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使者，你這是什麼意思？”鍾馗沉聲喝問道，“地府來了生者，這件事情，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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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澹澹道：“閻王給我差事，本來就是引渡生者亡魂，怎麼就不是我的事情？”
鍾馗怒聲道：“接引生者的亡魂，跟生者不同......”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眸光閃爍：“亡靈使者，你認識這個生者？”
憤怒之下，差點忘了，楚封曾經說過他是來找亡靈使者的。
而亡靈使者......其實也是一位很特殊的存在，所以他才會如此忌憚。
如果根據現在地府的身份來劃分的話，亡靈使者實際上還要比鍾馗高上一分，而最近又受到了閻王的器重，鍾馗反而不敢亂動了。
尤其是那根骨杖。
鍾馗眸光閃爍，亡骸骨杖，那可是地府的中品鬼器，威力極大！
能夠隨心所欲地召喚山海般的骸骨，朝著敵人席捲而去，而且配合亡靈使者本身的能力，持有此杖，相當於擁有一隻地府大軍一樣。
說白了。
亡靈使者，一個人，相當於一支軍隊！
陳伯看了一眼楚封，而後說道：“這個人，我今天就要帶他走，誰也別想攔我。”
說罷。
陳伯持骨杖一揮，楚封的身體頓時漂浮了起來。
兩人化作一道流光，飛速遁走。
鍾馗的面色極其難看。
面頭馬面、黑白無常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去，問道：“大人，現在應該怎麼辦？亡靈使者竟然出手了，我們要不要去搬動酆都大帝？畢竟他離我們比較近......”
“不！”
鍾馗一口否決道：“酆都就是個怕事的膽小鬼，要是真出了這趟事，只會想辦法撇清關係。我們直接去找閻王解決這件事情！”
“閻王？”面頭馬面、黑白無常皆是嚇了一跳。
地府中至高無上的存在！
那一位，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別說他們四個小小的鬼差，就算讓鍾馗這等身份的鬼神過去，也不能隨便見閻王。
鍾馗道：“既然亡靈使者是閻王親自冊封的，如果他真的跟地府出現的生者有關係，那麼自然會有閻王出手解決！”
“地府出現生者......這件事情牽扯的很大，何況他連后羿弓都拿出來了，天知道跟那個地方會有什麼關係......”
“那個地方已經破滅了，變成了一片廢墟，我們地府能保住，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的眉頭緊皺，眸光中盡顯擔憂之色。
“走！”
下一刻。
鍾馗拉著四大鬼差，化作一道黑氣，朝著遠處遁走。
......
......
亡靈大殿。
在這個空曠、黑暗的殿堂當中，一道黑氣降臨於此。
瞬間。
大殿兩側亮起了藍色的鬼火，照亮了這片黑暗的地方。
“陳伯......”
身影落穩之後，楚封立刻上前去，試探性地呼喚了一下。
他沒有貿然太過親近，根據剛才的那一幕，楚封已經意識到陳伯的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肯定不是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老人。
“久違的稱呼了啊......”陳伯唏噓了一句。
楚封心頭一動。
久違......
現實之中，應該還沒過多久才對。
自己已經是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妖魔復甦副本的SSS級評價，而後馬不停蹄地開啟了幽冥之門。
等等！
諸天塔九十層！
楚封童孔微微一縮，似乎想起了什麼......
陳伯轉過頭來，笑著看著他：“你已經明白了，對吧？”
他幽幽一嘆：“我啊......已經在這地府之中，呆了數千年的時間了！”
“如果不是順著幽冥的感應找到你，我說不定都早已忘了那段作為凡人的往事。”
凡人......
楚封的心頭開始變得復雜了起來。
沒錯，陳伯雖然是個年長者，但是在現實中渡過的時間，甚至都不到百年。
但是，他在地府之中駐留的時間，已經超過千年了！
凡人的記憶，在這位老者的身上，還剩下多少呢？
十分之一？
幾十分之一？
在地府之中渡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地球上記憶的洗刷。
時間長了，陳伯作為普通人的心性都完全消失了。
或者說......
陳伯現在已經徹底成為了亡靈使者。
從他稱呼“凡人”的時候開始......
這一切已經不言而喻。
陳伯接著澹澹道：“我身為亡靈使者，每天負責的任務，就是接引亡者的魂魄。”
“以前，這項工作都是由黑白無常去進行。”
“但是，我的能力比較特殊，在接引了亡魂之後，可以直接將他們納入地府當中，成為地府的鬼兵。”
說罷，他舉著自己的骨杖。
“這骨杖，名曰亡骸骨杖，我在地府的這幾千年中，已經接引了億億生靈的亡魂。”
“每次接引亡魂的時候，亡魂生前的記憶，都會在我的腦海之中浮現而出。”
“從他們作為嬰兒的時候開始，到他們青少年成長，再到他們不斷老去。”
陳伯抬起頭來，思緒陷入了恍忽之中，他的聲音變得空靈而縹緲，在這空曠的大殿中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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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疾苦、生老病死、世間百態、爾虞我詐......”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我在這幾千年的世間，瀏覽了太多太多的記憶，甚至多到我都數不過來了。”
“起初的時候，我還會為一兩個悲劇的命運，而感到悲嘆。”
“但後來，見過了數千萬生靈的命運之後，我早就看澹了一切。”
“或許，看到人間溫暖，會為之一笑；看見人間醜惡，會為之憤怒......但，我已經不會當真。”
“世間一切，就如同劇院裡的一出出好戲一樣，在人間上演，繁華曲終、歸於黃土，萬物皆為空。”
他忽然轉過頭去，看向了楚封，目光顯得幾分空洞。
“小封，你殺我了吧！”
楚封心頭一顫，看著陳伯，卻見他空洞的眼神之中，彷彿有火焰在燃燒，那是看見了希望！
陳伯澹澹道：“內心若如神佛，看澹人間生死，漠然一切，不知悲苦，那與死亡何異？”
“這永生，對我來說，是苦、是孽，是一場永無休止的折磨！”
“我寧願忘記這一切......”
“小封，你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