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初意識事情遠沒有麼簡單。
聞湛比她想象中還要沒安全感, “粘人”二字已不能形容他的狀態了。寸步不離都算好的,更過分的是下午她靠在躺椅書時,聞湛也要湊過, 挨她坐下。
或許是怕自己太煩人惹陸雲初不快,他不陸雲初,也不貼貼, 只是坐,然後悄悄地把兩人衣襬搭在一起,好像這樣就能確保她不會突然離開似的。
陸雲初感有些好笑,但沒有揭穿他幼稚的行為。
過了一會兒, 她有些犯困,往躺椅一仰,書一蓋就準備睡覺。
聞湛猶豫了一下, 決定還是短暫地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一會兒, 衝進屋裡拿毯後又飛快衝出,給她蓋毯,捏好被角。
吃飽喝足,日頭正好,陸雲初很快就睡了。
但她睡睡,感覺眼前晃了一下, 不舒服地哼了一聲, 翻了翻身。
試探她是否是再次昏睡過去的聞湛松了氣, 把凳挪進了一點, 給她擋住刺眼的陽光。
過一會兒, 她又睡熟了,一動不動的,連胸膛起伏的幅度也變得不太顯了。
聞湛的心又開始緊張起, 悄悄身捋了捋她的額髮,見她睫毛顫動微微蹙眉後再次放下心。
他太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如今她回了,他緊繃已久的精神終於得鬆懈,也有一些昏昏欲睡,想要好好休息一場。
但他不敢入睡。萬一醒後發現是夢怎麼辦?萬一醒後她再次陷入昏睡怎麼辦?
聞湛面對陸雲初的事都是很難保持理智的,他起精神,趕走瞌睡蟲,撐下巴陸雲初睡覺。
然後時不時地摸摸她的手,捋捋她的發,拉拉她的被角……
幸虧陸雲初睡眠不錯,否則被他這麼時不時弄一下,別想睡個好覺了。
不過她還是做了個稀奇古怪的夢,夢見自己養了一隻皮實的橘貓,在她睡覺的時候竄過竄過去捉飛蟲,鬧得她一直睡不好。
聞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就這麼呆呆地守她睡覺,也不嫌無聊。
只要確認她在他身邊,不會離開,他就特別地心安。
陽光照在身,暖融融的,聞湛不知不覺放鬆了身體,頭一搭一搭的,頭腦昏昏。
等陸雲初睡飽醒後,發現這傢伙居然趴在她身旁,半身窩,一種極不舒服地姿勢睡了。
他壓的頭和手肘壓自己的被角,陸雲初不敢亂動,只能拍拍他毛茸茸的頭頂:“阿湛。”
聞湛坐在凳,頭趴在躺椅,這麼高一個人用這種姿勢睡,實在是累人。
他也就是睡過去了一刻不,被陸雲初喊醒時腰就已經酸了,迷迷糊糊地睜眼,稍一動作,腰就痠痛得厲害。
他不舒服地皺臉,僵硬地挺直腰板。
陸雲初勸道:“困了就去床睡。”
聞湛搖搖頭,眼神還沒聚焦,一就是沒睡醒非要強撐:“不……困。”
陸雲初無奈,中午吃得遲,現在也不餓,反正也無聊,不如陪他去床躺一會兒。
“我困,我要回去睡覺。”
聞湛這個時候睡意中緩了過,不解地她。她現在去精神飽滿,一就是睡夠了啊。
但他一向很聽話,陸雲初要去床睡覺,他就跟她去。
陸雲初往床一躺,聞湛馬就跟躺了,蹭她旁邊,窩睡下。
陸雲初閉眼,假裝睡了的樣,聞湛安靜地呆了一會兒後,慢慢地朝她這邊挪過,一點點貼她睡下。
兩個人就像並排貼的湯匙,這麼大一張床,非要擠在一塊兒。
春末夏初,溫度不算太高,但兩個人擠在一起久了還是會熱的,陸雲初感覺自己背都冒汗了。
她覺得聞湛太沒安全感了,真是嚇壞了,可是這種情況她都不知道怎麼安慰好,只能帶他正常狀態生活,讓他逐漸回原的狀態。
不過她實在是熱得不行了,微微往前挪了一點,背迅速鑽進涼爽的空氣,還沒舒服夠,聞湛就哼了一聲,迷迷糊糊地再次貼了。
陸雲初愣了愣,半晌反應過剛是聞湛睡得迷糊了發出的聲音。
這可是太新奇了,前他無論什麼時候都很安靜,連吃痛的時候也忍,別說睡覺的時候了,簡直就是個完美的安靜室友。
陸雲初悄悄地撐起半身,翻了個面兒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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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是累壞了,太久沒有休息過,如今總算安心下,腦袋沾枕頭就睡了。
感覺懷裡的人離開了,聞湛不安穩的睡眠被斷,迷迷糊糊地睜眼,還沒得及揪起心,就正對陸雲初湊得特別近的臉。
她親親他的額頭,低聲說:“睡吧,我在這兒你睡。”
聞湛掙扎想要醒,但抵抗不了睡意,很快就閉眼,再次陷入夢鄉。
陸雲初既然答應了他,就不會食言,靠在床邊守他,直夕陽消失,室內陷入黑暗,她都沒有離開。
聞湛雖然很累,但他並不習慣時間陷入睡眠,無知無覺的狀態會讓他感十分恐慌,所他只是睡了一個時辰就醒了過。
醒第一件事就是找陸雲初,眼前一片黑暗,腦尚未清醒,他還處於混沌之中時,就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在呢。”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聲音會驅散他的睡意。
聞湛愣了一下,下意識反握住她的手。
“繼續睡吧。”她捏捏他的指尖。
聞湛此刻總算清醒了,他顆不安的心重重落地,這意識陸雲初傍晚時說想要回房睡覺,其實是想哄他睡覺。
他想剛幾次掙扎中睜眼,陸雲初都輕輕地親了親他的額頭,承諾說要他睡,就真的守在旁邊沒有離開過。
他這有了她真正回他的世界的真實感,心裡軟得一塌糊塗,開道:“多謝。”
還是副嘶啞的嗓音,剛睡醒尤甚。
陸雲初笑道:“謝什麼?”
聞湛不說話了,有太多想要感謝的,不知何提起,所只能用簡簡單單地道謝。
陸雲初問他:“還困嗎?”
他搖頭,腦袋在枕頭摩擦出簌簌聲響,傻乎乎的。
陸雲初本還想再哄他一會兒,忽然院裡傳大嗓門的喊聲:“閨女,閨女!”
“誒,這個點怎麼關門,這麼早就睡下啦?”
陸雲初頓時無奈了,幸虧他們確實是在純睡覺,萬一還附帶點兒其他的,他這一嗓門豈不是要攪得人仰馬翻。
不行,為了和諧的生活,她得跟老父親提前好招呼,後不要這麼貿然闖進院裡。
她拍拍聞湛的手臂:“我去開門。”
聞湛坐起,穿衣裳點燈,在陸雲初開門之前趕緊追她,替她披外裳。
陸雲初拍拍腦門:“差點忘了。”
一開門,陸竟就迫不及待開始說話了:“哎呀,休息得怎麼樣,怎麼這麼遲應門?”
陸雲初點點頭:“還行吧。”
“就好,我讓酒樓做了一桌招牌菜,你倆收拾收拾過吧,咱們得慶賀一下雲初甦醒不是嗎?”他一邊說一邊道,“得虧我親自叫了,否則你們這樣關門不點燈,哪個丫鬟敢敲門喚你們。”
陸雲初轉身對聞湛無奈地笑笑,希望他不要介意老岳父的性。
聞湛低頭對她柔柔一笑,他其實很喜歡這種鮮活熱鬧的感覺。
反正就是在府裡吃飯,不用怎麼收拾,兩人大概收拾一下就過去了。
雖然只有三人用飯,但陣仗搞得特別大,菜盤擺得滿滿的,一就吃不完。
幸虧有話癆老岳父在,這一頓飯吃得也不算尷尬。陸竟勁頭了,提溜酒壺直往嘴裡灌,很快就喝頭了。
他抱陸雲初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埋怨,怎麼就任性地嫁人了呢?幸好把女婿拐了回,不像別人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陸雲初安慰道:“好啦好啦,現在不僅女兒回了,還有女婿,也算是兒女雙全了吧。”
說這兒陸竟就氣了。
自古寵女無度的岳父和女婿都是公敵,他一拍桌,怒視聞湛。
聞湛波瀾不驚,疑惑地他。
陸竟的邪火騰地一下就給撲滅了。沒辦法,這個女婿無論是外貌性或是對女兒的態度,都沒有可挑剔的地方。
他只好再次痛飲幾杯烈酒。
陸雲初連忙勸阻,好說歹說把喝醉了不講理的老父親送回房。醒的第一天,甚是心累。
她身不可避免地沾了酒氣,很難聞。
“走吧,咱們回去。”她對聞湛招招手,邁開步朝自己的院裡趕不,想要快點回去洗漱沐浴。
聞湛立刻跟,兩人並排走,越走越近。
陸雲初不想讓難聞的酒氣沾他,所下意識往旁邊躲開一步。
正準備趁她不注意貼過去的聞湛果斷蹭歪了,撲了個空。
他愣愣地毫無所察的陸雲初的背影,抿嘴角,決定再蹭一次。
陸雲初哪知道他走路也想過貼一下啊,回頭迷茫地他:“走啊。”
聞湛點頭,趕她,走了幾步,又準備往她身貼。
陸雲初再次閃開,不懂聞湛為什麼走路不走直線。
聞湛:……?!
他微微睜圓了眼,清澈的眼眸裡溢滿了震驚和委屈。
陸雲初直女撓頭:“怎、怎麼了?”
聞湛搖搖頭,再次走過,這次乾脆牽住她的衣袖。
誰知陸雲初迅速抬起了手臂:“他剛亂揮亂舞把菜碟掀翻了,我袖全是湯汁——”
話沒說完,在聞湛一副快被拋棄了的眼神注視下,總算意識哪裡不對勁兒了。
啊……難道他剛是故意蹭過的?
她猶豫了一下,張開雙臂:“抱?”
話音還未落,聞湛就立刻貼過摟住了她。
猜中了的陸雲初哭笑不得:“我身很臭的。”
聞湛抱得更緊了。
本為他抱一下就會鬆開,誰知聞湛就跟定住了一樣,遲遲不撒手。
她只好哄道:“回去慢慢抱好不好。”
聞湛點頭,鬆開了她。
月色灑在他瓷的臉頰,襯得他像個玉器雕琢的美人像一般,面色冷淡,但雙眸卻波光粼粼、含情萬千。
陸雲初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覺得應該沒啥問題了,試探地轉身。
很好,沒問題。
試探地走了幾步。也很好,沒有問題。
她剛松了一氣,準備正常往院裡走的時候,身後突然再次貼過一個人,胳膊後往前把她摟住。
好吧,聞湛只能堅持一個人走七八步。
他得高,彎腰摟她的時候下巴剛好碰陸雲初的頭,陸雲初感覺自己就像是背了一個大型的人形書包。
去院的路沒人,只有夜風微弱的呼聲,格外靜謐。
聞湛便豁開了耍賴,靠在她身,帶她往院裡走。
陸雲初覺得他倆現在就跟二傻一樣,一二一地往前挪腿,一邊笑一邊問:“怎麼走路都要賴?”
聞湛不說話,但臉已經羞了蝦粉色,不過依舊咬緊牙關不鬆手,再丟人也不鬆開。
陸雲初只好依他。
他的腦袋還隔在她的頭頂,沒用力,但保證下巴能碰她的頭頂,整個人後把她裹住,怎麼賴皮怎麼。
這樣的聞湛實在是太少見了,一次這樣還是喝醉的時候。
陸雲初笑道:“你沒骨頭嗎?”
聞湛依舊不吭聲,直兩人往前走了好幾步,他喉嚨裡擠出幾個音節:“沒……有。”
嘶啞、生澀,但陸雲初竟這種一字一頓的音節裡聽出了耍賴撒嬌的意味。
她頓住腳步,感覺身後人也慢慢回過味兒了,身變得無比僵硬,然後機械地挪開下巴,慢慢地鬆開手。
陸雲初剛剛開:“你剛說什——”
話還沒說完,聞湛已經火速鬆開她,轉身就往院裡趕,腳下帶風,一點兒也不出是剛個可憐巴巴要人靠能緩慢挪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