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最近有個苦惱。
這份苦惱不是源於他看就過分草率拿湊數的名字, 而是源於他的學校。
最近，他在學校裡的生活不怎麼順利。
這本不應該，他們狼牙分屬小學十三幫本勢頭正猛, 展日中天，正是瘋狂擴張的時候。他甚至以拍著胸脯自豪地說, 這附近幾條街基本上都是他們的地盤，連巷尾那個看似在啃冰淇淋的小孩看起都不簡單——那是他特意派過去的線人。
線人知道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吃冰淇淋那都是表面，打聽情報那才是真實！
但是最近, 他的生活迎了次比較大的變動。
說起就讓他禁不住辛酸：那群領導居然這麼沒有領地意識, 在沒有過他們意的情況下, 擅自和隔壁的初中合併了！
甚至連學校都靠在了起，大門都變成了個！
從此, 他們就變成人家的附屬小學了！
——其實剛開始，十三幫的小弟們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還都是樂見其成的。畢竟新的學校就意味著新的資源, 他們說不定還以抓住機會, 再上個臺階。
很快, 事情就徹底變味兒了。當那群初中生成群結隊堵在門口時, 李小作為狼牙的老成員，試圖向對方解釋這裡其實是狼牙的活動地盤, 不允許他們在這塊土地上對道人員行恐嚇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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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那群初中生顯然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們挺著對於李小說過於高大的身軀，站立在門口就像座座山樣，無論怎麼推都推不, 甚至還要反過哈哈地嘲笑他們，話語間全然不把他們狼牙分幫當回事。
這怎麼能忍呢？狼牙分幫都氣死了！
他們不是般的組織——他們代表的，是狼牙的譽啊！
李小於是鼓足勇氣號召大家和對方對抗, 結果不怎麼理。畢竟，他們和初中那些人相比，身形上的確存在定差距。
最嚴重的次，他們中甚至有人掉了顆牙——雖然現在說不清楚，這顆牙到底是被打掉的，還是本就到時間該掉了……
“反正就是在這個過程中掉的！”李小和他的伴們說，相當義憤填膺，“怎麼這樣，他們當我們狼牙沒人嗎！”
旁邊的小學生張著樣說話漏風的嘴，氣憤道：“就似！就似！”
“小，咱們怎麼辦？”
李小心裡顯然是早有打算。
“不能再讓他們這樣了，”他說，把小胖臉倔強地抬起，“是時候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了！”
於是，他轉頭，毫不猶豫地和大哥告狀了。
畢竟有什麼問題，還是要找組織……
接到電話的朝大佬是崩潰的。他萬萬沒到，他方面要操心復仇和振興我道這種大事，方面居然連小學生打架鬥毆都要管。
話說這個為什麼要找他？不會覺得殺雞焉用宰牛刀嗎？
是小學生顯然不這麼覺得，這對他們而言，簡直是比天還要大的事了——他們在電話的那端淚俱下，喊的震天響，把撒嬌耍賴等各種綜合手段揮到了極致。
“老大嗚哇哇哇！老大，你不能真的不管我們了啊！”
朝大佬：“……”
他尋思著他當時像沒答應吧？
偏偏朝秋這人又有點吃軟不吃硬。比說朝小弟和笨蛋美人這種，倒不是說武多強，但他就有點招架不住……
所以最後，在這種軟磨硬泡下，朝大佬還是意了。
他倒沒把那群初中生怎麼樣，畢竟狼牙出手，非死即傷。
依照朝秋的法，只要他找個人起過去趟，控制住局面就行了。
趟嘛——很簡單的事，像他這種大佬，鎮壓個小孩不是輕輕鬆鬆……
約定的那天還有狼牙的日常訓練，朝秋前腳看完訓練，後腳就和首席小弟王大為說：“待會兒還有點事，跟我出去趟。”
王大為說，隨口問道：“什麼事？”
“小事，”朝大佬隨口道，“就是收拾幾個人。”
小學雞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說的輕鬆，殊不知這兩句話在小弟心裡究竟掀起了什麼樣的驚濤駭浪。
王大為：“……哇！”
這是什麼樣的大佬口氣，收拾幾個人聽起跟“我去門口買幾個大白菜“樣……
他的心頭忍不住有點激動，扭頭就對著其他小弟炫耀：“老大要帶我出去見見世面！”
狼牙剩餘人聽，果然大為羨慕。其中尤其以小喬等眾新人為主，聽了這話，時間都又是酸澀又是不平，那顆爭寵的心蹭蹭蹭就冒上了。
憑什麼王大為就有這個機會？－－和老大在塊兒，那是多的培養感情的時機啊！
憑什麼他們就沒這個待遇，就因為他們爬床嗎？
小喬：氣，氣到飛起。
不、不行——這麼的機會，怎麼能讓王大為獨自享有！
這不是浪費了天時地利人和嗎！！！
扭頭他們就過找朝秋了，“老大，我們要去！”
朝大佬還頭霧水，“去？去什麼？”
“就是你帶王哥去的，”小喬含怨帶憤道，“為什麼只有他以？”
王大為晃晃悠悠從後面，話裡帶著遮擋不住的得意：“你們還是別廢氣了，老大說了就只帶我。”
“憑什麼？”幾個新人聽，差點兒嗓子嚎出，“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去？”
王大為不清不重哼了，說：“等你們做到首席小弟再說吧！”
“……”
朝秋真的是腦袋的問號。
不是，這到底有什麼爭的——不就是去看小學生打架嗎！
是沒見過小學雞街頭鬥毆嗎？
但看他們幾個此堅定，誰不打算退讓，雙方鬥的跟烏腳雞似的，朝大佬只感覺頭禿。
他的狼牙精英，居然就因為看個打架四分五裂了……
他只說：“那你們就去吧？”
這話出，新人頓時高興了，只有王大為的臉瞬間拉的老長，跟便秘似的，彷彿失去了什麼了不得的福利。
朝秋：“……”
沒到過了會兒，又有更多的人找上門，神神秘秘道：“老大，那個……”
朝秋光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問什麼，只擺手。
“以，都去。”
小弟們歡呼，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朝秋瞧著他們個個溢於言表的心思，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現在道上的年輕人啊，看個小學生打架都這麼起勁。
他禁不住都生出了點懷疑，摸了摸自己嫩的跟豆腐似的臉。
難道這才是常態？——難道是他閱盡滄桑，老了嗎？
決鬥的地點選在學校後面的條巷子裡。李小踏上這塊熟悉的土地就覺得萬分痛心，這裡曾是他們十三幫聚眾抄作業的地方，每平方米的土壤上都曾浸透他們的汗水。
但現在，這片土地上，已出現了新的團體。
他們手裡夾著細長的菸捲，正斜靠在牆上，時不時低頭吸上口，再在空中肆意地吞雲吐霧。
這種動作在中小學看，無疑是瀟灑的。尤其是那口灰白的煙霧，像瞬間就把他們拉高了個層級，躍上了成熟的臺階。
幾個夥都有些畏懼地朝後微微瑟縮了下——這幾乎是種下意識的反應，李小察覺到了，咬著牙道：“不要退縮！老大馬上就了！”
他朝前推了眾人把。
小學生們只硬著頭皮往前，說：“張黑虎，我們和你談判了。”
中間最為高壯的那個初中生直起身，把菸捲拿開，似笑非笑盯著他們看。
張黑虎這個名字，不是他的真名，而是源於他給自己的肚子上紋了只碩大的、威風凜凜的黑色老虎。
此刻，他望著這群比他矮了不少的小豆丁，譏笑道：“你們還有膽子過？錢拿了？”
“什麼錢？”李小鼓足勇氣說，“我們是不會給你錢的！”
“哦——”張黑虎拉出長長的尾音，目光巡視圈，意味深長，“那你們是給哥哥們做公益的？怎麼，當人體沙包？”
身後幾個初中生都捧場地笑起。李小卻點都笑不出——對方這樣說，顯然沒有把狼牙放在心裡。
“你不要廢那麼多話！”他努把渾身的氣場撐起，嚷嚷道，“最還是早點把我們的地盤和零花錢還給我們，否則……”
“否則？”
見多識廣的初中生們顯然沒有把這群放話挑釁的小學生放在眼裡，聞言不禁嗤笑，“否則怎樣？”
“不會又把你們門牙嚇掉了吧？”
“噗，他現在說話還漏風……”
門牙缺了的狼牙小弟哇的哭了出，大叫：“你們欺負人！”
他說話還有點不清，咧開的嘴裡果然有個小小的黑洞，就在正中間，格外顯眼。
“我們……我們老大馬上就教訓你們了！”
“我們老大手下人多了，足有幾百個！”
“他肯定會把你們打哭的！！！”
初中生們不禁哈哈大笑。
不得不說，就這群小蘿蔔頭這個氣勢，不太像是放狠話，倒更像是賣萌撒嬌……
“是嗎？”
張黑虎說，腳把菸頭碾了，裝模作樣道：“哎呀，我們怕，我們要是被打死了……”
說完這句，幾個初中生對視眼，笑的更猛烈了。
他們誰不把這群小學雞說的話當回事。
還有老大——不是他們說，就這樣的小學生，他們拳以打三個。
至於李小前說的那些故事，那就更不靠譜了。什麼神秘大佬掌控切，光聽就知道對方在瞎扯——要是大佬能認群小學生當小弟，那才是真的見鬼了呢。
他們敢打賭，所謂的老大身高絕對超不過米五。
幾個人交換了個視線，開始搶這群小學生的包，在裡頭找零花錢。
狼牙小弟們急得吱哇亂叫，撲上去拽著包帶，死活不給。
兩邊開始了拉鋸戰，中間還夾雜著小學生們絕望的話音：“我們老大了！我們老大真了！”
“就唄，”張黑虎把個小姑娘把推到了地上，居高臨下搜起那個粉紅色的包，“要是他們能打的過我們，我頭都能擰下給你們當球踢……”
話未說完，他就感覺到面前有誰直在拽他衣角。
是站在他對面面朝巷子口的夥。
張黑虎不耐煩道：“幹什麼？”
“那、那個，”夥咽了口唾沫，瞳孔不知為何縮的跟針尖似的，顯然受了很大的震撼，“回頭……”
張黑虎瞪他眼，狐疑地回過頭去。
只這眼，他的目光凝滯了。
傍晚的夕陽火。
它們燃燒的此熾烈，雲霞都被染成了血似的眼色。而在這雲霞下面，正逆著光大步向他們的……
正是群肌肉結實的壯漢。
張黑虎：“……”
張黑虎：“…………”
他不由得瞳孔地震。
那種肌肉，和他們這種小孩過家家似的肌肉完全不。它們全都是貨真價實的，真實地存在在每個人的手臂上、大腿上、小腿上，隨著他們的動而微微顫動……
甚至連拳頭都有沙包大！
開玩笑吧——他在心裡震驚地。
而且，怎麼、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壯漢們就跟長河樣，逆著夕陽源源不斷地穿過狹窄的巷子口往裡……
這幕給初中生們造成的心裡震撼顯然是極大的。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連手上的氣都不知不覺卸掉了，正在搶奪的包“砰”的摔在了地上，具本散落了地。
不是……
他們不會是真的撞上了火拼吧？
初中生們既眩暈又崩潰。
這得是什麼級別的火拼，才能有這樣的架勢啊？
情不自禁的，幾個初中生就乖乖的垂下手，站的彷彿是群小鵪鶉……
直到李小的哭喊刺破天空。
猛地聽到這音時，張黑虎還以為他是被嚇哭了。直到他看見這個小學生嗚嗚地哭著，上去就往人群最前面那個瞧起格外纖細格外與眾不格外引人注目的人身上撲，並用他還有點哽咽的音哭叫道：“老大！”
“……”
張黑虎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他估計是耳朵出了點毛病，才會聽到小學雞管這群看起就不尋常的人叫老大。
說不定是病急亂投醫——
“老大！”下秒，李小喊的更清楚了，並委屈的直嗚嗚，“你怎麼才，我們等了你久……”
而被他抱住大腿的人低頭說了什麼，看嘴型像是在說晚高峰路上堵車。
張黑虎開始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了。他伸出手，啪啪地打自己臉，讓自己清醒點。
媽的——這夢居然還和真的似的！
殊不知狼牙的真小弟們此刻在自我懷疑。
他們路過，都是抱著即看看大場面見見世面的美期望。
沒到過，看見的就是群平均身高不到米三的學生在這兒搶包……
這算什麼見見大場面，都不帶動刀的，兩邊就只用手——說真的，樓下的狗打架都比這個刺激。
兩邊均崩潰到懷疑自己的時候，只有小學生們對這個場面毫不意外，畢竟他們心裡，朝秋就是這樣坐擁無數人馬的大佬。
他們正圍著朝秋，義憤填膺地告狀。
“就是這些人！”
“他們天天堵在我們學校門口，搶我們的勢！”
“還搶我們乾脆面裡的卡片！”
“分我們的地盤！還搶我們零花錢！”
“那是筆鉅款啊，”小學生們越說越氣憤，“都被他搶了！”
旁看清這情形後痴呆了許久的王大為終於忍不住言。
“那個……所謂鉅款，是有多少？”
他心裡還抱有點殘存的希望，萬真是大筆錢呢？
“多了，”小學生氣呼呼道，“足足有百多！”
王大為：“……”
百多……
他兩眼無神。
這真是貨真價實的小學生打架了。
“而且，”小學生委屈道，“他們還看不起咱們狼牙的名……”
王大為瞬間心中悚然驚。
“咱們”狼牙？
臥槽——這群小豆丁不會還是他們事吧？
這過程中，只有朝大佬全程鎮定地皺著眉把他們的抱怨聽完了，隨即側頭，看了這群初中生眼。
張黑虎等人瞬間腰板挺直，頗有點膽戰心驚。
“不是，”他咽了口唾沫，小道，“這是個誤會……我只是和他們鬧著玩兒著。”
門牙漏風的小孩這會兒有了主心骨，高嚷嚷：“才不似！不似！”
朝大佬就又看初中生眼，淡淡道：“他說不是。”
——那模樣，顯然是要給這群小學生出頭到底了。
張黑虎不禁悔恨交加。
早知道李小是真的能伸手召喚大佬，那他打死不會找上門啊！
誰能知道，這群小學生不是真的在吹牛……
最讓他搞不懂的是，他們到底是從哪兒把大佬找的。
不會是——
不會是乾脆面的卡片集齊了，就以召喚大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