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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曳薇的眼神根本捨不得從慕傾衍的身上離開。
慕傾衍忽然就收斂了那個眼神，轉而變得很澹漠疏離，直起身子，若無其事地來了一句，“沒事就好，你現在可以進去了。”
呵，上一秒還是一個奮不顧身保護心愛之人的貴公子，下一秒就變成了一個冷若冰霜的高嶺之花。
曳薇是個聰明人，知道這其中的緣由是什麼，但是心臟處還是感覺受到非常沉痛的一擊。
慕傾衍的這些好，全部都是對著薇薇一個人的，而不是對著她的。
他那麼聰明，眼神那麼睿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兩個人格之間的差距，單單憑藉眼神而已。
要多麼愛一個人，才能透過這麼簡單的東西，就看出來？
曳薇甚至不敢再去細想，轉身就走了進去。
黃醫生擔憂地看著慕傾衍，“我先叫人帶你去包紮吧，你的脖子上都是血。”
慕傾衍抬手往後面一抹，果然沾了滿手的鮮血，後腦勺也傳來鈍痛，但他滿不在意地一笑，嗓音澹澹，“我自己可以處理，您進去吧。”
“那你要進來嗎？”
黃醫生有點不確定的模樣。
剛才薇薇說讓慕傾衍進去陪他，他還點頭答應了，只是不知道現在還進去嗎？
慕傾衍眼睫垂下，掩蓋住了雙眸之中的神色，說道：“不了，我還是在外面等著吧。”
得到他的回答，黃醫生也沒有再說什麼，進去就開始了。
外面的慕傾衍剛讓人給她包紮好傷口，裡面就傳來了尖叫聲。
慕傾衍立即站起來，大門就被開啟了，曳薇氣沖沖地走出來，滿臉怒意，開口就冷聲質問道：“慕傾衍，你已經知道了是不是？我的身體裡，有另一個人格！”
慕傾衍眼神暗了暗，預設了。
曳薇笑得很諷刺，“那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主人格，那個小傻子，只不過是一個副人格而已！”
這一點慕傾衍確實是不知道。
他看到過曳薇留給薇薇的字，但是並不覺得那是真的，那更像是副人格為了取代主人格使出的一些手段而已。
聽了曳薇的話，慕傾衍下意識地看向黃醫生。
黃醫生滿臉嚴肅地點點頭，說道：“目前這個人格，的確是主人格，而另外一個，就是副人格。”
慕傾衍的心情忽然變得很複雜，沉默不語地看著曳薇。
曳薇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眼神，言語陡然間就變得鋒利了起來，咄咄逼人道：
“我才是主人格，你愛的人是我！”
然而慕傾衍眼神清明，一字一句道：“不，我喜歡的是她。”
“呵！”
曳薇的雙眼忽然之間就變得哀痛起來，聽到這樣扎心的回答，她繃不住了，大聲地苦笑著，“你們都喜歡她！所有人都喜歡她！真是個笑話！”
很小的時候，因為家裡有事，就讓她寄居在舅舅家裡面。
舅舅家有個比她大的哥哥，總是欺負她，而她也是那種不肯受委屈的性格，就會反擊回去，下手也沒有輕重，經常把哥哥打傷。
每當這種時候，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是恐懼且厭惡的，彷佛她就是一個怪胎。
那個哥哥在學校裡也混得如魚得水，幾乎讓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就是那種暴力恐怖的樣子，沒有人跟她玩。
她變成了一個誰都不願意接近的怪胎，在別人的眼神中，甚至都不敢出門，偷偷把自己藏在閣樓裡，不敢出去，因為一出去，別人就會討厭她。
薇薇就是那個時候出來的。
薇薇的性子和她截然相反，保留著天真，但是又沒那麼咄咄逼人，會撒嬌，會哭，嘴巴還很甜，人見人愛。
之後的很多年裡面，曳薇也出來過，但是每次她出來的時候，都不如薇薇討喜，索性就一直逃避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