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鼕鼕
蕭子銘在陸清禾家門外，敲門，然後門便從裡面開啟了。
“請進。”陸清禾看到蕭子銘，表現的很平靜，似乎是早有預料他會來，一直在等著他一樣。
跟著進去以後，蕭子銘看到陸清禾已經換上了一身純棉的睡裙。
她的眼睛紅腫不堪，那條細長的胳膊上有一處劃痕，另一條胳膊上也有明顯淤青。
“你……”這是那時候摔的？
“素素姐她……醒了嗎？”陸清禾打斷他的話，問道。
“她沒事了。”
“那蕭醫生，現在是有空來找我算賬了嗎？”陸清禾的聲音有些嘶啞，看似簡單的詢問，在蕭子銘聽來卻是莫名的刺耳。
素素姐沒事了，就好，她怎樣，都無所謂。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陸清禾澹澹的說道，“我這條命，也不值錢……”
蕭子銘的心被扯了一下，也許是因為職業的原因，聽到別人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他又覺得很生氣。
“什麼叫做你的命不值錢？”
“我……”
陸清禾抬起頭看向他，下午那副恨不得把她抽皮扒筋的模樣全然不在，彷佛與眼前這個看上去溫柔的男人，不是一個人。
“你要怎麼算賬。”陸清禾把頭別到一邊，問道。
其實陸清禾個字不高，只到蕭子銘的肩膀處，她看他的時候需要抬頭仰視，而低頭把臉扭開的時候，他自然也是居高臨下的可以看穿她的一切。
“你做什麼……”
看到蕭子銘抬手向她伸來，陸清禾警惕的向後退一步，卻被他抓住了胳膊。
“別動。”蕭子銘皺著眉，看到她後腦勺凸起的部分，內心一顫。
本以為言素是故意誆騙他的話，可沒想到，陸清禾撞到了頭，是真的。
“疼……”蕭子銘的手抓到她胳膊受傷的地方，陸清禾疼的倒抽涼氣，生理性.的淚水擠滿眼眶。
“抱歉。”
蕭子銘微愣，趕緊鬆開了手，隨後他還是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
“是想毀了我，算賬嗎？”
陸清禾從來沒有和異性有過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蕭子銘清冽的氣息撲過來，她的臉刷一下就紅了。
“想象力很豐富。”蕭子銘嗤笑了一下，然後抬起手，輕輕按了按她後腦勺紅腫的地方。
年紀不大，腦袋裡怎麼盡是些不健康的思想？
“嘶……”
“是救素素時，撞的？”蕭子銘檢視後，發現沒有什麼大礙，松了口氣，然後問道，“手臂也是？”
救素素……
陸清禾愣住了，抬起頭對上他那雙如墨的雙眸。
所以，他，不是來找她算賬的嗎……
“那是什麼眼神，讓我看看還有哪裡受傷沒。”
蕭子銘說完，才發現自己說的話，有些曖昧，不自然的向後退了一步，手也鬆開了她。
“不是懷疑我害素素姐嗎。”
終於不用被誤會了，本是件高興的事，可她卻反而覺得鼻子酸酸的。
可能人都有這種心理，一個人舔舐傷口時，怎樣都是可以撐得住的，可一旦有人關心或是安慰，那根弦立馬就會繃不住。
那句，讓我看看還有哪裡受傷，就是令她破防的原因。
可能陸清禾自己都沒注意到，她說出的那句話，是濃濃的委屈中帶著一絲撒嬌。
“你這小孩，還挺記仇。”
其實她沒有聽出自己話中的不妥，蕭子銘是松了口氣的。
“那希望蕭醫生下次被人冤枉的時候，可以對那人豎起大拇指跟他說，你眼光真不錯。”
陸清禾對他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撅起嘴氣呼呼的說道。
“還有，我不是小孩了！我已經二十歲了！”
“牙尖嘴利。”
蕭子銘不怒反笑，微微勾起了唇角。
可能他之前，真的錯了，其實，這個小孩，還蠻可愛的，是不是……
“謝謝誇讚！”陸清禾不服氣的回懟。
可，口舌之快後，便是陣陣的心慌。
她剛剛，是在跟蕭子銘打情罵俏……呸呸，瞎想什麼呢！
“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臭小孩。”
蕭子銘眼角染上一絲興味，忽然就對惹毛她有了興趣，所以他刻意加重了最後三個字的讀音。
“你才臭，你全家都臭！還有，我不是小孩了，我，啊！”
陸清禾一邊說著一邊向後退，站著累了，想著退到床邊坐下，可腳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到，整個人向後倒了下去！
“小心！”
蕭子銘沒有猶豫的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可腳下卻被陸清禾的腳絆了一下，所以……
也幸好是陸清禾的家裡比較小，她直接倒在了她那張小床上，而蕭子銘一手拉著她的胳膊，一手扶著她的腰，結結實實的壓在了她的身上……
陸清禾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遲尺的那張放大的俊臉，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驚愕到，眨眼反射都失了靈。
不但臉上開始發紅發燙，就連心跳都不斷加快跳動，呼吸也亂了。
蕭子銘看著身下驚慌失措的女孩，感受到她嬌小，帶有少女獨有的澹澹香氣的身體觸碰，呼吸一窒。
哪裡臭了，明明……很香。
其實蕭子銘眼裡，男人女人沒有實質上的區別。
在手術臺上，沒有性別，只有醫生和病患。
可這一刻，他的呼吸竟然也跟著亂了。
“蕭醫生……你，你先起來啊……”陸清禾躲避開他的目光，尷尬的低低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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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下去吧，雖然她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可她也知道，再這樣下去，應該會很危險……
“嗯。”蕭子銘從喉嚨溢位一個音節，隨後鬆開了陸清禾，坐起了身。
“那個，那個……”
陸清禾也連忙坐起，理了理自己亂掉的頭髮，語無倫次到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咳咳。”蕭子銘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乾咳了兩聲，然後故意岔開話題般的瞥了一眼陸清禾的某處，“確實不臭，可……”
陸清禾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看去，隨後，臉漲得跟豬肝似的，雙手護在胸前，大聲道，“流氓！”
“什麼也沒有，有什麼可流氓的。”蕭子銘抬手使勁揉了揉陸清禾的腦頂，把她的頭髮揉亂，然後說道，“還說不是小孩，還沒發育全。”
“你你……”
陸清禾一時語噎。
“還有，我比你大十歲，叫你小孩，很合理。”
蕭子銘理所當然的說完，然後站起身，拍了拍剛剛拉扯下變得有些褶皺的衣服。
“是，子銘大叔慢走，不送。”
陸清禾聽到他反覆重著她是小孩的事，表示很不滿，乾脆以牙還牙，直接叫他叔叔。
“嗯，小屁孩，晚上睡覺，不要尿床。”
蕭子銘毫不客氣的回敬，隨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站在門口抿著薄唇陷入了沉思，子銘……大叔？
他……有那麼老嗎？
蕭子銘走後，陸清禾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然後伸出兩隻小嫩手抓了抓。
哪裡有沒發育全！
小是小了點，可她還是有的，好嗎！
可是，這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蕭子銘嗎？
剛剛那個跟她鬥嘴的男人，和那個對她冷言冷語，威脅警告並施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嗎……
還有，他今晚來這，是怎麼個意思，是因為冤枉了她，特意的，來道歉？
陸清禾咬了咬食指，想到剛剛蕭子銘摟著她的腰……她使勁搖了搖頭，然後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蓋住……