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現在是熟睡還是清醒的?”燁磊看著離初晴正扒開那女人的眼瞼問道。
“半清醒半睡眠狀態,這種狀態是催眠的最佳時間。”離初晴回頭拿了那套銀針,對準那女人的天池穴的枕骨和百會穴下,又釘了一枚銀針在風府穴上,她說:“這是百會穴位於頭頂正中的最高點,是手足三陽經及督脈陽氣交會之處,針灸對深度腦膜炎有暫時瓦解作用,你們先出去吧,我給她催眠周圍要保持安靜,我得將她置身孤獨的狀態,再跟她催眠問話,其實她現在是能看得見我們的,但是她以為她在夢裡看到我們而已。”
果然,那女人被釘了幾枚銀針,眼瞼睜開了,目光空洞,似乎發生了夢魘狀態。燁磊還不確信,用手在那女人的眼前揮舞了幾下,只是此女目光呆滯,沒有什麼反應。我們幾個陸續出了車門,裡面就交給離初晴了。出來時,我偷偷開啟了行車記錄儀,讓其記錄下離初晴催眠的鏡頭。
出了車外,這荒村的夜裡蚊子奇兇,到處都是嗡嗡嗡的聲音,尤其我們的車燈一開著,好像開演唱會似的,把周圍幾公裡的蚊蟲都招來了,整個儒瓦村的蚊子都知道了這裡有幾個免費供血的,紛擁踏至一大群,縈繞著兩束燈光盤旋。呆在車外面沒多久,我就被叮得到處是包子。
正是心煩意亂,但看老拓和亦萱正優哉遊哉地坐在一隅,兩人高枕無憂,我跟燁磊反而掄著巴掌劈啪作響,不禁問:“亦萱,你細皮嫩肉的,血液比我們好喝多了,怎麼蚊子都不叮你的?”
亦萱指了指老拓:“沒看到編導手裡拿著的嗎?”
老拓手裡正拈著一束邊緣有波形的鈍鋸齒草,聽到我的疑惑,把手中的草朝我一遞:“拿著點,這是香葉天竺葵,專門驅蚊的。”
我趕緊上前拿了一束:“你在哪裡找的?”
“這裡荒郊野外的,到處都有這種香葉天竺葵,你仔細聞聞,香葉天竺葵有一股特有的氣味,野生的很多,你只要找到有這種氣味的草,周圍一隻蚊子都沒有。”
我趕緊把老拓手裡的草都拿了過來,分別插了幾支在我的上衣口袋和後脖子衣領裡。
燁磊也過來搶著要驅蚊草,自個叼在嘴裡。
我看了看燁磊說:“你怎麼老是一副二筆青年的狀態?能有點正經點的麼?”
燁磊舌頭搗鼓著那根草莖說:“我覺得我很正經啊……”說罷又佩戴了兩支在耳邊。
我無奈搖了搖頭,自己也叼在了嘴裡。
這香葉天竺葵確實管用,我身上幾乎全散發著這種奇怪的味道,本來還在我耳邊嗡嗡作息的蚊蟲都銷聲匿跡了。我都打算能不能在自己身種上這麼幾株香葉天竺葵,日後去哪裡都不怕蚊蟲叮咬了。
沒有蚊蟲叮咬的荒村裡的夜是很吸引人的。周圍很安靜,蛐蛐在暗隅裡啼鳴,偶爾有螢火蟲飛過,山谷幽靜,月色朦朧,夜空深邃,村裡的夜實在迷人。
等了許久,離初晴終於從車裡出來了,她抱著那瘦女人,額頭上出了不少汗,但目光有複雜神色。我們知道,離初晴一定是催眠她說出了某個令人困惑的事情了。
老拓忙上前:“催眠成功了嗎?”
離初晴點點頭:“我用針灸神經法和熊代彥太郎的壓額看指法讓她進入深度夢遊狀態,醒腦針也起到了作用,我問了她很多問題,後來她跟我說出了兩樣事物。”
“什麼?”
“她講到了‘向陰葵’。”
“向陰葵?!”
我們幾人都一怔,向陰葵是我們在礦井窨洞地下誤打誤撞進入的一個幽靈洞發現的,幽靈洞神出鬼沒,跟時光隧道差不多,時而開放時而關閉,在上千米深度的大地底下我們見過的最為詭異的,而向陰葵是向日葵的變種,屬於人間罕見植物,在幽靈洞跟曼珠沙華一起生長。
老拓說過,向陰葵是不在地面上生長的,全部在陰森黑暗的地底下,每到了夜裡月圓的時候,地下面的向陰葵就會自動指向某個地方,那個方向就是死人放陪葬品的地方……
這麼一個普通的換腦膜炎的女人,怎麼會說出向陰葵這種詭異的植物呢?
難道她當年真的進入礦井下也掉入了窨洞,最終活了下來?
我難以置信,因為我們的在窨洞地下能存活完全是九死一生,不是用僥倖來形容了,可以說是奇蹟!而這麼個瘦弱的女人還帶著疾病,不可能穿越這個危機四伏的窨洞逃出地面!
老拓眉頭蹙起了一大團,問道:“她還說了什麼?”
離初晴看那女人一眼,那女人一副吃了三瓶安眠藥的癱軟狀態,兩手筆直地朝地下垂著,便把她朝自己的肩膀一撩說:“她還說了一個人。”
“誰?”我們都問道。
“村支書!”
所有人都更加愕然:“村支書?!”
離初晴點點頭:“這個女人說出村支書,不是以前的老支書,而是現任的付支書,村支書應該知道她什麼秘密。向陰葵,村支書,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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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拓眉頭一皺,用手搓著自己稀疏鬍鬚的下巴,左想右想不得要領:“行了,先把她送回去吧。”
我看了看時間,接近二更了。儒瓦村的村民都習慣早睡早起,五點來鍾便是能辨析的黎明。當即吩咐了燁磊趕緊忙活。
“交給我。”燁磊從離初晴懷中接過那個瘦女人,表情一驚:“身體重量好輕!”
離初晴黯然道:“那還用說,她罹患多年,百經摧殘,而且已經病入膏肓了,往下就是痴呆症,這個女人照這麼下去,活不了幾年的。”
我對燁磊說:“走吧,咱們得快去快回!”
我們兩人一前一後,一個人在前方探道,行程快了許多。把那女人原封不動地放回了她的祖屋,我們兩把門軸重新安置好,躡手躡腳退了回來。在我們返回村口的路上,我正是一籌莫展,另一件令人蹊蹺的事情發生了!
我跟燁磊繞著小道往回走,經過附近的村公所時,居然發現村公所的位置有火光閃耀,由於路邊的植物有些礙眼,我們隱約看到了相隔幾百米的地方有光影幢幢。
我們趕緊躲在一邊,扒拉開鉤咢草,果然是村公所出了火光,荒村裡的天地之間會讓人有種逼仄相近的錯覺,暗紅的火光映著天際,彷彿夜裡起了陰霾。
“看到了麼?村公所著火了!”燁磊很吃驚地朝前探。稍許又道,“不知道為何起火,但是咱們可是離開得及時啊,祖宗保佑,要是今晚還留在儒瓦村,恐怕咱們都燒成火雞了!”
“等等!”我發現了火光旁邊恍惚有人影晃動,不禁道,“似乎是有人在救火。”
燁磊朝高處踮著腳觀察了一陣:“不對,他們好像在增加火勢啊!”
我眯著眼仔細看,雖然看不太清,但確實有兩個人影在拔撩火勢。卻看這兩人的身影有些眼熟,一時間想不起誰了。我對燁磊說:“你視力怎麼樣,能看到這兩個人是誰麼?”
“這我哪能認識,都是儒瓦村裡的人,咱們還是第一次來的儒瓦村,見過的人也不多啊。”
“不是,你仔細看左邊那人的背影,是不是有點眼熟?”
燁磊左看右看:“你這麼說確實還真有些眼熟。”
我把脖子朝衣服裡一縮:“走,咱們靠近了看看他們是誰!”
我們繞著一些比較隱蔽的小道靠近了村公所,村公所朝天冒著煙,火焰從視窗裡蔓延出來,映得周圍暗影婆娑,幽影重重。等距離了五六十米,兩個人的身影在我的視線裡變得明晰了,只是這兩人……
我很不確信地睜大了眼睛,這,這不是村支書和老獸醫麼?!
他們在這裡幹什麼?難道是他們故意放火燒了村公所?!
此時,老獸醫正朝著熊熊大火仍一張席子,我一看這席子正是我們在村公所睡過的,村支書也朝裡面丟了一張蚊帳。還有一些我們留下的口盅牙刷什麼的都一併丟到火裡去了。
燁磊也怔住了:“做得夠絕的,難不成我們住過的地方都要不留痕跡地消除?怎麼說我們也是人,可不是什麼攜帶病毒的病原體啊。”
我暗暗道:“他們焚燒村公所肯定另有其因。”
“噓,他們在說話……”
由於距離還是有些遠,村支書和老獸醫兩人說話聲音也不大,我聽不出他們說的什麼,只得摸爬著再朝前靠近一些距離。大約三十米的距離,我總算是依稀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支書啊,就是炸掉了礦井也給不了村民們交代啊……這麼多年來,咱們在礦井地下一無所獲,勞民傷財咧。”
“老獸醫,我也是無奈,不是我自私,就是因為我們宣傳了礦井的下的恐怖,這才阻止了更多的村民下井,你知道的,地底下的秘密是上一屆老支書說的,現在他過世了,就剩下我們幾個人知道了,而且知道的人下去後都是九死一生,剩下的都不敢再下井了,難得外地來了幾個不要命的,我們何樂不為讓他們下井呢?”
“不過,這次外來的幾個外地人很幸運啊,居然奇蹟地從窨洞裡逃出來了,我想,他們一定知道了下面藏匿的東西了咧……”
“這個難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