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初睡得很舒服, 醒來後精滿滿。
她感受了一下,感冒似乎全好了。哪怕藥方再靈,見效也不該這麼快, 看來又要走劇了。
她一臉不爽地起床收拾,忙活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聞湛在屋內。他活動範圍就那麼大點兒,不在屋內, 那應該就在廚房煎藥。
陸雲初往廚房走去,果然看到小火爐上正坐藥罐。火爐旁邊放著一個矮凳,上面擺著把老舊的蒲扇。
這個矮凳一般小丫鬟看火坐的,實在有點袖珍, 聞湛這種人高腿長的人坐著一定很憋屈。陸雲初忍不住腦補出聞湛坐在矮凳上,努屈著腿,手臂環著腿用舊蒲扇扇火的樣子。
所以聞湛不看著火, 人呢?
今天個晴天, 陽光和煦,不算耀,曬在身上暖呼呼的。
陸雲初繞過廚房,在轉角找到了正在曬太陽的聞湛。
準確來,他不算在曬太陽,在藉著太陽光寫著麼。
他有用陸雲初給他製作的紙筆寫字, 而拿了用線縫訂好的冊子, 用毛筆認真地書寫。他似乎正在斟酌字句, 寫幾個字頓一下, 垂著頭, 一臉嚴肅地沉思。
可太陽太過和煦,他被曬得很舒服,抬頭感受陽光, 嚴肅的瞬間消失,舒服地眯眯,翹起嘴角,好像知道要寫麼了,再次低頭書寫。
逆著光,他髮絲周圍浮動著一圈跳躍的光暈,光看著他就感受到他舒服安逸的,就差一根慢悠悠晃盪的尾巴了。
啊,貓貓曬太陽。
陸雲初放輕腳步,試圖悄悄靠近。
可惜聞湛十分敏銳,她剛邁出一步,聞湛就忽然側頭看向她。
“你在寫麼?”陸雲初也不尷尬,自然地接著朝他走過去。
聞湛迅速把冊子合上,掩耳盜鈴地搖頭。
來不感興趣也感興趣了,陸雲初湊過去:“給我看看嗎?”
聞湛搖頭,表有點僵硬。
他不這樣,陸雲初不會那麼感興趣。她點頭:“好吧。”轉移話題道,“對了,藥煎多久了?”
聞湛並有忘記時辰,他只覺得那邊有些暗才過來寫字,一般寫一頁就過去看一下,陸雲初來了,他不便在這兒繼續寫,起身回小廚房。
陸雲初跟在他身後,突然:“我一會兒可要出去一下。”
聞湛步子頓住,回頭看她。
雖然陸雲初知道聞湛有自主意識的,她並不認為聞湛會知道自己書中的一個角色。對陸雲初來,她的穿書更像進入了一個遊戲,有太大的恐懼感,而如果書中人知道自己活的世界只一虛構的小,每個活的人一支筆創造的,那該有多可怕。
她不會告訴他這些,只道:“很快就——”很快就會回來她常的一句承諾,今天她了一半突然頓住。
不對,新年已過。
前兩世翻年的第一場雪摔斷了腿,今年不知道新的一年初雪何時來,萬一就近呢?
按劇來走的話,初雪那天陸雲初被追殺,聞湛已經病逝了。聞湛現在活得好好的,劇也雜七雜八被改了一些,不知道初雪會不會下,她摔斷腿的節否會強制進行。
她色一不對,聞湛就發現了。
他攥緊手裡的冊子,緊緊盯著她,屏息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陸雲初笑了一下,只道:“應該很快回來。”完這句話,依舊有恢復輕鬆的色。
聞湛快速走了幾步,將冊子毛筆和硯臺放在窗臺上,從懷裡掏出紙筆,在上面寫道:你要去做麼?
這他第一次主動詢問陸雲初的動向。以前無她做麼,舉止行為再怎麼奇怪,他不會過問,只在旁邊安靜地呆著。
對他這個變化,陸雲初感到很高興,她法回答。
“我要跟著聞珏出去一趟。”應該又破壞男女主約會。
她算摸準了劇的套路,對故事走向太大影響的小劇可以改變,每個人物的關健故事節點無怎麼躲避會發。前兩世她連男女主臉見過,不破壞他們約會,劇並有強制她返回跑小劇。而重要的節總會發,比如她依舊會摔倒腿,依舊會引得父親與聞珏徹底撕破臉。
她轉頭看著萬里無雲的藍天,:“如果下雪了,我可就不及時趕回來了。”
聞湛寫字的手頓住,抬頭認真地看著她。
陸雲初對他露出一個寬慰笑容:“不要擔,我肯定會回來的。”
聞湛定定地看著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對她,後只輕輕一笑,點頭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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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睛得很多,專注看人的時候深邃又明澈,陸雲初被他看得尖一顫,撇開頭。
“你這樣好像我要離開似的。”她笑道,“下雪的話,我肯定要在路上耽擱呀。”
聞湛點頭,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彷彿剛才的一切只陸雲初的錯覺。
他跨進廚房,坐到矮凳上,拿起蒲扇扇了扇火。
可惜他掩飾的太好,留在窗臺上的冊子暴露了他的思不寧。
陸雲初悄悄走到窗臺邊,拿起冊子。
她知道這樣很不道德,她實在太好奇了。就看一,如果他的隱私的話,她就馬上合上。
她一邊抱著“這樣實在很不好”的自責態,一邊翻開了一頁。
出乎意料的,裡面不麼少年初開竅的小日記,而細緻無比的關她的事。
這也確實日記,只不過以聞湛的視角,記錄下了她的一切。
這一頁她第一次為他煮白粥,聞湛記錄下了她的話、她的動作,有白粥的味道。連她自己記不清這些了,聞湛卻事無巨細地寫了下來。
她隨意往後翻了幾頁,看到了她第一次帶他曬太陽的記錄。
曬太陽……只這個也值得記錄下來嗎?
她抬頭看了一聞湛的背影,他不知道在想麼,並有注意這邊的動靜。
她又往後翻了幾頁,看到了關辰那日的記錄。從起床到回來,幾乎所有的事記錄了下來,連路上吃了冰糖葫蘆,他吃的自己喂的第幾顆記了下來。
他們相處時間不算多,他已經記了厚厚一冊了。裡面有主觀感受,只有敘述性語句的記載,這個視角就好像觀察一個夢境,以第三方的視角去感受去經歷,明明身處其中又清醒。
陸雲初把冊子合上,放回原處,不想再看了。
她裡有些難受,聞湛這樣寫好像確認她有一天終將離開,怕他忘了這一切,事無巨細地記了下來。不加任何自我感受,只有她的一切,好像這般他才更清晰地去回憶。
她想要點麼,來得及措辭,就感覺突然被推著往外走。
她連忙喊了一聲:“聞湛!”
聞湛一驚,匆忙站起來,朝這邊看來。
她對他露出一個笑:“如果我有回來——”
聞湛呼吸亂了,平靜的面具破碎,他牢牢鎖著眉,讓陸雲初連忙改了話頭:“如果,如果。如果我有及時回來,那一定就我遇到了點麻煩,你記得等我,或者……來找我。”她當然不認為聞湛會來找她,只這麼,讓他放一點。
完這句話,她已經走了很遠了,聞湛站在門框處,始終有追上來,就這樣巴巴地望著她。
陸雲初不合時宜地笑了,他這樣好像送主人上班的狗狗。
陸雲初出府後翻身上馬,雙腿一夾,縱馬往城外趕。
她在馬上努地回憶劇,可惜隔了太久,她看書又不仔細,怎麼想不起來書裡這段講了麼劇。
一路縱馬狂奔,直到天黑才勒馬停下。
此處荒郊野嶺,連個小破廟有。
陸雲初勒著馬慢慢往前走,繞過枯樹林,見到了在遠處歇腳的男女主。
侍衛們正在收拾乾柴點火,旁邊停著一輛馬車,聞珏對著馬車裡的柳知許話,而柳知許一邊應著一邊鋪墊被褥,看來要在此過夜了。
真的,他倆相處時間那麼多,非得扯個大冬天的晚上讓自己出來搞破壞。
這個念頭一閃,她終想到了原書劇。記錯的話,男女主馬上要換地圖一段時間,兩人輕裝簡行,假作夫妻,合作無間,感極速升溫。
而在他們出城的時候,女配追趕而來,以為他們要攜手私奔,大鬧一場,徹底和聞珏撕破臉,在他們出外的時候不斷派殺手針對女主,當然這些殺手被影輕鬆解決了,女配以為男主千難萬險也要護著女主,嫉妒得越發扭曲。
男女主如果要換地圖,那必定會離她和聞湛很遠。經過她的驗證,離男女主越遠,受劇的控制就越小,活動範圍限制也會隨之解除,這樣來看,這她和聞湛逃離劇控制範圍的佳時機。
她不由得雀躍起來。這一世來了這麼久,除了被劇派出去的時間以外,其餘時候她有出過府,簡直要被憋死了。
陸雲初雙腿一夾,縱馬超聞珏他們落腳的地方奔去。
對跑劇這事她已經輕車熟路了,等到馬快要衝到人群裡時,她才急忙勒馬停下。
馬蹄高高揚起,差一點就要踩到聞珏了。
聞珏大怒,勉強有拔刀,吼道:“陸雲初,你做麼?”
陸雲初騎在高頭大馬上,低頭瞧著聞珏,不走地問:“你們去哪?”
機密之事聞珏自然不會告訴她,他哼了一聲:“我們去哪兒與你無關。”
陸雲初將馬鞭對著柳知許:“你同她要私奔嗎?”
這話簡直荒謬,聞珏不想理會,用刀鞘打落她的馬鞭,呵斥道:“你得寸進尺,滾!”
這話在女配看來就預設,陸雲初坐在馬上,啪嗒啪嗒掉了幾滴淚,喃喃道:“好,好……你們私奔……”
話完,身上一鬆,臺詞完了。
按理女配應該掉轉馬頭就跑,陸雲初完這句話就翻身下馬,往火堆旁一坐,彷彿無事發的樣子。
聞珏被她的厚臉皮驚到了:“你幹麼?”
“太晚了,我跟你們湊一晚上,明早就走。”陸雲初回道。
聞珏難以置信:“你……你剛才那樣……你又在玩麼伎倆?”
陸雲初臉不紅不跳:“我剛才哪樣?哦,你指我為你們的愛感動到哭的事嗎?”
聞珏被她噎得不出話來了,瞪著睛看她,難以相信世界上有這麼眨瞎話的人。
陸雲初也管,正準備湊到女主跟前問問不一起擠擠馬車,忽然聽到旁邊侍衛:
“怎麼忽然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