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叔現在的感覺就是前有狼後有虎,只能硬著頭皮保持姿勢。
對於慕雲初所說的話,他微不可查地怔愣了一下,隨即很快把情緒掩飾過去。
這種不著邊際的話,他向來都是禮貌又不容置喙地拒絕的。
可是拒絕的話,在看到慕雲初明亮的期待的眼神時,咽了回去,臉上浮現自己也不能控制的柔情,點頭道:“可以試試。”
“戴斯先生!”關叔忍不住開口喚他,想讓他理智一點!
遇到這個小姑娘,他已經做了不少衝動的事情,難道他就不怕其中有詐嗎?
戴斯先生清冷的眼神看了關叔一眼,雖然看著沒什麼情緒,但是卻讓關叔遍體生寒,識趣地低下了頭。
他是一個合格的下屬,不會以自己的猜測和臆想就阻撓戴斯先生的行為。
既然戴斯先生想要試一試,那他到時候多派點醫生和屬下在一旁看著就好了。
說幹就幹,慕雲初給戴斯先生做了手術,發現他腦袋裡面有淤血塊,壓住了重要的神經,決定做個簡單的小手術。
於是戴斯先生躺在了手術臺上,慕雲初做主刀,十來個專業醫生圍在一旁,檢測指標。
外面一圈圍滿了保鏢,氣氛緊張壓抑,關叔更是神經高度緊繃,連眼睛都不敢隨便眨一下。
慕雲初抬起眼眸看了周圍一圈,安撫道:“不用緊張,我手術做完了,他就沒事了。”
然而並沒有人被安撫到。
氣氛變得更緊張了。
關叔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慕雲初的每一個動作。
半個小時的手術很快就過去,慕雲初放下手術刀,脖子有些泛酸,扭了扭。
靳長梧走上前,手放在她的肩頸處不輕不重地按壓著,心疼地皺著眉。
初初舟車勞頓還沒好好休息,就要做場手術。
如果這個人不是未來的岳父大人,他肯定已經出言要把手術往後推了。
關叔走上前,如臨大敵地試探著戴斯先生的呼吸!
一顆心高高地懸在半空中!
慕雲初說了做完手術戴斯先生就會醒的,要是再過一分鐘,戴斯先生還是這樣沒有動靜,那他就必須得把慕雲初抓起來嚴刑拷問了!
周圍的一圈保鏢同樣嚴陣以待,神色肅穆地等待著關叔的吩咐。
勐然間,戴斯先生睜開了雙眼,漆黑的童仁有些渙散,沒有焦點,訥訥的。
關叔被嚇得渾身一哆嗦,一時間沒敢說話打擾戴斯先生。
戴斯先生,確切地說,慕吟風的腦子裡面很混沌,那些記憶雜亂無章地湧進腦子裡面,走馬觀花似的輪放。
他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
想起來他的身份,也想起來了他的過往。
原來他叫慕吟風,是京都慕家嫡系的第二子,而他的妻子就是戴斯·傾雲,也叫嚴晚。
他們的故事美得像童話,相遇相知相愛卻沒能相守一生,在華國發生了不少事情,導致他們曾短暫地分離過。
他們兩個還有四個親生的孩子、一個領養的孩子,都在華國!
今天來戴斯家族的這個,就是他們最小的女兒,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唯一的女兒,他們給她取名“慕雲初”,是他們最珍重的寶貝!
慕吟風側頭,渙散的目光逐漸聚集,有了焦點,看向自己的身旁的女孩兒。
“爸爸?”
慕雲初低頭,眼神裡帶著希冀,試探性地喊了一聲,瓷白如玉的小臉上滿是不確定和謹慎。
慕吟風喉嚨一酸,強忍住淚意,握住慕雲初的手,應了一聲,“我在。”
在華國最後一次見慕雲初的時候,她還是小小的一個躺在襁褓裡面,動不動就哇哇大哭,讓人心疼又無奈。
時隔多年,父女倆在異國他鄉遇見,慕雲初已經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相貌上完美繼承了他和妻子的優點,美得不可方物。
之前不知道慕雲初是他女兒的時候,他只覺得這個女孩兒太強了,能在擂臺上大展身手,把一個強者打得落花流水。
現在知道了這就是他女兒,他自責又心疼,覺得自己做父親做得太失敗了,竟然讓本應該被嬌寵著長大無憂無慮的女兒,在擂臺上和別人進行危險的搏鬥。
他的心臟抽疼,眼眶溼熱,聲音帶著哽咽和顫抖,“初初,爸爸對不起你。”
慕雲初也一下繃不住了,美眸中帶著淚,但是笑容軟萌甜糯,安慰道:“沒有啊,你就算不記得我了,還不是會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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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吟風感動得一塌湖塗,又想哭又想笑。
他這麼失敗的父親,何德何能有這麼一個貼心小棉襖?
比起那些個調皮搗蛋的臭小子要溫暖多了!
關叔心裡百般滋味,默默退下去,還讓周圍的一圈保鏢全都離開。
他看著父女倆溫馨的畫面,臉上面無表情,心裡都快樂翻天了。
這是戴斯先生的女兒?
這是戴斯先生的女兒!
難怪,如果不是父女的話,幾乎不可能長得這麼相像,能力同樣也無懈可擊,這就是傳說中的繼承吧?
他一開始以為不可能的事情,現在變成了真的!
就是很激動,非常激動!
他滿臉欣喜和慈愛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就在不久前,他手裡還摸著槍,心想著要是戴斯先生有任何事故,他就一槍崩掉這個女孩兒!
靳長梧揪住關叔的後衣領,無聲地張唇:我們出去。
關叔眼巴巴地看著那邊,恨不得再多看兩眼,但是在靳長梧那涼透心扉的眼神下,還是冷呵兩聲,甩手就出門了。
靳長梧也跟著出去,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舉止間氣度不凡。
關叔抱著手開始打量靳長梧,像是一個長輩在替小輩審視她的男朋友似的。
他的角色代入很快。
一旦接受了慕雲初就是戴斯先生的女兒這個事實,他也就代入了長輩的角色,開始為小輩擔心了。
這個男人看著也就一般吧,嘖,配小姐真的還差得挺遠的。
瞥見關叔略顯嫌棄的眼神,靳長梧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容,手指慢條斯理地撥弄了一下袖釦,“你好像對我很不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