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成已經意識到,他已經失去了與白雲朵以前的那種親密關係。
橫亙在他們中間的那道牆,就是蔚藍藍。
他唯一的選擇,只有離開雙狗中藥廠,與蔚藍藍一刀兩斷,白雲朵才會原諒他。否則,只能保持現在這樣的一種“純室友”的關係。
可是,要是離開了雙狗中藥廠,他這一年多來的努力將要“清零”,又要從頭開始,而且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接觸到雙狗公司內部董事爭鬥的內幕?永遠也不能實現他到翠城來的那個近似荒唐卻又充滿人情味的人生目標。
權衡了得失,他選擇了繼續留在雙狗中藥廠。至於他白雲朵的關係,只得順其自然了。
晚上,他早早就關上了臥室的門,大量閱讀網上的證券資料,白天有條不紊地“溫水煮蛙”,一點點出貨打壓股價,到了一定價位後,又一點點把股票接回來,把套現的資金轉到廠的財會部發展生產。
股價經過一陣下跌後,走出了一個上漲一成的小**,顏成判斷這是在高位出貨的主力在低位買回部分籌碼。
經過盤面觀察,發現“主力”的操盤毫無章法,像是一些實力大戶貪便宜的買進。於是採取了“靜觀其變”的方法,只是偶爾在股價支撐不住的時候,進行護盤性的買入,在股價長得太瘋的時候出點貨,為中藥廠掙點差價。
這天,股市離收市還有一小時,他從專業證券網上看到了一張題為《警惕“雙狗藥業”出現“黑三鴉”形態》的帖子。
帖子是由鱷基金研究員胡漣漪撰寫的。
所謂“黑三鴉”形態,是指股票價格在高位連續三天小幅下跌,日K線形成三條小陰線的形態。它一般預示著股票將要出現大幅下跌的趨勢。
股市還沒收市,鱷基金就預測到“雙狗藥業”會出現“黑三鴉”的形態?
這一不尋常的做法引起了顏成的警覺。
也許是受到這篇帖子的影響,“雙狗藥業”最後一小時的拋盤明顯增加,顏成決定不再護盤,在加緊賣出的同時,把自己僅存的7.5萬股也拋掉了,還給“親友團”和“雙狗股吧”的網友發了微信。
“小散哥”的微信一出,好多網友“聞信而動”,紛紛拋空股票,股價以當天的最低價收市,跌了0.3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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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股價跳空下跌0.2元開盤,半小時後,被大批的買單殺到了跌停板,一直到收市,形成一條“光頭光腳大陰線”。四天時間,蔚藍藍手上股票的市值就損失了近億元。
蔚藍藍心疼得掉淚,可是又很無奈,因為這事不能怪別人.顏成跟她提出過要減倉,可是她卻堅持守倉等待分紅。
看到顏成悶悶不樂的樣子,她拍拍他的肩膀說:“你不是說股價取決於它的業績嗎?相信我,股價還會漲回來的——”
這番話如其說是為了安慰顏成,還不如說是安慰自己。
週末,顏成到“藏雅閣”探望司徒翰墨。
他對司徒翰墨說:“如果聽了我的話,中藥廠又能套現近億元。都怪我,沒有堅持讓蔚藍藍賣出股票……”
司徒翰墨笑笑說:“又事後諸葛亮了不是?萬一聽了你的話賣出了股票,股價不跌反漲,中藥廠能拿出這麼多錢追高買回來?到那時,她不怨死你才怪呢。”
“她不會的。”
“你對蔚藍藍就這麼有信心?”
“是的。”
司徒翰墨的眼睛久久審視著顏成,臉上露出一絲憂慮。
顏成察覺到司徒翰墨的感情變化,問:“司徒長有事要對我說?”
“沒有,今天是週末,我們到大排檔坐坐?”
顏成最近才知道,司徒翰墨根本不喜歡星級酒店的包間,他更喜歡到大排檔去。這並不是因為他吝嗇,而是他喜歡大排檔那開放的空間,到那裡可以找尋到當年艱辛打拼時的記憶。
顏成答應道:“好的,那就到‘好運來’吧——”
“好的,你先去佔個能看到海的位置,我馬上就來——”
“好運來”的老闆娘認得顏成的車子,他還在泊車,老闆娘就大聲吆喝著馬仔:“蝦仔,快去,張斌帥哥來了——”
那個叫“蝦仔”的馬仔放下剜生蠔的剷刀,隨便找了快破布擦擦手,小跑過去,把顏成招呼到一處能看見大海的位置。
不一會,司徒翰墨也駕車來到了,蝦仔急忙上前把他引到了顏成那裡。
顏成訂好的四份“鐵板燒生蠔”很快就端了上來,鐵板上白玉般的生蠔肉冒著油,發出吱吱聲響,冒著絲絲青煙,香噴噴熱騰騰的,色香味俱全,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顏成曾經聽說過司徒翰墨吃生蠔喜歡喝點“好運來”泡製的“海龍海馬酒”。
他問:“不喝點‘海龍海馬’?”
司徒翰墨剛要向那個叫“蝦仔”的馬仔招手,眼睛落在自己開來的車子上。
他用舌頭舔舔發乾的嘴唇,說:“算了,等下還要開車——”
顏成慫恿道:“
還是喝點吧,我喝點花旗參茶陪陪你,完了我給你當代駕,開著你的車送你回去——”
“那你的車呢?”
“我那輛破車,就把它撂在這裡得了。”
司徒翰墨還想說什麼,看到蝦仔已經來到身邊,只好聽從顏成的勸說。
他吩咐蝦仔:“打一兩‘海龍海馬’,小酌怡情。”
顏成說:“好事成雙,還是來二兩吧,再來兩罐易拉罐花旗參茶——”
聽到顏成還要兩罐易拉罐花旗參茶,蝦仔開心地答應道:“好咧,我就給你拿來——”
顏成聽蔚藍藍說,範漢正在搞“花旗參茶”的促銷,大排檔每賣出一罐花旗參茶就能拿到一元錢的回扣。
看到蝦仔的“積極性”,顏成暗想,這範漢搞促銷還真有一套,隨著花旗參茶暢銷,“雙狗藥業”今年的利潤增長是大機率的事,可是令人費解的是:股價怎麼反而暴跌了呢?不用說,又是有“鬼”在作祟。
蝦仔很快就把飲料和酒端了上來。喝開水的玻璃杯子盛著半杯琥珀色的海龍海馬酒,外帶兩罐易拉罐花旗參茶。
顏成和司徒翰墨就著美味的烤生蠔喝著飲料和滋補酒,說說笑笑,引得老闆娘不時瞅著他們,心想:不是說年輕人跟老人有代溝嗎?這帥哥怎麼跟司徒長就聊得這麼投機呢?
幾杯下肚,司徒翰墨從股市行情聊到雙狗藥業公司的人事關系,又聊到白雲朵蔚藍藍兩位美女……
說話間,司徒翰墨已經吃完兩盤“鐵板燒生蠔”。顏成顧著聽司徒翰墨說話,只“消滅”了一盤。
司徒翰墨笑著把空碗遞給他:“看來你的胃口還不如我呢,我來幫幫你,給我夾兩隻生蠔——”
“哎——”
顏成夾起一隻生蠔放到了司徒翰墨的碗裡。
司徒翰墨說:“你就不能一下夾起兩隻生蠔放到我的碗裡?”
“一下夾兩隻生蠔?”
顏成試著夾起兩隻生蠔。烤熟的生蠔又膩又滑,還沒夾到碗裡,其中一隻就從筷子間滑落下來。
司徒翰墨哈哈大笑著:“好了好了,還是一隻只夾的好——”
說著,意味深長地看著小桌對面的顏成。
顏成聽懂了他的話,是讓他在蔚藍藍和白雲朵之間做一個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