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沒有開燈,
窗外的燈光照入屋內,落在林凡身上,無聲無息。
林凡在窗前站了許久,思緒飄遠,不知在想些什麼。
其實,林凡遠比常人更能坦然接受告別,不論生離亦或死別。
在他看來,相遇即是因緣際會,緣起則聚,緣滅則離。
無需強求,也強求不得。
有時離別是為了重逢,是為了下一次更好地相遇,
而有時,則僅僅只是結束罷了。
這世間所有的文字千年百年來都在作著同一篇文章,生離死別。
最後,
林凡轉身回房間休息,一夜無夢。
清早,林凡醒來,
來到一樓。
彷彿又回到了三年前自己剛搬到這來的時候,偌大的店裡空空蕩蕩只有自己一個人。
當然,與現在不同,那時候陳旭還仍舊了無音訊,而自己獨自回到了這個從小待到高中畢業的城市裡,熟悉、也陌生。
一直以為自己能安然對待孤獨的人生,且將願意一直這樣度過,但他現在發現偶爾有人陪伴的感覺,真的挺不錯的。
即使以為自己的感情已經乾涸得無法給予,也總會有一個時刻一樣東西能撥動心靈深處的弦,我們畢竟不是生來就享受孤獨的。
林凡坐在沙發上,兩隻貓乖巧地臥在他的腿邊,不時地蹭蹭他。
今天不是週末,
客人也不會多,
就算是週末,
也暫時不營業吧。
畢竟,
小錢,
無所謂。
林凡拿起手機,給陳旭發了條資訊,
“?”
“1。”
得到回覆林凡放下手機。
熟悉的人說話就是這麼簡簡單單,所要表述的意思全在那小小的一個字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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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嗎?
行,等著。
林凡起身去保鮮櫃裡取了一瓶酸奶,當做早餐。
看著手上最後一瓶酸奶,
林凡搖了搖頭,
嘖,
喝完了,
得自己去買一箱了。
隨後他又取了一些貓糧喂兩隻貓。
接著坐回沙發上繼續看書。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悄悄溜走,很快臨近中午。
把書放下,林凡拿起手機,
不想自己做飯,
點個外賣吧。
開啟餓了麼,
沙縣小吃?
沒什麼肉。
黃燜雞米飯?
味道太單一。
蘭州拉麵?
不喜歡吃麵。
那就,
點個肥宅全家桶吧。
嗯。
林凡下單,坐等外賣小哥。
邊等外賣,林凡邊刷手機,看看新聞。
半個小時不到後,送餐小哥敲門而入。
不得不說,國內的外賣真的很便捷,配送系統也都相當完善,且便捷快速的生活方式早已融入了人們的日常生活裡,變得密不可分。
這也是為了適應快速發展的快節奏社會生活而產生的必然結果。
“你好,餓了麼外賣。您是林先生嗎?”
“嗯,對。”
“您的外賣。”
林凡起身接過外賣,
“好的,謝謝,辛苦了。”
“不客氣,您慢用。”
林凡開了空調,室內溫度很涼爽,而小哥未休息片刻,又出門而去。
很多人就是這樣,在奮鬥的路上從未敢有半分鬆懈,
為了生,為了活。
大家都挺難的,
深夜裡或者小憩時的一杯酒、一根煙,或許就是聊以慰藉的最好方式。
酒能一醉解千愁,煙又何嘗不能消愁呢?
我想很多會抽菸的人最開始時,大概不會是為了抽菸而抽菸,
只不過是抽著抽著越來越習慣這個味道而已,
到最後可能連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想抽菸還是想解愁。
大概二者皆有,卻也模糊了界限。
林凡把外賣放在茶几上開啟,
將全家桶拿出來,
吮指原味雞、香辣雞翅、土豆泥、玉米盒子,
量很多,未必能一次性吃完,但看著一大盒的肉就感覺很有食慾,
林凡撕開辣椒粉和黑胡椒粉撒上去,
一口咬下去,肉香四溢,伴著些許汁水,混著鹹辣的味道,格外誘人。
再配上讓人無比愉悅的肥宅水,簡直完美。
很奇怪,林凡雖然生長在榕城,口味卻極為廣泛。
榕城靠近海邊,於是飲食習俗也逐漸形成帶有開放特色的一種獨特的菜系。
閩菜以烹製山珍海味而著稱,在色香味形俱佳的基礎上,尤以“香”、“味”見長,其清鮮、和醇、葷香、不膩的風格特色。
榕城的人偏好甜味,做菜時免不了放糖,而林凡卻對鹹辣重口尤為感興趣。
林凡不緊不慢地吃著,一半吃完,已經很飽了。
將剩下的用保鮮膜包好放入冰箱保鮮層儲存。
再取出一瓶果汁解膩,林凡坐回了沙發上休息,邊刷手機。
一個上午就這樣過去。
隨意地看著,一條新聞映入他的眼中。
原本林凡還稍顯愉悅的心情立刻被所見的內容影響。
女孩疑遭其繼母虐打致重傷昏迷送醫,仍在搶救中。
經鑑定,女孩受傷達重傷二級、輕傷二級,包括拳頭毆打、開水燙、抓頭撞牆、剪嘴唇等等慘無人道的傷害。
新聞裡放了幾張圖片和一段影片,雖然經過打碼處理,但仍舊可見讓人不忍直視的傷口。
前一會還在體驗生活中的小美好,現在又看到了如此讓人揪心的畫面。
怎麼說呢?
很膈應。
但這個世界就是如此,
矛盾,
美醜並行,善惡交織。
構成了一個環環相扣的複雜多元的世界。
這無法用單一的語言去描述,更多的像是心中的一個概念。
每個人看待世界的角度與對世界的認知的不同的,你不能強行讓他人代入自己的角度看待問題。
求同存異吧。
但是,在大義問題上,是有原則的。
就像新聞底下全是清一色的對女孩後媽的殘忍行徑表示強烈譴責和憤慨。
是啊,該是有多惡毒的人才忍心對一個小女孩下此狠手。
但小女孩的父親呢?
所謂一家三口,除了繼母和女孩,女孩的父親呢,那個男人呢?
鮮有人提及於此。
若非他的縱容與無視,小女孩又怎麼可能受此折磨。
傷痕累累昏迷不醒仍在搶救的小女孩,所受的傷害,真的就僅僅只是她繼母一個人所造成的嗎?
即便他從未動手,那麼他的縱容和無視與加害者又有何異?
雪崩的時候,
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有些人,真的不配為人父母,
或者說,
不配為人。
主觀地情理來說,這樣的人不該活在這世上,但從客觀法理來說,它們罪不至死。
嗯,
它們。
在林凡看來這樣的人就不配為人。
林凡會等著它們壽命到盡頭的那一天,
他會讓它們知道,魔鬼雖在人間,但地獄並不空蕩。
林凡深邃的眼中閃過一絲慍色,隨後隱去。
相比於正常人,林凡的成長氛圍和環境,並不友好。雖然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感同身受,林凡也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但正是因為經歷過不完美,所以他對這些同樣不幸的孩子,抱有更多的同情。
雖然很多時候他也無能為力。
希望你能挺過來......
收起手機,林凡躺在沙發上閉眼準備休息。
似
乎感受到林凡的情緒,兩隻貓輕輕地叫喚了一聲,
“喵~”
隨後也臥在林凡手邊休息,柔順光滑的尾巴,不時地蹭蹭林凡的手。
不久,
一人兩貓睡去,
一個下午也很快過去。
傍晚,林凡醒來,上二樓洗漱一番後下樓,感覺肚子還不餓。
想起之前看到的新聞,林凡心中還是有一股若隱若現的鬱結。
有些事情不是心胸開闊就能視而不見的,那一絲絲若隱若現的憤懣不平就像是如梗在咽,影響頗小,卻時刻都讓人不爽。
要不,
出門散散步吧,
好久沒出門了,
去散散心吧。
思及於此,林凡收拾了一番,準備出門。
走到沙發旁邊的時候,
林凡看了一眼兩隻貓,
“去散步嗎?”
“喵~”
兩隻貓當即從沙發上跳下來,跟在他身後。
林凡打開門,一股熱浪撲面而來,雖然太陽已經西沉,但室外仍舊悶熱。
林凡皺了皺眉,
好熱,
剛出空調房的感覺,真的難以用語言形容,彷彿像是置身火爐。
隨即林凡眼中閃過一絲翻湧的黑霧,悶熱的感覺瞬間消失。
林凡眉頭平復,
嗯,
不錯。
將外部的高溫隔絕,散發出寒氣覆蓋在身體表面,算是自己能力的一點小應用。
人形自走空調。
簡稱,
開掛。
兩隻小貓也若有所感地貼近林凡,一黑一白跟在他旁邊。
將店門鎖起,林凡朝著外面走去,走在人行道上。
一人兩貓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風景線,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左右腳邊分別跟著一黑一白兩隻貓。
他們不緊不慢地走著,
此時正值下班高峰,身邊路人來來往往,車水馬龍,頗為急切。
而這一人兩貓卻格外閒適。
走著走著,
林凡來到了烏江溼地公園,今天還不是週末,這個時間點也還不到飯後散步的時間,所以公園裡沒什麼人。
正好,
林凡也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
在公園裡漫無目的地到處走走,真的很閒適。
走著走著,林凡來到了公園小湖邊,
湖心一座小亭,其名湖心亭,一道石橋橫跨兩岸,銜接著小亭兩邊的出口。
跨過石橋走入湖心亭,林凡站在小亭座椅欄杆旁,望著湖面。
正值夏季,半湖碧綠的荷葉簇擁在一起,綠葉叢中,一枝枝荷花亭亭玉立,像嬌羞的少女,滿臉緋紅,微微含笑。
晉陶淵明獨愛菊,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
真美。
不時有魚兒露出水面輕輕吐氣,泛起波紋。
據說這湖中有一條數十年的大鯉魚,極通靈性,大家都叫他“莽子”,只要在湖邊一喚它的名字,它就會浮出水面,引得周圍的居民時常來觀看。
林凡早有耳聞,卻從沒有試過在湖邊喚它,一來他不喜歡人多時來這裡。
二來,有就有吧,萬物有靈(蚊子除外),就連林凡的經歷自己都不是什麼科學能解釋的人。
與自己無關,於陰陽平衡無害,存在即合理。
站在亭中,林凡隱隱感覺到湖底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看來,這魚確實已非凡品。
但他並未過多在意。
兩隻貓也跳上座椅,一起望著湖水,彷彿,它們的目光能穿過湖水,能看到湖底的景象。
夏季白晝很長,六點多天還未暗,林凡轉身離開,陸陸續續有人來公園散步。
離開湖心亭,遠遠地聽見有人在喊,
“莽子!”
隨即傳來一陣愉快的笑聲,
“它出來了!”
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